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憨憨
第1章 听风辨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要撕破耳膜，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和碎石，劈头盖脸地砸在防弹头盔上。
浓烈的硝烟味呛得人肺部生疼，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被炮火犁过一遍的焦黑土地和扭曲的树干。
“李默！
左翼！
三点钟方向，机枪火力点！
给我端掉它！”
班长王虎嘶哑的吼叫声在密集的枪声中显得断断续续。
李默蜷缩在弹坑里，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这是他进入“猎鹰”选拔最终阶段以来，遭遇的最猛烈的一次阻击。
蓝军的火力配置精准而狠辣，完全模拟了真实战场，把他和队友死死压制在这片狭小的洼地。
汗水、泥水混在一起，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他深吸一口混合着硝烟和土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
快速探身，一个短点射，随即被更猛烈的火力压了回来。
子弹噗噗地打在身前的土埂上，溅起一蓬蓬烟尘。
不行，角度太刁钻，对方占据了绝对有利地形。
绝望的情绪像冰冷的毒蛇，开始缠绕他的心脏。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每拖延一秒，小队被“全歼”的风险就增大一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笨拙的身影，在他侧后方动了一下。
是张大山。
那个被特许参加选拔，却在整个过程中沉默得像块石头，被几乎所有竞争者暗中称为“憨憨”的家伙。
此刻，这个“憨憨”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寻找掩体固守，反而像一只嗅到了什么的野兽，微微抬着头，鼻翼翕动，似乎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肉眼难见的信息。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茫然和空洞，而是变得异常专注，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炮火的光，竟有种原始的锐利。
“李默，” 他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枪林弹雨的喧嚣，带着他那特有的、有点憨首的腔调，“那边，石头后面，只有一个。”
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指向了一个看似毫无异常的方向，那里只有几块散落的巨石和茂密的灌木。
“什么？”
李默一愣，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
火力覆盖那么……风，”张大山打断他，语气肯定得不容置疑，“吹过石头缝的声音，不一样。
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重，他累了。”
李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听风辨位？
判断呼吸？
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是张大山的痴人说梦，还是……可没时间犹豫了。
班长还在等待，小队正在被消耗。
一种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过去无数次被这个“憨憨”出人意料的举动所验证后产生的、近乎本能的信任，让李默咬紧了牙关。
“信你一次！”
他低吼一声，猛地从弹坑另一侧翻滚而出，几乎在同时，按照张大山指示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一个精准的单发。
蓝军阵地上，那处看似无人的巨石后面，一股代表阵亡的蓝色烟雾，袅袅升起。
密集的机枪声戛然而止。
战场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李默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股蓝烟。
成功了？
就这么……成功了？
他回过头，看向张大山。
那个高大身影己经缩回了掩体，正拿着水壶，小口小口地抿着水，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温顺和茫然，仿佛刚才那个在枪林弹雨中一语定乾坤的，是另外一个人。
看着他，李默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几个月前，那个闷热的新兵入伍第一天——那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被所有人视为累赘的“憨憨”，会在未来某一天，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以这样一种方式，救了他，也救了整个小队。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那天，阳光毒辣，炙烤着新兵连操场上滚烫的水泥地。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知了在声嘶力竭地鸣叫。
一辆军用卡车咆哮着停下，扬起一片尘土。
一群穿着崭新作训服、脸上还带着稚气和迷茫的青年，鱼贯跳下车，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李默站在人群中，身姿挺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忐忑，告诉自己，这里是证明自己的起点。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他。
就在他旁边，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新兵，正以一种极其古怪、极不协调的姿势站着。
左脚和左手同时向前，像是在走“同边步”时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手掌粗大，指节分明，紧紧抓着那个和他一样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行李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清澈得像高原上未经污染的湖泊，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营房顶上迎风飘扬的红旗，眼神里是全然的专注和……一丝困惑？
“看那个憨憨，”身边有人窃窃私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连路都不会走？”
李默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挪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来这里是为了拼搏前程，可不想和这种明显“有问题”的人扯上关系。
然而，命运似乎偏偏喜欢开玩笑。
分配宿舍时，他和那个“同边步”的憨憨，成了邻铺。
“你……你好，”高大新兵转过身，对着李默，露出了一个有些局促，但异常纯粹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俺叫张大山。
你……你叫啥？”
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李默到了嘴边的冷淡回应，不知怎的，噎了一下。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叫张大山的“憨憨”，恐怕会是他军旅生涯中，一个最大的意外。
