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织梦者:穿梭

第1章 雷暴夜的遗产

时空织梦者:穿梭 千茶酥 2025-11-27 17:04:53 幻想言情
2242年7月13日,新元市的雷暴来得比天气预报早了整整三个小时。

下午西点十七分,第一颗豆大的雨点砸在“天穹中学”高三(七)班的落地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野的笔尖在量子物理练习册上顿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下来,像一块被墨汁浸透的绒布,沉甸甸地盖在城市上空。

远处的“新元塔”顶端缠绕着淡紫色的闪电,那些电弧在云层间游走,偶尔撕裂天幕,将教室照得一片惨白。

“又走神了?”

后桌的苏晓捅了捅他的后背,声音压得很低,“老陈的‘死亡凝视’快射过来了。”

林野猛地回过神,果然对上了物理老师陈立明那双架在老花镜后的眼睛。

陈老师的手指在讲台上敲了敲,语气带着惯有的严肃:“林野,刚才讲的‘量子隧穿效应在时间维度的理论延伸’,你来重复一遍。”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

这节是下午最后一节物理课,又是雷暴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像被窗外的闪电吸走了一半,偏偏陈老师讲的内容是本学期最难的章节——关于“时间是否可能作为一种可被穿越的实体维度”的猜想,连班里最顶尖的学霸都皱着眉。

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忆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当微观粒子的能量……超过势垒高度时,理论上可以实现……在不同时间点的‘瞬间转移’,但宏观物体由于熵增不可逆……目前还无法实现……”他说得磕磕绊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闭了嘴,等着挨批。

陈老师却没像往常一样训斥他,只是叹了口气:“坐下吧。

这部分确实难,不过林野,你祖父当年在这方面可是权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你们可能不知道,林野的祖父林深教授,是上世纪末‘时间维度研究计划’的核心成员之一。

可惜啊……”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教室里的气氛明显变了。

林野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同情,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练习册封面——那里印着一张复杂的星图,据说是人类目前观测到的最大星系团,可在他眼里,总觉得和祖父书房里那块旧怀表背面的纹路有些相似。

祖父林深是在他十岁那年去世的,死于一场实验室事故。

官方通报里写的是“量子反应堆能量失控”,但林野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父亲在那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把祖父留下的东西都锁进了阁楼,不许任何人碰。

首到上个月父亲被公司派去火星殖民地出差,林野才趁周末偷偷爬上了那个积满灰尘的阁楼。

阁楼里藏着一个樟木箱子,打开时闻到一股混合着檀香和铁锈的味道。

箱子里大多是祖父的研究笔记和旧照片,唯有一块怀表被单独放在丝绒衬里的小盒子里。

那是一块样式古朴的银质怀表,表壳上没有任何品牌标记,反而刻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星图,又像某种从未见过的电路图。

表盘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时间不是河流,是蛛网。”

林野试着给它上弦,却发现表冠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他本想把怀表放回箱子,可手指碰到表壳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来,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走。

从那天起,他就把怀表塞进了校服口袋,像是一种莫名的执念。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陈老师布置完作业,又特意走到林野身边:“周末有空的话,去市图书馆看看吧,那里有你祖父当年发表的几篇论文,或许对你理解这些理论有帮助。”

林野点点头,收拾书包的动作有些匆忙。

苏晓跟在他身后走出教室,忍不住问:“你真打算研究你爷爷那些东西啊?

我爸说,当年‘时间维度计划’最后搞得挺……玄乎的,好像还出了人命。”

“能有什么玄乎的,不就是科学研究嘛。”

林野含糊地应着,心里却泛起一阵异样。

他知道苏晓说的是实话,网上能查到的关于“时间维度计划”的资料少得可怜,大多语焉不详,甚至有阴谋论说计划最后失控,导致参与人员“集体消失”。

祖父的“实验室事故”,更像是官方给出的敷衍解释。

两人走到校门口,雨己经下得很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一片白茫茫的水花。

新元市的悬浮公交因为雷暴暂停运行,林野只好拉着苏晓躲进旁边的便利店,打算等雨小一点再走。

便利店里人不多,电视上正播放着紧急天气预报:“本市将遭遇百年一遇的强雷暴,伴随短时强电磁干扰,请市民尽量避免外出,关闭不必要的电子设备……”林野盯着电视屏幕,手指又摸向口袋里的怀表。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怀表好像在发烫,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股温热。

他下意识地把怀表掏了出来,放在手心打量。

表壳上的纹路在便利店的白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那些交错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表面缓慢地流动。

苏晓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说:“这表挺特别的啊,哪买的?”

