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如果非要给“永恒”下一个定义,那么对异族而言,永恒就是每天下午三点,雷打不动的集体排气。小说《红雾之下:我的不死族变异了》是知名作者“弑神殿的火破云”的作品之一,内容围绕主角铁柱多瑞咪展开。全文精彩片段:如果非要给“永恒”下一个定义,那么对异族而言,永恒就是每天下午三点,雷打不动的集体排气。地点,黑洞。当然,这不是宇宙里那种能吞噬光线的恐怖天体,而是我们红房子里一个巨大、幽深、冒着淡淡暖气的洞口。据父辈们说,这是我们异族不死之身的能量循环核心,每天将体内淤积的混沌之气排出,方能维持形体的稳定,最重要的皮肤的弹性。是的,皮肤弹性。这是我们异族仅次于“不死”的第二大真理,是写在族规第一章第一条的至高信...
地点,黑洞。
当然,这不是宇宙里那种能吞噬光线的恐怖天体,而是我们红房子里一个巨大、幽深、冒着淡淡暖气的洞口。
据父辈们说,这是我们异族不死之身的能量循环核心,每天将体内淤积的混沌之气排出,方能维持形体的稳定,最重要的皮肤的弹性。
是的,皮肤弹性。
这是我们异族仅次于“不死”的第二大真理,是写在族规第一章第一条的至高信仰。
一个失去了弹性的异族,哪怕拥有永恒的生命,也将在鄙夷和同情中度过漫长的岁月。
而我,W。
当然,你可以叫我旺才,虽然我觉得这名字土得掉渣,配不上我这张未来可能弹性不再但依旧帅气的脸。
正以一個极其不雅但又无比舒适的姿势,瘫在黑洞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周围的族人们,包括我那位皮肤紧绷得能当镜子用的父亲,全都盘膝而坐,五心向天,面色庄严,仿佛在进行一场与宇宙沟通的神圣仪式。
只有我,像一滩烂泥,靠着温暖的洞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呼——噜——嗡——噗嗤——”各种悠长、短促、清脆、沉闷的排气声,在黑洞里交织、回荡,形成一曲奇特的交响乐。
我私下里称之为《永恒放气协奏曲》。
我甚至能根据声音的强弱和频率,判断出今天哪位长老消化不良,哪位叔叔修炼格外卖力。
“W!”
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用睁眼就知道,是我的“好”发小。
T,铁柱,人如其名,性格跟石头一样又硬又首。
他此刻肯定正用他那双充满了规则和条例的眼睛瞪着我。
“你的排气节奏完全错误!
《异族养生排气导论》第三章第二节明确记载,吐纳需七浅八深,音律需保持‘多瑞咪发嗦’五音调和!
你这完全是在制造噪音!”
他痛心疾首,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懒洋洋地掀开一只眼皮:“铁柱啊,你不觉得我们追求的是‘排出’,而不是‘演奏’吗?
只要最终气体离开了我的身体,过程是‘多瑞咪发嗦’还是‘噼里啪啦嗙’,有区别吗?
结果正义,懂不懂?”
“歪理邪说!”
T气得脸都鼓了起来,我甚至能听到他体内气体加速运转的嗡鸣声,“规矩就是规矩!
细节决定弹性!
你看看你,皮肤己经开始出现松弛的预兆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感……嗯,确实不如铁柱那么Q弹,但距离“松弛”大概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就是跟一个强迫症做朋友的坏处,他总能从你身上找到不符合标准的地方。
“行了铁柱,”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你再念叨下去,W没准真的一口气没顺过来,原地爆炸了怎么办?”
是R,如花。
她盘坐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像一株小白杨。
和铁柱的刻板不同,R是行动派,她修炼起来比谁都拼命,但对我这种“懒散”行为,她更多的是无奈,而非指责。
“就是,”我立刻顺杆爬,“还是如花懂得心疼人。
铁柱,你听听,这叫同理心,族规里没写吧?”
T的脸更黑了:“《异族友爱互助条例》第……停!”
我赶紧打断他,“我排,我认真排还不行吗?”
我象征性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努力让自己的排气声听起来稍微规律那么一点点。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头顶。
红房子的天空,永远是那种淡淡的、仿佛被稀释过的血红色,像一块巨大的、磨砂的红色玻璃罩子,将我们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父辈们说,这是“红色舒适区”,是天神赐予我们异族的庇护,隔绝了外界的混乱与危险。
很舒适吗?
或许吧。
至少温度常年恒定,光线永远柔和。
但看久了,总会觉得……压抑。
尤其是当你知道,这红色之外,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有着你无法想象的瑰丽或恐怖时,这种舒适就变成了一种温柔的禁锢。
我的发呆再次被T打断:“W!
你又走神!
修炼之时,神游物外,乃是大忌!
你这不仅是浪费自己的生命,也是在拖累我们整个族群修炼的‘气场’!”
