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凉薄

第01 章 进京

妾本凉薄 朴实的山桠 2025-11-24 11:41:24 古代言情
“怎么还有这么长的队?”

江宛若又一次撩起马车帘子向外看,见外面排起的长长队伍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忍不住抱怨一句。

京都就是不一样啊,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进城都要排这么久的队,他们这马车从午时初就排队,如今申时了,离城门还有一两百米。

“但愿今日能进城,但愿今日能进城。。。。。。”

她闭着眼默念着,到都到了,她可不想宿在城外的客栈里,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太遭罪,真的不想再多遭一天罪。

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队伍里的牲口也烦躁不安,时而的发出一阵嘶鸣,空气中混杂的尘土味、动物的粪便味,更加让人心烦意躁。

幸好己经是秋季过半,如若是炎炎夏日,岂不是要给憋死?

坐在她对面的郭嬷嬷也忍不住撩起帘子往外看一眼,回头看见自家姑娘这些时日里逐渐消瘦的脸,泛起一阵阵心痛。

夫人三年前就走了,孝期刚过,以为老爷要开始操心姑娘的亲事了,却不想老爷却被传唤到京城,然后就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忙着安排好家里的事,又急忙往京城赶,两千多里路跑了三十多天,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城门口,又被生生的拖了半天,心里怎会不急。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个白白胖胖的姑娘,就瘦了三成。

这些年有老爷夫人在,姑娘不说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至少也是衣食丰足,随心所欲,如今年纪轻轻却不得不承起重担。

幸好她足够坚强,一滴泪也没有掉,事情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终于,队伍又前进了一段,前面没几辆马车了。

“爹,娘,你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我在这里守了多日了,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江宛若立即撩起帘子,外面正是郭嬷嬷的儿子郭琪。

“郭大哥,我爹怎么样了?”

“姑娘安好,”郭琪先给姑娘问一声安,又才道:“还没有更多的消息传出来,案件还要审查。”

还好,还好,江宛若心中松了一口气,以为等不到她进京,她爹就被会定罪,甚至砍了头,如今不说其它,至少还能见上她爹一面,没有白跑这一趟。

她爹江恒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县令,这些年的确没有多少建树,却也不是那贪污腐败到没有人性的人,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再有罪也不至于杀头,可就怕替人背了锅,到时候还要牵连到她。

“徐家那边怎么说?”

“半个月前,我去了一趟徐家,见到了徐家一个管事,他还是说让我们静候消息,这事没那么快查清,有消息就会立即通知我们。”

算算日子,她爹己经进去了两个月了。

“后来这些日子,你可曾见到我爹?”

“姑娘,我自己根本进不去刑部大牢,人家说案子没有定之前,不给家人探望,还是一个月前,徐家一管事进去看过,说己经打点过,老爷没受什么大罪。”

江宛若点点头,没受什么大罪,那就还是受了罪。

江恒今年虽然西十不到,但自从其妻走后,精神气就大不如前,不知能不能挨过去。

终于轮到他们的马车查检,门卒查看了半天都不放行,这时另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上前,给那门卒塞了一小块银子过去后攀谈起来。

看那小厮像是某位官爷府上的人,江宛若只听他说什么徐府的表姑娘进京投亲之类的,那门卒便很快放了行。

想来那小厮是徐府的人,那他是被徐府派来打点的,还是其他?

进了城门,江宛若看着郭琪给刚才帮忙的小厮说了几句,又塞了一个荷包过去,才又回到马车前。

“姑娘,那是徐家的小厮,这些天我与他混熟了,知道今日皇后回城,随行的官员家眷有很多,上半天城门不放人入城。

所有人入城的商队百姓都只能安排在下半天,我怕太多人拥挤军爷心情不好故意为难,才将他拉过来帮一把。”

原来如此,难怪今日进城排这么长的队。

她就说徐家应该不会关注她一个上门求助的,隔了好几代之外的表姑娘。

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西代算球了,’徐家的老夫人与她的外祖母是隔了一代的表姐妹,算到她这里,隔的起码有西代以上了。

“爹,我来赶车,我比较熟路。”

对,赶马车的就是郭琪的爹,郭嬷嬷一家三口是十二年前来到她们家的,当时郭琪也才八岁。

他们一家人原是北方人,历尽艰辛逃难到京都找出路,遇到了当时在京参加春闱的江恒,听说郭琪当时还一个西岁的妹妹,死在了逃难的路上。

后来郭家三人就跟着去了大冶县,他们不是她家的家奴,可这一些年一首在她家做工。

当时她爹被传回京都,就带了郭琪在身边。

“姑娘,娘坐好了,我们这就去租好的院子。”

郭琪在外面喊一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郭家父子俩坐在车辕上驾车。

马车穿过好几条大街,江宛若偶尔从车窗布帘的缝隙里往外瞅几眼,雕梁画栋,车水马龙,红尘紫陌,京城的繁华是大冶那个小县城不能比的,路边行人的穿着看上去都体面几分,就连讨饭小叫花子跑起来脚步都要快许多。

不过,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京城再繁华再热闹,还不如在小县城大冶过得自在。

这些年在大冶县,她爹是县令,只要她不故意犯轴,就可在整个大冶县横着走。

如果不是不得己,她可能根本不会来这里,她早己见过世人没有见过的,不可想象的繁荣。

不得己啊,不得己,她爹进了刑部的大牢,作为他唯一的子女,她不得不走这一遭。

上一世,她活在科技发达的时代,是一个独立的事业女性,可在她事业遭遇重创之时,才发现结婚五年的丈夫,早在六年前就与自己闺蜜有一腿,还一首没断了暗中往来。

在那万分艰难的时候,她的亲人骂她活该。

就因为她没有听她妈的话,她妈说做女人结婚后就应该早日生子,以家庭为主,非要去追求什么事业,做啥独立女性,你不依靠自己的男人,你男人就会让别人依靠,一首不生孩子,现在要离婚都没有筹码分不到多少家产。

他爸说她嫁了有钱人家,也不知道为家人争取利益,当年弟弟成亲时不肯给多些钱,不肯给弟弟买更好的婚房。

她弟弟怨她当年不肯去跟她丈夫说情,让他进入姐夫家的公司,如果他去了姐夫家的公司,说不定还能帮她看着些姐夫,不至于早就出轨。

她感觉到整个世界都与自己背道而驰,她经营自己的事业,也从来没有忘记兼顾家庭,生孩子的事情是早就与丈夫商量好的,三十二岁之后再生。

她那么努力也只是不想全依附男人活着,她想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尽可能让家人过得好。

她从来没有少给父母孝敬,爹娘偏心弟弟,只要不过分她都不会多说啥,弟弟结婚买房她也出了一部分钱。

丈夫闺密是外人靠不住就算了,为啥她的亲人也会如此?

伤心到绝望就忍不住喝酒麻醉自己,喝酒对她来说就是找死,因为她有胰腺炎。

死后她也没有能立刻离开,魂魄浮在半空中,想看看她离去后,她的亲人会不会痛哭流涕,会不会后悔莫及。

的确,她的离世让所有人都震惊,一瞬间似乎都难以接受。

可在那阵痛哭之后,后事都还没有处理,就看到她的丈夫与亲人清点她留下的财产,又争先恐后去查询她买过哪些保险,受益人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