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是戏神

第1章 杀戮直播

何必是戏神 腾飞代号A 2025-12-16 13:30:05 都市小说
赤色流星划过天空的那一夜,科学成为了人类最无用的回忆。

我叫陈伶,一个刚从戏剧学院毕业的平庸演员。

当世界陷入疯狂,我惊讶地发现,唯有戴上角色的面具,才能看穿这个世界的谎言。

我的第一个观众,是曾经抛弃我的家人,他们坐在台下,用恐惧的眼神望着我。

而我的第一场戏,名字叫做——“杀戮首播”。

---赤星划过天空的那个夜晚,陈伶正蜷在破出租屋的角落,就着最后一点暖黄色的台灯光,逐字逐句地啃着那本厚厚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书页边缘卷曲发毛,不知被翻了多少遍。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泡面过期油包挥之不去的腻味,还有窗外飘进来的、灰烬与某种不可名状之物腐烂混合的酸气。

远处,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呜咽般的警笛,旋即又被更深沉的死寂吞没。

流星雨的消息,是傍晚时分通过那台雪花比图像还多的老旧晶体管收音机嘶哑着播报的。

百年难遇的天文奇观。

搁在十年前,怕是全世界都要沸腾,长枪短炮对准夜空。

可现在,没多少人在意了。

自从那场被含糊其辞称为“大崩塌”的灾变后,人类文明就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轰然瘫软、腐朽。

科技造物一个接一个沦为废铁,工厂的流水线彻底锈死,知识断层,秩序崩坏。

城市变成了巨大的、病态的巢穴,外围是辐射般蔓延的贫民窟与废墟,内里则是依旧维持着表面光鲜、却同样在缓慢失血的所谓“安全区”。

陈伶所在的这栋筒子楼,就卡在光鲜与废墟模糊的交界线上,摇摇欲坠。

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合上书。

演员的自我修养……在这狗屁倒灶的世界,演戏给谁看?

连活着,都快要变成一场需要竭尽全力的表演了。

毕业即失业。

他那点可怜的、关于舞台灯光与观众掌声的梦想,在现实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撞得粉碎。

口袋里只剩下最后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明天的饭钱还没着落。

就在这时,窗外,毫无征兆地,亮了一下。

不是闪电那种惨白的光,而是一种……浓郁的、不祥的、仿佛浸透了鲜血的赤红。

陈伶下意识抬头。

透过糊着油污和灰尘的玻璃窗,他看见了一道轨迹。

一道巨大到超乎想象的赤色流星,正无声无息地撕裂漆黑的夜幕。

那红色如此粘稠,如此妖异,像是天神被剜出的眼球,拖着长长的、燃烧的血色尾焰,缓慢而坚定地碾过天际。

它所过之处,连星光都被吞噬,夜空被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绒布。

没有声音。

没有预想中陨石撞击的轰鸣。

但那寂静本身,比任何巨响都更令人心悸。

仿佛整个世界,连同声音一起,被某种无形的巨物一口吞了下去。

陈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眩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扶着斑驳脱落的墙皮,勉强站稳。

几秒钟后,或者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赤红的光芒渐渐黯淡、消失。

夜空恢复了沉郁的黑,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楼下街道上,原本零星亮着的几盏路灯,噼啪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远处安全区方向隐约传来的、代表电力系统仍在苟延残喘的机器低鸣,也戛然而止。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然后,是第一声尖叫。

短促,凄厉,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旋即又被什么东西蛮横地打断。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爆发出来——哭喊,咒骂,野兽般的咆哮,还有……某种黏腻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从墙壁外,从地板下,从一切阴影笼罩的角落里渗透出来。

陈伶猛地冲到窗边,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扇。

冷冽而污浊的空气涌入。

他向下望去。

街道上,影影绰绰。

一些原本行走或呆立的人影,动作变得怪异而扭曲。

有的在原地疯狂打转,有的用头一遍遍撞击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还有的……正扑向身边的人,撕咬,抓挠,像野兽一样。

混乱。

无序。

疯狂。

赤星过后,某种东西被释放出来了。

或者说,一首潜伏在阴影里的东西,苏醒了。

陈伶的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旧衬衫。

他死死抓住窗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笃。

笃。

笃。

敲门声。

不紧不慢,极有规律。

在这片陡然降临的疯狂与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优雅。

陈伶浑身一僵。

这栋楼里邻居很少,大多是和他一样挣扎在底层的边缘人,彼此防备,从无往来。

谁会在这时候来找他?

用这种方式敲门?

他屏住呼吸,缓缓挪到门边。

老旧的木门上没有猫眼,只有一道细微的裂缝。

他凑近那道缝,向外窥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

但在门外,站着一个身影。

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个男人,穿着剪裁异常合体、料子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风衣,与这栋破楼的格调格格不入。

他戴着一顶宽檐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个线条冷硬、略显苍白的下巴。

最让陈伶头皮发麻的是,尽管楼下己是人间地狱,尽管空气中弥漫着疯狂的气息,这个男人身上,却透着一股近乎完美的……平静。

甚至可以说是,无聊。

他似乎察觉到了门后的窥视。

笃。

笃。

笃。

他又敲了三下,节奏没有丝毫变化。

然后,他抬起一只手。

借着门外几乎不存在的光线,陈伶看到,那只手上戴着一只洁白的、一尘不染的手套。

手套的指尖,夹着一张什么东西。

一张硬纸片。

男人手腕轻轻一抖,那张硬纸片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精准地、悄无声息地,从门底那道缝隙滑了进来,落在陈伶脚边。

做完这一切,男人微微颔首,像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仪式。

然后,他转过身,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回荡,不疾不徐地远去,最终消失在楼梯口。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个字。

陈伶背靠着冰冷的木门,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过了好几秒,他才颤抖着伸出手,捡起脚边的那张纸片。

触手冰凉,质地硬挺,像是某种高级卡纸。

他把它举到眼前。

窗外残余的、不知来源的微光,勉强照亮了纸片。

那似乎是一张门票。

样式古朴,边缘有着繁复的烫金花纹,那金色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某种活物般的光泽。

中央,是用一种他从未见过、却莫名能理解的字体印着几行字:戏运诡神,旁观汝身今宵启幕,邀君共赏下方,是一行更小的字,墨色深浓,几乎要滴出血来:”第一幕:杀戮首播“翻到背面,只有一句简短的话,笔迹优雅而诡异:——“你的观众,正在翘首以盼。”

陈伶的瞳孔骤然收缩。

观众?

什么观众?

他猛地抬头,望向房间唯一的窗户。

玻璃模糊地映出他此刻苍白而惊惶的脸,映出身后破败狭小的房间。

就在那窗玻璃的倒影里,在他自己的影像身后……他好像看到,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旧木椅上,不知何时,静静地坐着几个模糊的、轮廓难以分辨的黑影。

它们一动不动,如同沉默的雕塑,面朝着他的方向。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冻僵了他的每一寸思维。

几乎是同时,楼下街道的混乱声响,陡然拔高了一个层级。

惨叫,撞击声,玻璃碎裂声,某种非人的、令人作呕的咀嚼声……混杂成一股令人疯狂的洪流,冲击着他的耳膜。

而那张冰冷的门票,正紧紧攥在他的手心,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

赤星现世,诡门洞开。

他的舞台,似乎……己经被迫拉开了帷幕。

无论他,是否愿意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