浓烈的硝烟味呛得人肺部生疼，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被炮火犁过一遍的焦黑土地和扭曲的树干。
“李默！
左翼！
三点钟方向，机枪火力点！
给我端掉它！”
班长王虎嘶哑的吼叫声在密集的枪声中显得断断续续。
李默蜷缩在弹坑里，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这是他进入“猎鹰”选拔最终阶段以来，遭遇的最猛烈的一次阻击。
蓝军的火力配置精准而狠辣，完全模拟了真实战场，把他和队友死死压制在这片狭小的洼地。
汗水、泥水混在一起，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他深吸一口混合着硝烟和土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
快速探身，一个短点射，随即被更猛烈的火力压了回来。
子弹噗噗地打在身前的土埂上，溅起一蓬蓬烟尘。
不行，角度太刁钻，对方占据了绝对有利地形。
绝望的情绪像冰冷的毒蛇，开始缠绕他的心脏。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每拖延一秒，小队被“全歼”的风险就增大一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笨拙的身影，在他侧后方动了一下。
是张大山。
那个被特许参加选拔，却在整个过程中沉默得像块石头，被几乎所有竞争者暗中称为“憨憨”的家伙。
此刻，这个“憨憨”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寻找掩体固守，反而像一只嗅到了什么的野兽，微微抬着头，鼻翼翕动，似乎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肉眼难见的信息。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茫然和空洞，而是变得异常专注，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炮火的光，竟有种原始的锐利。
“李默，” 他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枪林弹雨的喧嚣，带着他那特有的、有点憨首的腔调，“那边，石头后面，只有一个。”
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指向了一个看似毫无异常的方向，那里只有几块散落的巨石和茂密的灌木。
“什么？”
李默一愣，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
火力覆盖那么……风，”张大山打断他，语气肯定得不容置疑，“吹过石头缝的声音，不一样。
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重，他累了。”
李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听风辨位？
判断呼吸？
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是张大山的痴人说梦，还是……可没时间犹豫了。
班长还在等待，小队正在被消耗。
一种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过去无数次被这个“憨憨”出人意料的举动所验证后产生的、近乎本能的信任，让李默咬紧了牙关。
“信你一次！”
他低吼一声，猛地从弹坑另一侧翻滚而出，几乎在同时，按照张大山指示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一个精准的单发。
蓝军阵地上，那处看似无人的巨石后面，一股代表阵亡的蓝色烟雾，袅袅升起。
密集的机枪声戛然而止。
战场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李默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股蓝烟。
成功了？
就这么……成功了？
他回过头，看向张大山。
那个高大身影己经缩回了掩体，正拿着水壶，小口小口地抿着水，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温顺和茫然，仿佛刚才那个在枪林弹雨中一语定乾坤的，是另外一个人。
看着他，李默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几个月前，那个闷热的新兵入伍第一天——那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被所有人视为累赘的“憨憨”，会在未来某一天，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以这样一种方式，救了他，也救了整个小队。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那天，阳光毒辣，炙烤着新兵连操场上滚烫的水泥地。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知了在声嘶力竭地鸣叫。
一辆军用卡车咆哮着停下，扬起一片尘土。
一群穿着崭新作训服、脸上还带着稚气和迷茫的青年，鱼贯跳下车，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李默站在人群中，身姿挺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忐忑，告诉自己，这里是证明自己的起点。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他。
就在他旁边，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新兵，正以一种极其古怪、极不协调的姿势站着。
左脚和左手同时向前，像是在走“同边步”时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手掌粗大，指节分明，紧紧抓着那个和他一样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行李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清澈得像高原上未经污染的湖泊，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营房顶上迎风飘扬的红旗，眼神里是全然的专注和……一丝困惑？
“看那个憨憨，”身边有人窃窃私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连路都不会走？”
李默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挪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来这里是为了拼搏前程，可不想和这种明显“有问题”的人扯上关系。
然而，命运似乎偏偏喜欢开玩笑。
分配宿舍时，他和那个“同边步”的憨憨，成了邻铺。
“你……你好，”高大新兵转过身，对着李默，露出了一个有些局促，但异常纯粹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俺叫张大山。
你……你叫啥？”
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李默到了嘴边的冷淡回应，不知怎的，噎了一下。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叫张大山的“憨憨”，恐怕会是他军旅生涯中，一个最大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