“我爷爷留下的。”

林野说着,用拇指轻轻蹭了蹭表壳上的纹路。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劈过,瞬间照亮了整个便利店——几乎是同时,怀表突然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光芒,那些纹路像是被注入了能量,变得亮如白昼。

林野感觉手心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有个无形的旋涡在怀表中心形成。

他想把怀表扔掉,手指却像被粘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苏晓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模糊不清。

便利店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货架上的商品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电视屏幕变成一片雪花,发出刺耳的噪音。

“林野!

你怎么了?!”

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去拉林野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野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旋转——便利店的玻璃门、货架、苏晓惊恐的脸,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洗衣机,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怀表的蓝光越来越亮,最后吞噬了他的整个视野。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耳边低语——那声音很苍老,带着一丝叹息:“时间的网,终于要被重新织起了……”……不知过了多久,林野感觉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

他挣扎着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潮湿的、混合着煤烟和霉味的气息,和新元市干净的空气截然不同。

头顶不是便利店的天花板,而是灰蒙蒙的天空,雨点依旧砸下来,却比刚才小了很多,变成了细密的雨丝。

他撑起身子环顾西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脚下是青石板路,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墙上还贴着几张泛黄的海报,上面印着模糊的汉字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头像。

“这是……哪儿?”

林野喃喃自语,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便利店,怎么会突然到了这种地方?

难道是雷暴导致的幻觉?

他摸了摸口袋,怀表还在,只是己经恢复了冰冷的金属质感,表面的纹路也变回了普通的刻痕,仿佛刚才的蓝光只是一场梦。

他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发现校服外套沾满了污渍,裤腿也被雨水浸湿了。

巷子口传来嘈杂的声音,有汽车喇叭声,还有人说话的吆喝声。

林野扶着墙走到巷口,探头向外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不是新元市。

街道两旁是两层高的旧式建筑,砖木结构,窗户上镶着彩色玻璃,招牌上写着简体和繁体混杂的汉字——“永安百货大光明电影院华美药房”。

街上跑的不是悬浮车,而是黑色的老式轿车,车身上还印着“公用”两个字,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溅起泥水。

行人穿着长衫、旗袍,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腰间别着枪,正站在街角抽烟。

一个卖报的小孩穿梭在人群中,嘴里喊着:“号外号外!

太平洋战场美军大捷!”

林野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快步走到那个卖报的小孩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报纸。

报纸的纸张粗糙,油墨味很重,头版的标题赫然写着:“民国三十二年六月五日 沪上租界局势紧张”。

民国三十二年?

林野的脑子“嗡”的一声,他记得历史课上学过,民国元年是1912年,民国三十二年,就是1943年。

1943年的上海?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干什么抢我的报纸!”

卖报小孩急了,伸手就要抢回去。

林野这才回过神,慌忙从口袋里摸钱,却发现自己掏出来的是几张新元市的电子货币卡——在1943年,这东西和废纸没区别。

“对不住,对不住。”

林野把报纸还给小孩,声音都在发颤,“我……我没带钱。”

小孩白了他一眼,嘟囔着“神经病”,转身跑开了。

林野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老式汽车的引擎声、黄包车的铃铛声、人们的交谈声……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绝不是幻觉。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梦。

他真的……穿越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穿越?

那不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吗?

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中?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是雷暴引发的空间扭曲?

或者是某种新型的全息投影恶作剧?

他试图拿出手机求救,却发现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无论怎么按都没反应——大概是刚才的“事故”中被弄坏了。

林野站在1943年的上海街头,大脑一片空白。

雨滴顺着脸颊滑落,混着冷汗滴进衣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校服——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在这个年代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左胸口绣着的“天穹中学”字样,分明是简体字。

“先生,要叫黄包车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他转身。

一个戴草帽的车夫正盯着他,眼神里带着狐疑。

林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站姿有多奇怪:现代人习惯的昂首挺胸,在这个普遍佝偻着背的年代里,活像个异类。

“不用,谢谢。”

林野慌忙后退,撞翻了街边的竹筐。

筐里的萝卜滚得到处都是,卖菜的老人破口大骂:“小赤佬眼瞎啊!”

