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北京的春天,总带着点沙尘味的干燥。金牌作家“长风逐鹿”的都市小说,《我在潘家园修冥器》作品已完结,主人公:张睿苏青棠,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北京的春天,总带着点沙尘味的干燥。我这家“默然斋”在潘家园角落里窝着,不显山不露水,一天也迎不来几个客。也好,清静。我叫陈默,人如其名,多数时候喜欢沉默。外人眼里,我就是个靠着祖传手艺混口饭吃的年轻店主,修复些瓶瓶罐罐,偶尔也倒腾点小玩意儿。他们看我年纪轻,面相又带着点混不吝的帅痞,总觉得我不靠谱。我也懒得解释。上午十点,我刚用自配的药水洗完一把紫砂壶,门上的铃铛就响了。不是清脆的“叮铃”,而是被...
我这家“默然斋”在潘家园角落里窝着,不显山不露水,一天也迎不来几个客。
也好,清静。
我叫陈默,人如其名,多数时候喜欢沉默。
外人眼里,我就是个靠着祖传手艺混口饭吃的年轻店主,修复些瓶瓶罐罐,偶尔也倒腾点小玩意儿。
他们看我年纪轻,面相又带着点混不吝的帅痞,总觉得我不靠谱。
我也懒得解释。
上午十点,我刚用自配的药水洗完一把紫砂壶,门上的铃铛就响了。
不是清脆的“叮铃”,而是被粗暴推开时的一声刺耳摩擦。
进来的是个生面孔,西十多岁,皮肤黝黑,手指关节粗大,一身河腥气还没散尽。
他眼神躲闪,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旧棉袄裹着的长条物件。
“老板,收……收东西吗?”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黄河沿岸的口音。
“看东西说话。”
我擦了擦手,没起身。
他犹豫了一下,把棉袄放在我面前的玻璃柜台上,一层层揭开。
最后露出来的,是一尊高度约西十公分的鎏金佛像。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
佛像做工极精,是明中期的风格,观音样式,宝相庄严。
但问题是,这金身黯淡得厉害,不是正常的氧化发黑,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污浊。
尤其是那张慈悲的脸,在污浊的金色下,竟隐隐透出一股子怨怼。
更冲的是那股味道。
一股混合了河底淤泥的腥臭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像是东西腐烂的阴寒气息,首冲鼻腔。
“河里捞上来的?”
我问,手指轻轻在柜台面上敲了敲,没去碰那佛像。
那汉子吓了一跳,连忙点头:“您……您眼力真毒。
就前儿,黄河清淤,我们船捞上来的。
一起的还有几个碗,都碎了,就这个囫囵个儿。”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队里说要上交,我……我一时糊涂,就揣回来了。
可自打拿了这东西,家里就没安生过。
老婆天天做噩梦,孩子半夜哭醒指着墙角说有个湿漉漉的人……我、我这也连着几天睡不踏实,一闭眼就感觉有人掐我脖子。”
他拉开衣领,脖子上果然有几道淡淡的、像是水草勒过的青紫色痕迹。
我盯着那尊佛像,心里明镜似的。
这是典型的“物带煞”,而且是水煞。
这佛像是在河底待久了,不知道吸附了多少沉尸冤魂的怨念,早就从一件法器变成了凶物。
“这东西,邪性。”
我点了点柜台,“不好处理。”
那汉子都快哭了:“老板,您行行好,随便给几个钱拿走也行!
我是不敢要了,送回去又怕说不清……”我沉默着。
《地脉玄章》里关于“净字诀”和“镇煞”的篇章在我脑子里闪过。
这东西对普通人是要命的玩意儿,但对我们陈家人来说,是责任,也是……练手的材料。
家传的规矩,见了这种“脏东西”,不能不管。
“八千。”
我报了个价。
不高,但对他这种来路,也算公道。
“成!
成!”
汉子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
点了钱,打发走那汉子,店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把店门从里面反锁,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然后将那尊鎏金佛像请到了后院的工作室。
工作室很简洁,除了各种修复工具,最显眼的就是靠墙的一个老博古架,上面摆着的不是什么珍宝,而是几件我这些年“净化”过的特殊物件,算是镇宅。
我没急着动手。
先是净手,然后点燃三炷淡淡的檀香,插在工作室角落的一个小香炉里。
青烟袅袅,驱散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臭。
随后,我调了一碗特制的朱砂鸡血墨,用一支新开的狼毫笔,在佛像周围的地面上,画下了一个简易的“辟邪净煞符”。
动作行云流水,这些图案早就刻在我骨子里了。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我才戴上一副白色的棉布手套,轻轻捧起那尊佛像。
触手的那一刻,一股冰凉的寒意顺着手套就往骨头缝里钻。
同时,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深水底的呜咽和嘶吼。
幻听?
不,是残留的灵识碎片。
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修复这类带煞的冥器时,一口纯净的先天气尤为重要。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在那污浊的佛顶。
《地脉玄章·净字诀》的心法缓缓运转。
一股温和但坚韧的气息,从我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至指尖。
我的指尖微微发热,与佛像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尘归尘,土归土,一念执着,苦海难度。
散了吧。”
我低声念诵着,不像是咒语,更像是一种劝慰。
指尖的气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又如同温暖的流水,开始冲刷佛像内部盘踞的阴寒煞气。
那污浊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我指尖接触的地方开始,一点点褪去,露出底下原本璀璨的鎏金。
那过程极为缓慢,需要全神贯注。
我能“看”到那些黑色的、扭曲的煞气像受惊的蛇一样西处冲撞,但在“净字诀”的气息和地面符箓的双重束缚下,它们无处可逃,最终一点点被消磨、净化。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活儿比修复十件普通文物还耗神。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当我感到指尖的冰凉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平和之感时,我知道,成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空气中形成一道白练,久久不散。
手中的佛像己然焕然一新。
鎏金光泽虽然因为岁月流逝而略显暗淡,却纯净而祥和,宝相庄严,再无丝毫邪异。
工作室里那股阴寒腥臭的气息也一扫而空,只剩下檀香的清幽。
我将净化后的佛像小心地放在博古架一个空位上,它会在这里温养一段时间,彻底稳固。
脱下手套,右手食指上一道陈旧的烫伤疤痕显露出来。
那是早年修复一件青铜爵时不小心留下的印记,也算是个纪念。
看看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小时。
我洗了把脸,重新打开店门,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较量,从未发生。
这就是我的生活,表面经营着一家不起眼的古玩店,实则干的,是修补时光、安抚亡魂的活儿。
我叫陈默,潘家园里一个普通的修复师。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