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六月的江城像被扔进了煮沸的汤锅,黏稠的湿热从凌晨黏到午夜,连风都带着股化不开的闷。《玄医战尊》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蓝誉枫绿萝,讲述了六月的江城像被扔进了煮沸的汤锅,黏稠的湿热从凌晨黏到午夜,连风都带着股化不开的闷。蓝誉枫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电动车,在倾盆大雨里歪歪扭扭地穿行。雨衣的帽檐压得太低,视线边缘总挂着串摇摇欲坠的水珠,稍一低头就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冰凉的水顺着脊椎往下淌,激得他打了个寒颤。车筐里的餐盒己经被雨水打湿了边角,透明塑料袋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油印。他腾出一只手把塑料袋往上提了提,指尖触到餐盒边缘的温热,心...
蓝誉枫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电动车,在倾盆大雨里歪歪扭扭地穿行。
雨衣的帽檐压得太低,视线边缘总挂着串摇摇欲坠的水珠,稍一低头就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冰凉的水顺着脊椎往下淌,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车筐里的餐盒己经被雨水打湿了边角,透明塑料袋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油印。
他腾出一只手把塑料袋往上提了提,指尖触到餐盒边缘的温热,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这是他今天接的第二十三单,从中午到现在只啃了半个冷掉的肉包,胃里空得发慌,却没什么食欲。
手机导航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尖锐的女声划破雨幕:“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
蓝誉枫猛地捏住刹车,电动车发出一声凄厉的吱呀声,轮胎在积水的路面上划出半米长的水痕,溅起的泥水糊了他一裤腿。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雨水混着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顺着下巴往下滴。
屏幕上跳动的地址让他心脏猛地一缩——市中心医院住院部。
备注栏里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麻烦快点,老人等着药。”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能不能帮忙带瓶热水?
谢谢了。”
蓝誉枫抬头看了看天色,墨黑的云像浸了水的棉絮,沉沉地压在头顶,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他低头瞅了眼电动车的仪表盘,电量图标只剩下可怜的两格,在雨里闪着微弱的红光,像只濒死的眼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妈的。”
他低骂了一声,不是在骂订单,也不是在骂天气,就是单纯觉得憋得慌。
三十岁的人了,没房没车没存款,更别提什么稳定工作,每天骑着辆破电动车在城市里穿梭,风里来雨里去,挣的钱刚够填各种窟窿。
上周同学聚会他没去,班长在群里发照片,有人开了公司,有人升了总监,只有他,连件像样的衬衫都没有。
可骂归骂,订单还是得接。
他咬咬牙,拧动电门,车子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哀鸣,缓缓汇入车流。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车把,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帮隔壁老王搬货时蹭到的泥垢,洗了好几遍都没洗掉。
路过一个路口时,一辆黑色轿车猛地从旁边窜出来,溅起的水花像面水墙,结结实实地拍在他身上。
蓝誉枫被打得一个趔趄,车把晃了晃,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他抬头想骂,那车却早没了影子,只留下一串尾气在雨里慢慢散开。
他深吸一口气,把涌到喉咙口的火气咽了回去。
有什么用呢?
骂了对方也听不见,耽误了送餐时间还要被投诉。
他继续往前骑,裤兜里的手机硌得慌,那是他去年换的二手手机,屏幕边角裂了个缝,用透明胶带粘了又粘。
快到医院时,他拐进路边一家便利店,买了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又跟店员要了个空的保温杯。
“麻烦帮我灌点热水,谢谢。”
他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五块钱递过去,店员是个年轻女孩,看他浑身湿透的样子,没接钱,首接接过保温杯去接水了。
“跑外卖的?”
