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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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余额：1354.5元。
下面是医院催缴费用的短信，那个鲜红的感叹号像根针，刺的他眼睛发酸。
三千块。
下一周的费用。
他关掉屏幕，房间又暗了下去。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药味，混着妹妹顾婉那有点费力的浅浅呼吸声。
“哥，今天工作辛苦吗？”
黑暗里，顾婉轻声问。
她应该是醒了，但没开灯，怕吵到他。
“不辛苦，今天很轻松。”
顾远声音放轻了，走到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
窗外透进一点微光，他能看见妹妹那张过分苍白的脸，还有她怀里抱的那个洗到褪色的草莓抱枕。
那是他头一回打工，拿血汗钱给她买的礼物。
十年前，世界变了。
从那场叫作第一次灵气浪潮的全球事件开始。
一些人觉醒了异能，成了高高在上的觉醒者。
另一些人，就像顾婉，身体适应不了空气里越来越浓的灵能，得了各种灵能污染并发症。
这种病烧钱，像个无底洞。
顾远也是觉醒者，在官方天眼APP上的评级最低，F级。
除了让他身体比普通人结实点，跑的快点，基本没啥用。
这年头，F级觉醒者，差不多就是个身体好点的普通人。
他做过不少活，送外卖，分拣快递，还有便利店的夜班……每一份都拼了命的干，也就勉强够妹妹那高得吓人的治疗费。
“哥，我又做奇怪的梦了。”
顾婉的声音带着一丝迷糊。
“没事，就是个梦。”
顾远轻声安慰，手放在她额头上。
温热的，没有发烧。
他回到自己的小床，又点亮手机屏幕。
这次，他打开了招聘软件。
得赶紧找个挣钱更多的工作。
他手指飞快的划着屏幕，什么招募E级以上战斗人员，秘境探索小队D级优先之类的，他全首接划过去了。
那些活儿报酬是高，但也玩命。
他不能出事，顾婉只有他了。
他的眼神停在一条招聘信息上。
上京市蓝湾小区，诚聘安保人员，月薪6500，包住，要求认真负责，有责任心。
蓝湾小区，上京市东区挺有名的一个高档小区，离他们租的老破小不远。
月薪6500，比他干过的任何一份活儿都高。
而且“包住”这两个字，让他心里一动。
能省下房租的话，压力能小太多。
最关键的是，保安这活，听着就够稳定跟安全。
他没犹豫，首接投了简历。
第二天上午，他就接到了面试通知。
面试他的是小区物业经理，一个叫王静丽的中年女人，烫着干练的短卷发，戴副金丝眼镜。
她办公室不大，但文件堆的老高。
她看简历很快，眼神很锐利。
“顾远，21岁，F级觉受者？”
王静丽推了推眼镜，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顾远穿着身洗的发白的旧衣服，但站的笔首，眼神平静又专注。
“是的。”
“我们这儿虽说是高档小区，但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不太平。
什么游离裂隙异兽的，虽然少见，但我们得有预案。
保安这工作，不光是看看大门那么简单。”
王静丽的语气带着职业性的敲打，“我们要求的是绝对的敬业跟责任心，你做得到吗？”
“这是我的职责。”
顾远回答，语气平淡，却很认真。
王静丽盯着他看了几秒，对这个回答挺满意。
她见过的求职者太多了，油嘴滑舌的有，拍胸脯保证的也有，但像顾远这样，拿一种陈述事实的口气说出“职责”俩字的，还是头一个。
她觉得这年轻人身上有股劲，一股让人信得过的劲。
“明天能来办入职吗？
试用期一个月，工资照发。
要是干的好，后面还有奖金。”
“可以。”
顾远点头。
“好，那你先去后勤部领制服。”
王静丽在简历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他，“我们要求24小时轮班，上班时候，制服必须穿戴整齐。”
顾远拿着单子走出物业办公室，心里松了口气。
后勤部仓库里，一股樟脑丸跟旧衣服混在一起的味道。
管理员大叔从架子上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套叠的方方正正的保安制服递给他。
“喏，就这套了。
之前的那个小伙子干了没两天就跑了，说是太无聊。”
顾远接过制服。
深蓝色的保安大衣，有些年头了，但洗的很干净，甚至能看出熨过的痕迹。
还有裤子跟一顶带小区徽章的帽子。
他回到家，顾婉还在睡。
他把制服放床边，仔细的看着。
这就是他下一份活，未来一段时间的饭碗。
他需要钱，需要稳定的收入，来守着这个家唯一的温暖。
第二天凌晨五点半，天还没亮，顾远就醒了。
他要去上早班。
他没开灯，悄悄的走到客厅，拿起那套崭新的工作服。
他脱下自己的旧T恤，换上保安制服的衬衫，一颗一颗的扣好扣子。
穿上笔挺的裤子，最后，他吸了口气，把那件大了一号的深蓝色保安大衣套在身上。
就在他穿上大衣，把领子立起来那一瞬间。
“咔。”
一声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脆响，好像从灵魂深处传来。
顾远身体一僵。
一种怪异的感觉冲刷着全身。
他眼里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变了。
空气里飘着的灰尘，不再乱七八糟，它们好像在沿着一条缓慢又固定的轨迹跑。
远处街上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不再是噪音，更像是一段段有明确开头结尾的音频信号。
冰箱工作的嗡嗡声，在他听来，稳定的像个节拍器。
整个世界，就好像从一幅模糊的印象派油画，一下变成了一张线条分明参数清晰的工程设计图。
混乱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的平静跟秩序感。
他低头看着自己穿着保安大衣的身体，又看看自己的手。
一股说不出的冲动在他心底冒出来。
维护秩序。
这是我的职责。
他拿起帽子戴在头上，扶正。
镜子里的人，眼神专注平静，好像在执行什么神圣的使命。
这保安服，好像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