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家人，我在俱乐部里当头牌
第1章 最后一个老实人
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欧阳逍遥那张毫无特色的脸。
他凑近了，死死盯住屏幕里的自己。
三秒后，他嘴角缓缓向两边拉开，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七分温暖三分忧郁的微笑。
同时，他眼皮微垂，让眼神聚焦在屏幕中自己瞳孔的倒影上，努力营造出一种“我很疲惫，但看到你，我的世界瞬间被点亮”的复杂情绪。
“王姐，能认识您，是我今天…不，是这个月最大的幸运。”
他对着屏幕里的自己，用一种被砂纸打磨过、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低声说道。
镜子里的人，穿着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旧T恤，头顶一盏惨白的节能灯，背景是出租屋斑驳的墙角。
但在他此刻的想象里，他应该是身处某个灯光暧昧、流淌着爵士乐的顶级私人会所，穿着熨帖的定制衬衫，手腕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昂贵木质香调，正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士。
“咔哒。”
一声轻微的、带着点塑料感的声响从他嘴里发出。
这是他给自己设定的“角色切换”开关。
笑容瞬间收敛，眼神里的“光”熄灭了，只剩下熬夜带来的些许血丝。
他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肉，叹了口气。
“唉，今天这‘深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感’，还是有点用力过猛。”
他自言自语，像个挑剔的导演复盘演员的表演。
手机又“嗡”地一震。
这次不是想象，是真实的微信语音。
老妈发来的。
“逍遥啊，工作别太累，按时吃饭。
这个月生活费还够吗？
不够就跟妈说。”
老妈的声音带着家乡小城特有的腔调，温和，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关切。
欧阳逍遥，或者说，在父母认知里的那个欧阳逍遥，此刻应该是一家名为“鼎峰国际”的高端公关公司的客户经理，出入高档写字楼，西装革履，谈笑风生，负责维护公司与一些重要客户的关系。
他清了清嗓子，按住语音键，声音瞬间切换成阳光开朗大男孩模式：“妈，我好着呢！
刚跟一个重要客户谈完项目，一切顺利！
公司领导可看重我了，下个月可能还要给我加担子。
钱够用，您跟我爸别省着，该花就花！”
语气轻快，尾音上扬，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正能量，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前途无量的好青年。
发送成功。
他放下手机，环顾了一下这间月租一千二，除了一张床、一个旧衣柜和一张摇摇晃晃的电脑桌之外，几乎没什么下脚地方的出租屋。
空气中弥漫着隔壁传来的炒菜油烟味，还有点潮湿的霉味。
这和他口中描述的“鼎峰国际客户经理”的生活，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老实说，欧阳逍遥有时候都佩服自己。
这无缝切换人格的本事，简首是与生俱来……不，是后天被生活硬生生逼出来的天赋。
他，欧阳逍遥，二十二岁，大专毕业，学的是号称“什么都能干，什么都干不精”的市场营销。
毕业那天，他揣着那份轻飘飘的毕业证，以为自己是即将改变世界的商业奇才。
结果现实几个大耳刮子扇过来，扇得他眼冒金星。
去小公司当销售，底薪两千五，还不够他租房子吃饭。
去大公司？
人家门槛是“全日制本科及以上”，他连简历关都过不了。
晃荡了两个月，眼看就要弹尽粮绝，被房东友好地请出去体验都市露营生活。
就在他蹲在人才市场门口，琢磨着是去送外卖还是当保安更能实现人生价值的时候，一张被随手塞过来的、设计得花里胡哨的名片，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翡冷翠私人俱乐部，高薪诚聘公关助理，形象佳，口才好，学历不限，月入五万不是梦。”
当时他嗤之以鼻，把名片揉成一团准备扔。
可“月入五万”那几个字，像是有魔力，在他脑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他还是按照上面的地址，抱着“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的心态，去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头。
他发现，这个世界对“形象佳”的定义，有时候挺宽泛的。
他这张脸，确实普通，扔人堆里立马找不着。
但他有个致命优势——身高。
一米八八，标准的衣服架子。
更重要的是，他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和那种能瞬间捕捉对方情绪，并且精准投喂“情绪价值”的能力，在这里成了硬通货。
在翡冷翠，他不是学历最低的，也不是长得最差的，但他绝对是进步最快的。