女孩一边接水一边问,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嗯。”
蓝誉枫点点头,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往里多走,怕把地上踩脏。
“这雨太大了,”女孩把灌满热水的保温杯递给他,“注意安全。”
“谢谢。”
蓝誉枫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
他把保温杯小心翼翼地放进车筐,又用塑料袋裹了几层,才重新跨上电动车。
医院住院部的大门就在眼前,门口的台阶下积了很深的水,几个病人家属正踮着脚往里走。
蓝誉枫把电动车停在门口的屋檐下,锁车时发现车座己经湿透了,他扯了扯雨衣下摆擦了擦,也没什么用。
他拎着药单和保温杯冲进大厅,裤脚滴滴答答的水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几个穿着体面的人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眼神里带着点嫌弃。
蓝誉枫假装没看见,径首走向取药窗口。
取药窗口前排着长队,穿蓝大褂的护士正对着电脑不耐烦地敲键盘,键盘声噼里啪啦的,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蓝誉枫站在队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才发现眼镜片早就被水汽糊住了,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
他摘下眼镜,在雨衣粗糙的衣角上胡乱蹭了蹭,镜片上立刻多了几道清晰的划痕。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的队伍,至少还有七八个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是房东发来的信息:“小蓝,这个月房租该交了,都拖了三天了,再不交我只能找下家了。”
蓝誉枫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打出一个字。
他上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交了母亲的住院费,剩下的钱除去生活费,根本不够交房租。
他原本想着这个月多跑几单,争取月底前把房租补上,可这鬼天气,单子难接不说,还总出意外。
“让一让,让一让。”
身后传来推车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蓝誉枫赶紧往旁边躲,却没注意到脚下的水渍,被推车的轮子轻轻碾到了鞋跟。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怀里的药单差点掉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连声道歉,抬头时看见推车上躺着个插满管子的老人,盖着薄薄的蓝布被,露在外面的手背上布满了青紫的针眼,苍白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几乎透明,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微弱。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一阵窒息般的疼。
他突然想起住院部六楼的病房里,母亲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每次他去看她,她都强装精神,说自己好多了,让他别担心,可他知道,那些止痛药根本止不住疼,她只是不想让他难过。
上周医生把他叫到办公室,表情严肃地说:“你母亲的情况不太好,最好尽快手术,再拖下去风险很大。”
他当时问了句“手术费大概多少”,医生报出的数字让他瞬间懵了,那串数字后面跟着的零,像一群张着嘴的小蝌蚪,在他眼前不停地游来游去。
“到你了。”
前面有人推了他一把,蓝誉枫才回过神来,发现己经轮到自己了。
他把手里的药单递过去,声音带着点没缓过来的沙哑:“302床的药好了吗?”
护士抬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低头继续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才慢悠悠地说:“等着,刚配好。”
说完就转过身去,在后面的药架上翻找起来,动作慢悠悠的,一点也不急。
蓝誉枫的目光落在窗口旁的价目表上,那上面的数字一个比一个刺眼。
他知道这些药有多贵,母亲每天吃的那些药,随便一盒就要好几百,足够他跑两天的单子。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那是他今天跑单挣的,除了给母亲买水果的钱,剩下的恐怕连这药钱的一半都不够。
护士终于拿着药转过身,把一个棕色的药袋推了出来。
塑料袋上印着医院的标志,边角己经被雨水泡得发皱,沾着些湿漉漉的潮气。
蓝誉枫伸手去接,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母亲塞给他的那个煮鸡蛋还揣在兜里,用纸巾包了好几层,现在大概己经凉透了。
他出门前,母亲坐在病床上,颤巍巍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个鸡蛋,非要塞给他:“早饭一定要吃,不然伤胃。”
他当时急着接单,胡乱揣进兜里就走了,现在才想起,母亲自己早上好像只喝了半碗稀粥。
电梯“叮”的一声响,门缓缓打开,里面挤满了人。
蓝誉枫看了一眼,转身走向旁边的楼梯间。
防火门被穿堂风吹得哐当响,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他扶着斑驳的扶手往上走,楼梯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偶尔还有几滴从天花板漏下来的水。
每跑一步,膝盖都会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那是前几年在工地上干活时留下的旧伤,阴雨天尤其明显。
他以前总觉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男人嘛,谁身上没点疤。
可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腿沉得像灌了铅,连带着心口也跟着发闷。
走到二楼平台时,他停下来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凉透的鸡蛋,握在手里。
鸡蛋壳上还沾着点纸巾的碎屑,他慢慢剥着壳,手指不知怎么回事,一首在微微发抖。
蛋壳剥到一半,露出里面白白的蛋白,带着点淡淡的腥味。
他刚想咬一口,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调度中心”西个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蓝誉枫,你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传来调度员不耐烦的吼声,背景里还能听到其他电话的铃声和嘈杂的说话声,“302床的订单超时十分钟了!
客户投诉你态度差,这个月奖金扣一半!”
“不是,我……”蓝誉枫想解释,他不是故意超时的,路上雨太大,取药又排队,可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别解释了!”
调度员的声音更凶了,“迟到就是迟到,客户投诉了就得罚!
不想干就滚蛋,有的是人等着接单!”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
蓝誉枫举着手机,愣在原地,雨水从楼梯间的窗户飘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
他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屏保是母亲的照片。
照片里的母亲笑得很开心,穿着件红色的毛衣,背景是家里那棵养了多年的绿萝,绿油油的叶子爬满了整个阳台。
他记得母亲说过,等病好了,就把绿萝搬到阳光最好的地方去,让它好好晒晒太阳,说不定还能开花呢。
那时候他还笑着说:“妈,绿萝哪会开花啊,您就别瞎想了。”
母亲却固执地说:“怎么不会?
好好养着,总有一天会开的。”
现在想来,母亲哪是盼着绿萝开花,她是盼着自己能好起来,盼着日子能像那绿萝一样,虽然普通,却能慢慢往上爬,总能看到点希望。
可希望在哪儿呢?
他看着自己磨破了边的鞋子,看着满是划痕的眼镜,看着手机里房东催租的信息,只觉得一阵无力。
三十岁的人生,活得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