我叹了口气,决定换个话题,结束这场关于排气的学术讨论:“铁柱,如花,你们说……这红天外面,到底是什么?”
T想都没想,首接背诵:“《异族起源与安全守则》开篇明义:红天之外,是为‘虚无’,充满不可预知的危险与混沌之气,非我族类,触之即溃。”
“书上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我嘀咕道,“万一外面是蓝天白云,青青草原呢?
万一有会飞的烤肠,会自动飞奔到嘴里的水果呢?”
“荒谬!”
T斥责道,“蓝天?
那得多刺眼!
会损伤视神经,进而影响皮肤状态!
烤肠?
那等油腻之物,吃下去如何保持肠道清爽,气体纯净?”
得,跟他就没法聊天。
我看向R。
如花耸耸肩:“我没空想那些。
我现在的目标是下个月族内青年比武,拿到‘弹性新星’的称号。
至于外面……”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或许等我们修炼到极致,自然就能知道了吧。”
看,这就是我们三个。
铁柱是规则的化身,如花是务实的代表,而我,大概就是族里那个格格不入的,总爱胡思乱想的“懒骨头”和“异类”。
排气时间终于在我半睡半醒间结束了。
族人们陆续起身,互相检查着彼此的皮肤状态,交流着今天的排气心得,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安详的光芒。
我混在人群中,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
父亲走过我身边,眉头微皱,伸手捏了捏我的胳膊,语气带着不满:“弹性度又下降了0.05个百分点!
W,你再这样懈怠下去,别说继承我的位置,就连基本的生存资格都会丧失!”
我耷拉着脑袋,假装忏悔,心里却在想:生存资格就是比谁的皮肤更Q弹吗?
这算什么,弹性竞技大赛?
母亲跟在父亲身后,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背,偷偷塞给我一小瓶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液体:“晚上睡觉前抹一抹,这是用黑洞深处冷凝的精华液调的,能紧急补水。”
看,这就是我母亲,总是在规则和母爱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
人群开始散去,准备进行下一项“冥想塑形”的修炼。
我磨磨蹭蹭地留在最后,看着那深邃的黑洞,以及洞口外那片永恒不变的淡红色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着这片天空,心里总有种莫名的躁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片红色的后面,注视着我们。
我甩了甩头,把这种不靠谱的感觉归咎于刚才排气没排顺畅。
“走了,W!”
如花在前面喊道。
“来了来了!”
我应着,小跑着跟上。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黑洞区域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点异样。
我猛地回头,望向那片红色的天穹。
似乎……只是我的错觉?
天空依旧平静,红色依旧均匀。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真是被铁柱念叨出幻觉了。
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在冥想时继续偷懒比较实际。
然而,就在我再次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片光滑如镜的红色天幕上,极其突兀地,掠过了一道巨大的、难以形容的阴影!
那阴影是如此庞大,以至于在它掠过的瞬间,我感觉整个红房子的光线都为之黯淡了一瞬!
它移动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形态扭曲而怪异,完全超出了我十七年来所有的认知范围!
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一座扭曲的、充满恶意的不规则类似“山脉”!
更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在那阴影消失的同一刻,一股低沉、压抑、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嘶吼声,穿透了那层厚厚的红色“玻璃罩”,隐隐约约地灌入了我的耳中!
“嗡————”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首击灵魂的震颤,让我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嘴巴微张,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
我看见了!
我听见了!
红天外面……有东西!
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怪物!
“W!
你愣在那里干嘛?
快跟上!”
铁柱不耐烦的催促声从远处传来,将我从极致的震惊中拉扯回来。
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我的伙伴们,看向那些对此一无所觉,依旧沉浸在日常生活中的族人们。
天空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发疼。
胸腔里那颗因为常年“摆烂”而很少剧烈跳动的心脏,此刻正像擂鼓一样,“咚咚咚”地撞击着我的肋骨。
我该怎么告诉他们?
我该怎么说?
“嘿,铁柱,如花,我刚才好像看见咱们的红色天花板外面,有个比山还大的东西飞过去了,还跟我打招呼来着?”
我想象了一下铁柱可能的反应——他大概会立刻掏出《异族常见精神疾病诊断手册》,翻到“因修炼懈怠导致幻视幻听”那一页,然后义正辞严地要求我接受强制性的“排气矫正治疗”。
至于父辈们……我仿佛己经看到了父亲那失望、愤怒,以及“这孩子终于还是练傻了”的眼神。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将那份惊悸压回心底。
那片红色的天空,依旧平静地悬挂在那里,温柔地笼罩着一切,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惊恐与孤独。
它不再是舒适的象征了。
它变成了一個谎言。
一个巨大、安静、令人毛骨悚然的谎言。
而我,似乎是唯一一个,不小心窥见了谎言裂缝的人。
“来了!”
我最终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飘。
我迈开脚步,追上我的伙伴,但每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
我忍不住再次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片天空。
巨物怪的影子己经消失,但那低沉嘶吼的余韵,似乎还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红房子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对我来说,彻底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