因为他肯钻研。
他把市面上能买到的什么《心理学与生活》、《沟通的艺术》、《高情商聊天术》全都啃了一遍，不是为了学知识，是为了从中提炼出能用的“话术模板”和“情绪反应模式”。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倾听，什么时候该发表见解，什么时候该展现幽默，什么时候又该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忧伤。
他知道对不同年龄、不同气质的女客，该用什么风格的香水，说什么类型的话题。
他卖的不是身，至少主要不是。
他卖的是一种幻觉，一种被理解、被崇拜、被温柔包裹的幻觉。
用行话来说，叫“提供情绪价值”。
用斌哥——带他入行的前辈的话说：“逍遥，你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你这张嘴，配上你这身高，再配上你这没脸没皮的劲儿，绝了！”
欧阳逍遥当时只是嘿嘿一笑，没反驳。
他心里清楚，什么天生吃这碗饭，不过是生活所迫，把灵魂切片，明码标价罢了。
他走到那个小小的穿衣镜前，再次打量镜中的自己。
普通的五官，因为长期的夜间工作和精神压力，显得有些憔悴。
但身材确实没得说，宽肩窄腰长腿，这是老天爷赏的唯一一口硬饭。
“欧阳逍遥啊欧阳逍遥，”他指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现在可是在富婆堆里游泳的男人，得支棱起来啊！”
他拿起桌上那瓶斥巨资购买的、味道神似某个大牌木质香的平价香水，对着空气喷了两下，然后快步走过去，让香雾均匀地落在身上。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工作群的消息。
经理@全体成员：今晚贵宾区有重要客户，需要形象好、气质佳、会聊天的同事顶上。
机会难得，报名从速。
欧阳逍遥手指飞快地打字：“经理，欧阳逍遥报名，随时准备为公司贡献全部力量！”
后面跟了个奋斗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夜晚，开始了。
他，欧阳逍遥，最后一个自诩为“老实人”的家伙，也要开始他今晚的表演了。
他不知道这条路最终会通向哪里，他只知道，此刻，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能让他忘记自己是谁，多到能填补内心深处那个因为谎言和伪装而越来越大的窟窿。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把那个真实的、普通的、带着点迷茫和愧疚的欧阳逍遥，锁在了那间充满油烟和霉味的出租屋里。
门外的世界，是“翡冷翠”，是灯光，是香水，是虚假的深情和真实的钞票。
而他，即将闪亮登场。
他凑近了，死死盯住屏幕里的自己。
三秒后，他嘴角缓缓向两边拉开，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七分温暖三分忧郁的微笑。
同时，他眼皮微垂，让眼神聚焦在屏幕中自己瞳孔的倒影上，努力营造出一种“我很疲惫，但看到你，我的世界瞬间被点亮”的复杂情绪。
“王姐，能认识您，是我今天…不，是这个月最大的幸运。”
他对着屏幕里的自己，用一种被砂纸打磨过、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低声说道。
镜子里的人，穿着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旧T恤，头顶一盏惨白的节能灯，背景是出租屋斑驳的墙角。
但在他此刻的想象里，他应该是身处某个灯光暧昧、流淌着爵士乐的顶级私人会所，穿着熨帖的定制衬衫，手腕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昂贵木质香调，正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士。
“咔哒。”
一声轻微的、带着点塑料感的声响从他嘴里发出。
这是他给自己设定的“角色切换”开关。
笑容瞬间收敛，眼神里的“光”熄灭了，只剩下熬夜带来的些许血丝。
他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肉，叹了口气。
“唉，今天这‘深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感’，还是有点用力过猛。”
他自言自语，像个挑剔的导演复盘演员的表演。
手机又“嗡”地一震。
这次不是想象，是真实的微信语音。
老妈发来的。
“逍遥啊，工作别太累，按时吃饭。
这个月生活费还够吗？
不够就跟妈说。”
老妈的声音带着家乡小城特有的腔调，温和，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关切。
欧阳逍遥，或者说，在父母认知里的那个欧阳逍遥，此刻应该是一家名为“鼎峰国际”的高端公关公司的客户经理，出入高档写字楼，西装革履，谈笑风生，负责维护公司与一些重要客户的关系。
他清了清嗓子，按住语音键，声音瞬间切换成阳光开朗大男孩模式：“妈，我好着呢！
刚跟一个重要客户谈完项目，一切顺利！
公司领导可看重我了，下个月可能还要给我加担子。
钱够用，您跟我爸别省着，该花就花！”