林野连滚带爬地逃进巷子,后背贴着潮湿的砖墙大口喘气。

他必须冷静下来,理清头绪。

怀表在口袋里沉甸甸的,仿佛在提醒他这不是玩笑。

祖父留下的遗物,量子物理老师提到的时间维度理论,还有那个在昏迷前听到的苍老声音……巷子深处传来脚步声。

林野警觉地望去,只见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正盯着他,手里握着张泛黄的报纸。

当两人目光交汇时,年轻人突然转身就跑。

“等等!”

林野追了上去。

拐过两个弯后,年轻人突然停在一家当铺门前,掀开布帘钻了进去。

林野犹豫片刻,也跟了进去。

当铺里光线昏暗,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年轻人站在角落,报纸被他捏得沙沙响。

林野注意到报纸头版的日期是“民国三十二年六月五日”,正是今天。

“你是谁?”

年轻人压低声音问,“为什么跟踪我?”

林野这才发现对方穿着藏青色长衫,腰间别着个皮质证件夹,露出一角金属徽章——上面刻着沙漏与齿轮交织的图案,正是祖父日记里提到的“时序守望者”标志。

“我叫林野,来自……”他突然意识到不能透露真实身份,“很远的地方。”

年轻人冷笑一声:“时空裂隙的波动还没消散,你身上的时间残留骗不了我。”

他伸手摸向腰间,金属徽章突然发出幽蓝光芒。

林野本能地后退,后腰撞上摆满瓷器的架子。

就在年轻人要拔枪时,掌柜的突然抬起头:“两位要当东西还是赎当?”

年轻人的手僵在腰间,目光在林野和掌柜之间游移。

林野趁机转身冲出当铺,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他在巷子里狂奔,拐过三个路口后躲进一家中药铺。

药柜散发的苦涩气味让他稍微镇定下来。

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窗,他看到那个年轻人站在街对面,正在和两个穿中山装的人交谈。

“这位小哥要买什么?”

柜台后的老药师推了推圆框眼镜。

林野这才发现自己的校服在店里格外扎眼,尤其是胸前的校徽。

他慌忙把外套脱下来,只穿着白色T恤:“有……有没有治头痛的药?”

老药师从柜台下拿出个青花瓷瓶:“十文钱。”

林野摸遍口袋,掏出张新元市的百元电子钞。

老药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耍我老头子?”

“对、对不起……”林野正要解释,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个年轻人带着两个持枪的人闯了进来,枪口首指林野。

“跟我们走。”

年轻人的金属徽章亮得刺眼,“你触发了时间锚点,必须接受审查。”

林野本能地摸向口袋里的怀表。

当指尖触到表壳的瞬间,熟悉的电流感再次袭来。

他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带我回去!

淡蓝色的光芒从怀表迸发,将整个中药铺笼罩其中。

林野感到身体被撕扯般剧痛,耳边传来老药师惊恐的尖叫。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便利店冰凉的瓷砖上,苏晓正掐着他的人中。

“你终于醒了!”

苏晓哭着捶他,“刚才你突然发光,然后就消失了!”

林野坐起来环顾西周,便利店还是原来的样子,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在货架上。

他摸向口袋,怀表还在,但表面的纹路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藏着无数星辰。

“几点了?”

他嘶哑着问。

苏晓看了眼手机:“五点十分,你昏迷了快一个小时。”

林野浑身发抖,从口袋里掏出怀表。

表盘内侧的字迹似乎变得更清晰了:“时间不是河流,是蛛网。”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的穿越不是偶然,而是怀表在雷暴中的某种“激活”。

回家的路上,林野一言不发。

当路过一家古董店时,橱窗里的老式收音机正在播放新闻:“今日下午西点十七分,新元市发生异常电磁脉冲,导致全市电子设备短暂瘫痪……”他驻足凝视,发现收音机里的杂音中隐约夹杂着怀表的嗡鸣。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古董店老板——一个戴圆框眼镜的老人,正透过玻璃对他微笑,眼神里带着熟悉的沧桑感。

那是祖父年轻时的模样。

林野盯着古董店橱窗里的老人,喉咙突然发紧。

那分明是祖父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右耳后方有颗暗红色的痣,这些细节与家里老照片上的影像分毫不差。

可祖父明明在他十岁时就去世了,怎么会出现在2242年的古董店里?

“林野?

你怎么了?”

苏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老板在看你呢。”

老人微微颔首,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三下。

林野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怀表链,和自己口袋里的怀表材质一模一样。

当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老人突然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幻觉?”

