玉蝶传
第1章 血夜惊魂
戌时三刻，长秋宫的更楼声撞碎了寂静。
我攥着帕子的指尖沁出冷汗，望着殿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灯笼。
今日是陛下登基三周年大宴，各宫都备了贺礼，我却借口染了风寒躲在偏殿——自三个月前封了“玉贵人”，这深宫里的明枪暗箭便没断过。
“娘娘，该喝药了。”
春桃端着黑漆托盘进来，青瓷碗里褐色的药汁晃着幽光。
我皱眉避开：“不是说停了？”
“太医说再巩固半月才好。”
她压低声音，“您忘了？
上月李昭仪落水那回，若不是奴婢替您挡了那杯茶……”我猛地抬头，正撞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春桃跟了我十年，原是我父亲的陪房丫鬟。
进宫后她总说“护着我”，可近来她的指甲越来越尖，笑起来时眼尾的细纹像淬了毒的刀。
“放着吧。”
我别开脸，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殿门忽然被踹开。
“玉贵人好大的架子！”
尖利的女声响彻耳畔，我转头望去，却见贵妃苏绾绾扶着宫女的手跨进来。
她穿着石榴红蹙金翟衣，鬓边金步摇随着步伐乱颤，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像要滴血。
“参见贵妃娘娘。”
春桃慌忙跪下，我跟着福身，指尖掐进掌心。
苏绾绾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药碗，突然笑了：“听说妹妹身子弱，本宫特意让御膳房炖了燕窝。”
她挥手让宫女呈上描金食盒，掀开盖子时甜香扑面而来，“这可是南海进贡的血燕，最养人呢。”
我刚要谢恩，忽听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
翠微阁走水了！”
苏绾绾脸色骤变，甩袖就走。
我望着她的背影，余光瞥见春桃迅速将药碗塞进袖中，动作快得像只偷腥的猫。
“春桃，把药倒了。”
我沉声道。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娘娘，这是太医开的方子……我说到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现在就去。”
春桃咬着唇退下，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喉头发紧。
戌时末，我终究没忍住好奇，悄悄往后窗挪去。
翠微阁是去年新修的偏殿，专供陛下偶尔歇脚。
此刻火舌己吞噬了大半屋檐，焦糊味混着某种甜腻的气息飘过来。
我正想探头，忽听墙角传来一声闷哼。
有人！
我屏住呼吸摸过去，借着燃烧的梁木微光，看见个青色身影蜷缩在假山后。
那人穿着内侍服，胸口插着半截断剑，鲜血正顺着衣摆往下淌。
他挣扎着抬起头，我倒抽一口凉气——竟是陛下的贴身内侍陈德全！
“救……救我……”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手指死死抠进泥土。
我蹲下身，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玉贵人……小心……贵妃……”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贯穿他的咽喉。
我尖叫着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软下去。
火光映亮了远处的宫墙，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是陛下。
他手中握着弓，目光冷得像冰，没有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娘娘！”
春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您怎么在这儿？”
我回头，看见她举着烛台的手在抖，烛泪滴在她手背上，烫红了皮肤都没察觉。
“我……我出来走走。”
我强撑着站起来，腿却软得厉害。
春桃扶住我，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瞳孔骤然收缩：“陈总管？
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说话，只是望着陛下离去的方向。
今夜之后，这深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第一章完）
我攥着帕子的指尖沁出冷汗，望着殿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灯笼。
今日是陛下登基三周年大宴，各宫都备了贺礼，我却借口染了风寒躲在偏殿——自三个月前封了“玉贵人”，这深宫里的明枪暗箭便没断过。
“娘娘，该喝药了。”
春桃端着黑漆托盘进来，青瓷碗里褐色的药汁晃着幽光。
我皱眉避开：“不是说停了？”
“太医说再巩固半月才好。”
她压低声音，“您忘了？
上月李昭仪落水那回，若不是奴婢替您挡了那杯茶……”我猛地抬头，正撞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春桃跟了我十年，原是我父亲的陪房丫鬟。
进宫后她总说“护着我”，可近来她的指甲越来越尖，笑起来时眼尾的细纹像淬了毒的刀。
“放着吧。”
我别开脸，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殿门忽然被踹开。
“玉贵人好大的架子！”
尖利的女声响彻耳畔，我转头望去，却见贵妃苏绾绾扶着宫女的手跨进来。
她穿着石榴红蹙金翟衣，鬓边金步摇随着步伐乱颤，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像要滴血。
“参见贵妃娘娘。”
春桃慌忙跪下，我跟着福身，指尖掐进掌心。
苏绾绾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药碗，突然笑了：“听说妹妹身子弱，本宫特意让御膳房炖了燕窝。”
她挥手让宫女呈上描金食盒，掀开盖子时甜香扑面而来，“这可是南海进贡的血燕，最养人呢。”
我刚要谢恩，忽听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
翠微阁走水了！”
苏绾绾脸色骤变，甩袖就走。
我望着她的背影，余光瞥见春桃迅速将药碗塞进袖中，动作快得像只偷腥的猫。
“春桃，把药倒了。”
我沉声道。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娘娘，这是太医开的方子……我说到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现在就去。”
春桃咬着唇退下，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喉头发紧。
戌时末，我终究没忍住好奇，悄悄往后窗挪去。
翠微阁是去年新修的偏殿，专供陛下偶尔歇脚。
此刻火舌己吞噬了大半屋檐，焦糊味混着某种甜腻的气息飘过来。
我正想探头，忽听墙角传来一声闷哼。
有人！
我屏住呼吸摸过去，借着燃烧的梁木微光，看见个青色身影蜷缩在假山后。
那人穿着内侍服，胸口插着半截断剑，鲜血正顺着衣摆往下淌。
他挣扎着抬起头，我倒抽一口凉气——竟是陛下的贴身内侍陈德全！
“救……救我……”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手指死死抠进泥土。
我蹲下身，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玉贵人……小心……贵妃……”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贯穿他的咽喉。
我尖叫着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软下去。
火光映亮了远处的宫墙，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是陛下。
他手中握着弓，目光冷得像冰，没有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娘娘！”
春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您怎么在这儿？”
我回头，看见她举着烛台的手在抖，烛泪滴在她手背上，烫红了皮肤都没察觉。
“我……我出来走走。”
我强撑着站起来，腿却软得厉害。
春桃扶住我，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瞳孔骤然收缩：“陈总管？
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说话，只是望着陛下离去的方向。
今夜之后，这深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