语气轻快，尾音上扬，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正能量，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前途无量的好青年。
发送成功。
他放下手机，环顾了一下这间月租一千二，除了一张床、一个旧衣柜和一张摇摇晃晃的电脑桌之外，几乎没什么下脚地方的出租屋。
空气中弥漫着隔壁传来的炒菜油烟味，还有点潮湿的霉味。
这和他口中描述的“鼎峰国际客户经理”的生活，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老实说，欧阳逍遥有时候都佩服自己。
这无缝切换人格的本事，简首是与生俱来……不，是后天被生活硬生生逼出来的天赋。
他，欧阳逍遥，二十二岁，大专毕业，学的是号称“什么都能干，什么都干不精”的市场营销。
毕业那天，他揣着那份轻飘飘的毕业证，以为自己是即将改变世界的商业奇才。
结果现实几个大耳刮子扇过来，扇得他眼冒金星。
去小公司当销售，底薪两千五，还不够他租房子吃饭。
去大公司？
人家门槛是“全日制本科及以上”，他连简历关都过不了。
晃荡了两个月，眼看就要弹尽粮绝，被房东友好地请出去体验都市露营生活。
就在他蹲在人才市场门口，琢磨着是去送外卖还是当保安更能实现人生价值的时候，一张被随手塞过来的、设计得花里胡哨的名片，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翡冷翠私人俱乐部，高薪诚聘公关助理，形象佳，口才好，学历不限，月入五万不是梦。”
当时他嗤之以鼻，把名片揉成一团准备扔。
可“月入五万”那几个字，像是有魔力，在他脑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他还是按照上面的地址，抱着“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的心态，去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头。
他发现，这个世界对“形象佳”的定义，有时候挺宽泛的。
他这张脸，确实普通，扔人堆里立马找不着。
但他有个致命优势——身高。
一米八八，标准的衣服架子。
更重要的是，他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和那种能瞬间捕捉对方情绪，并且精准投喂“情绪价值”的能力，在这里成了硬通货。
在翡冷翠，他不是学历最低的，也不是长得最差的，但他绝对是进步最快的。
因为他肯钻研。
他把市面上能买到的什么《心理学与生活》、《沟通的艺术》、《高情商聊天术》全都啃了一遍，不是为了学知识，是为了从中提炼出能用的“话术模板”和“情绪反应模式”。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倾听，什么时候该发表见解，什么时候该展现幽默，什么时候又该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忧伤。
他知道对不同年龄、不同气质的女客，该用什么风格的香水，说什么类型的话题。
他卖的不是身，至少主要不是。
他卖的是一种幻觉，一种被理解、被崇拜、被温柔包裹的幻觉。
用行话来说，叫“提供情绪价值”。
用斌哥——带他入行的前辈的话说：“逍遥，你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你这张嘴，配上你这身高，再配上你这没脸没皮的劲儿，绝了！”
欧阳逍遥当时只是嘿嘿一笑，没反驳。
他心里清楚，什么天生吃这碗饭，不过是生活所迫，把灵魂切片，明码标价罢了。
他走到那个小小的穿衣镜前，再次打量镜中的自己。
普通的五官，因为长期的夜间工作和精神压力，显得有些憔悴。
但身材确实没得说，宽肩窄腰长腿，这是老天爷赏的唯一一口硬饭。
“欧阳逍遥啊欧阳逍遥，”他指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现在可是在富婆堆里游泳的男人，得支棱起来啊！”
他拿起桌上那瓶斥巨资购买的、味道神似某个大牌木质香的平价香水，对着空气喷了两下，然后快步走过去，让香雾均匀地落在身上。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工作群的消息。
经理@全体成员：今晚贵宾区有重要客户，需要形象好、气质佳、会聊天的同事顶上。
机会难得，报名从速。
欧阳逍遥手指飞快地打字：“经理，欧阳逍遥报名，随时准备为公司贡献全部力量！”
后面跟了个奋斗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夜晚，开始了。
他，欧阳逍遥，最后一个自诩为“老实人”的家伙，也要开始他今晚的表演了。
他不知道这条路最终会通向哪里，他只知道，此刻，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能让他忘记自己是谁，多到能填补内心深处那个因为谎言和伪装而越来越大的窟窿。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把那个真实的、普通的、带着点迷茫和愧疚的欧阳逍遥，锁在了那间充满油烟和霉味的出租屋里。
门外的世界，是“翡冷翠”，是灯光，是香水，是虚假的深情和真实的钞票。
而他，即将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