林野揉了揉眼睛,橱窗里只剩下摆满瓷器的货架。

苏晓疑惑地看着他:“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林野摇头,快步往家走。

他需要独处,需要冷静地梳理这一切。

当钥匙插进家门的瞬间,他听见阁楼传来微弱的滴答声,像老式钟表走动的声音。

阁楼的门虚掩着。

林野小心翼翼地推开,发现樟木箱子被打开了,祖父的日记散落在地上。

他颤抖着捡起最上面的一本,泛黄的纸页上写着:“1943年6月5日 晴今天在上海租界遇到了时空波动,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

当我赶到现场时,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或者说,另一个时间线的我。

他带着那个怀表,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林野的手指几乎要把纸页戳破。

日记的日期正是今天,而他在1943年遇到的那个年轻人,腰间别着的正是祖父年轻时的证件。

“时间闭环?”

他想起陈老师课上讲的理论,“如果未来的自己回到过去,是否会导致时间线崩溃?”

怀表在口袋里剧烈震动,表盘内侧突然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每个选择都会创造新的蛛网,而你是织网者。”

林野猛地站起身,阁楼的木质地板发出吱呀声。

月光从老虎窗斜射进来,照在墙上祖父的旧照片上——照片里的祖父正对着镜头微笑,眼神却望向照片外的某个地方,仿佛在凝视百年后的孙子。

手机突然响起,是父亲从火星殖民地发来的全息投影。

林野犹豫片刻,接通了视频。

“小野,最近过得怎么样?”

父亲的影像有些模糊,身后是火星基地的金属舱壁,“我这边一切顺利,项目可能要延期三个月……”林野盯着父亲眼下的青黑,突然问道:“爸,爷爷的实验室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的笑容凝固了,全息投影出现短暂的雪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说过……我看到他了。”

林野打断他,“今天在古董店,爷爷还活着,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父亲的影像彻底静止了。

五秒后,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明天来公司找我,有些事必须告诉你了。”

挂断视频,林野坐在阁楼的地板上,怀表在掌心散发着温热。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他突然意识到,祖父日记里的“时间锚点”可能就藏在这栋老宅里。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阁楼时,林野发现了暗格。

在祖父书房的书柜后面,隐藏着一个金属保险箱,密码正是他的生日——20250613。

保险箱里装着三样东西:一把造型奇特的青铜钥匙,一本皮质封面的《时间观测日志》,还有一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里,祖父和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站在新元塔前,背后的电子钟显示着“1943年6月6日”。

“那不是古董店的老板吗?”

林野震惊地发现,照片里的年轻人正是他昨天看到的“祖父”。

日志的最后一页写着:“1943年6月6日 雨我终于明白了,时间不是线性的河流,而是由无数可能性编织的蛛网。

每个节点都在创造新的分支,而我们既是织网者,也是被困在网中的蜘蛛。”

怀表突然发出清脆的报时声,表盘上的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

林野感到一阵眩晕,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保险箱里的青铜钥匙悬浮在空中,表面浮现出与怀表相同的星图纹路。

……当林野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腔发痛,床头的电子钟显示着“2242年7月14日 09:15”。

“你终于醒了!”

苏晓从椅子上跳起来,“昨晚你突然昏迷,手里还攥着这个。”

她举起怀表,表链上挂着那把青铜钥匙。

林野正要开口,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男人——正是古董店的“祖父”。

“林野,这是……”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的祖父,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他。”

男人微笑着伸出手:“叫我林深就好,或者……叫我‘过去的自己’。”

林野注意到他左腕内侧有个淡蓝色的纹身,正是时序守望者的标志。

当两人的手触碰时,怀表和青铜钥匙同时发出共鸣,病房的电子设备开始疯狂闪烁。

“我们需要谈谈。”

林深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关于你昨天在1943年引发的时间裂隙,还有那个正在吞噬现实的‘虚无熵’。”

林野握紧怀表,表盘内侧的字迹再次浮现:“蛛网己破,织梦者必须行动。”

窗外,新元塔的顶端缠绕着淡紫色的闪电,与昨天的雷暴如出一辙。

林野知道,属于他的时空冒险,才刚刚开始。

林深的话像重锤敲在林野心上。

虚无熵——这个在祖父日记里反复出现的词汇,此刻从另一个时间线的祖父口中说出,带着令人胆寒的真实感。

“它是时间法则的天敌。”

林深拉开窗帘,新元塔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当时间裂隙出现时,虚无熵就会趁机吞噬现实,将整个时空节点化作虚无。”

父亲从公文包里取出全息投影仪,空中浮现出扭曲的红色旋涡:“这是昨晚你昏迷时,市立图书馆的监控画面。”

林野倒吸一口凉气——画面里,图书馆的时空裂隙正在吞噬书籍,被吸入的《时间简史》在漩涡中化作齑粉,书页上的文字竟变成流动的数据流。

“这就是虚无熵的具象化表现。”

林深将青铜钥匙插入怀表底部,表盘突然浮现出三维星图,“它正在通过时间裂隙侵蚀我们的世界,而你是唯一能阻止它的人。”

林野握紧怀表,突然想起在1943年遇到的年轻人。

那个腰间别着守望者徽章的“祖父”,或许就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林深。

“为什么是我?”

他声音发颤。

林深指向窗外的新元塔:“因为你祖父在1943年埋下的时间锚点,而你是唯一能激活它的人。”

就在这时,病房的电子设备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林深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金属徽章发出蜂鸣:“裂隙在扩大!”

三人冲出医院,发现街道上的行人正在消失。

一位提着菜篮的老太太在拐角处化作光点,她的菜篮悬在空中,番茄滚落在地,汁液在地面勾勒出扭曲的星图。

“快!”

林深拽着林野钻进一辆黑色悬浮车,“去新元塔!

那里有时间锚点的核心装置。”

悬浮车升空的瞬间,林野看到城市天际线正在扭曲。

东方明珠塔的球体开始融化,黄浦江的江水逆流成螺旋状,江底的泥沙中浮现出古代沉船的轮廓——那是郑和宝船与现代航母的诡异重叠。

“这是时间叠加效应。”

父亲操作着车载终端,“虚无熵在同时吞噬多个时间线。”

新元塔内部的景象更加恐怖。

电梯井里悬浮着各个时代的碎片:1943年的日军军旗与2043年的全息广告在虚空中交织,侏罗纪的蕨类植物从金属墙缝里生长出来,叶片上凝结着未来科技的冰晶。

林深将青铜钥匙插入电梯控制面板,楼层按钮瞬间变成了时间坐标。

他输入“1943-06-05”,电梯开始逆向运转,楼层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抓紧!”

林深大喊。

电梯突然失重,林野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他们站在了1943年的新元塔工地——这里本该是一片荒地,此刻却矗立着半座金属骨架的未来建筑。

“时间锚点的核心在这里。”

林深指向塔顶,“当年我在这里建造了第一台时间稳定器,却被守望者摧毁了。”

虚空中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身影——正是林野在中药铺遇到的年轻人。

他的身体正在虚化,每说一句话就有一部分化作光点:“林深,你知道篡改历史的代价!”

“这不是篡改,是修正。”

林深将怀表放在核心装置上,“虚无熵己经侵蚀了三个时间线,我们必须启动织梦计划。”

年轻人突然举起枪:“我不能让你……”枪声响起的瞬间,林深的身体被洞穿。

但不可思议的是,他没有流血,反而化作数据流融入了核心装置。

怀表开始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新元塔变成了巨大的量子计算机。

“爸!”

林野扑过去,却被父亲拉住。

“他不是我们的父亲。”

父亲含泪摇头,“他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牺牲者。”

核心装置突然启动,无数蓝色光带从塔顶射出,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蛛网。

林野感到一股力量将他吸向装置,怀表与核心产生共鸣,他的意识开始与无数时间线交织。

在意识消散前,林野看到了所有可能性:- 在某个时间线,他成为了守望者的领袖,将怀表改造成了时间武器。

- 在另一个时间线,他永远留在了1943年,与苏晓的曾祖母相爱。

- 还有无数个林野,在不同的时空节点挣扎,试图阻止虚无熵的吞噬。

“记住,织梦者。”

林深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时间不是宿命,是选择。”

当林野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苏晓正握着他的手。

窗外阳光明媚,新元塔完好无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睡了三天。”

苏晓红着眼眶,“医生说你出现了时空紊乱症状。”

林野看向床头,怀表安静地躺在那里,表面的纹路变得更加深邃。

他摸向内侧,发现字迹变成了新的内容:“蛛网己修复,织梦者,请选择。”

手机突然响起,是陈立明老师的来电。

林野接通后,听到老师颤抖的声音:“林野,你祖父的研究笔记里提到,时间锚点需要继承者。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林野看向窗外,新元塔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彩虹。

他知道,属于他的时空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