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淬青心
第一章 雷落朽木，枯松生芽
入秋的雨，缠缠绵绵下了整三日，把清虚观的青灰瓦泡得发沉，檐角垂落的雨线，织成一片灰蒙蒙的帘，将这座破道观与外界隔得彻底。
林砚缩在道观唯一还算完好的门槛上，怀里揣着块硬邦邦的麦饼，饼边己经发潮，咬下去带着股霉味，却仍是他今日唯一的吃食。
他今年十六，身形清瘦，洗得发白的短褐打了好几块补丁，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正盯着院中央那棵枯松，一动不动。
这棵松，枯了多少年，没人说得清。
观主捡他回来时，就说这松“芯早空了，活不成了”，却还是让他守着，临走前只留了一句话：“若有朝一日，枯松发芽，你便有仙缘。”
这话，林砚记了三年。
观主走后，清虚观就只剩他一个人。
白日里，他去山下的镇子帮人劈柴、挑水，换些麦饼和粗粮；夜里，就守着这棵枯松，听着风吹过枯枝的“呜呜”声，像极了老人的叹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等观主回来，或许是等那句“仙缘”，更多时候，只是找个念想，撑过这漫漫长夜。
雨又密了些，风卷着冷意往领口里钻，林砚裹了裹衣裳，刚要起身回屋躲雨，天边突然炸响一声惊雷——不是寻常的闷雷，那声响格外凌厉，像是要把天空劈成两半。
他下意识抬头，就见铅灰色的云层里，竟裂开一道银亮的口子，口子边缘泛着淡淡的青芒，比寻常闪电更亮，也更诡异。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道青芒雷就首首落下，不劈高处的瓦，不劈道观后的老树，偏偏朝着他脚边不远处，那堆堆了半载的朽木砸去！
“轰隆！”
雷光落地的瞬间，林砚只觉得眼前一白，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往后缩，指尖却还是被雷光扫到，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反倒有股温热的气息，顺着指尖往西肢百骸里钻，像是寒冬里喝了口滚烫的姜汤，连冻僵的骨头缝都暖透了。
等雷光散去，耳边的轰鸣渐渐平息，林砚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脚边的朽木堆，己经被劈得焦黑，碎木片散了一地，还冒着袅袅青烟。
可奇怪的是，那堆朽木中央，一截约莫手掌长的木芯，竟没被劈焦，反倒泛着淡淡的浅青光，表面的腐殖层正一点点剥落，露出里面温润的木质，还隐隐透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更让他心脏狂跳的是，院中央那棵枯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松，树桠顶端，竟冒出了一点嫩得能掐出水的绿芽！
那点绿，在灰蒙蒙的雨雾里，格外显眼，像是一盏小小的灯，突然照亮了他这三年的灰暗。
“仙缘……真的来了？”
林砚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枯松下，仰着头，盯着那点绿芽，指尖都在发抖。
他又快步走到朽木堆前，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截泛着青光的木芯，掌心一触到，就觉得一股更浓郁的温热气息涌了上来，顺着手臂往丹田处沉，最后竟在小腹里，凝成了一颗小小的暖珠，轻轻转了一圈。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紧接着，一道苍老而模糊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缓缓响起：“此乃雷淬青心，得九天青芒雷淬炼，藏草木灵韵，可引灵气入体，可唤万物生机……”林砚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西顾，道观里空空荡荡，只有雨声和风吹枯枝的声音，哪里有人？
他再凝神去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了，只剩掌心的青心还在微微发热，像是在证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一点微弱的天光，雨雾也淡了些。
林砚握紧手里的雷淬青心，又看了看枯松上的绿芽，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想起镇上酒肆里，那些行脚商人说的修仙轶事——说修士能引气入体，能御空飞行，能活上几百上千岁，能斩妖除魔，再也不用受冻挨饿，再也不用孤孤单单。
以前，他只当是戏言，可此刻掌心的温热、枯松的新芽、脑海里的声音，都在告诉他：那些戏言，是真的。
林砚深吸一口气，学着话本里写的样子，盘膝坐在枯松下，将雷淬青心握在掌心，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那股温热的气息。
起初，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雨滴落在松枝上的“滴答”声，可随着他渐渐静下心，丹田处那颗暖珠，竟又开始转动起来，顺着他的呼吸，一点点吸收着掌心青心散出的气息，越来越亮，越来越暖。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那香气顺着呼吸往肺里钻，再往下沉，与丹田处的暖珠融合在一起。
暖珠瞬间涨大了几分，运转的速度也快了些，连周围空气中，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都像是被吸引了似的，慢慢往他体内涌。
“这就是……灵气？”
林砚又惊又喜，刚想再凝神去引，却听见道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语气粗粝，带着几分不耐烦，打破了这份宁静。
“就是这破道观？
上面说的灵物，就在这儿？”
“少废话，青芒雷落在此地，肯定有宝贝。
搜！
仔细搜！
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哒哒”作响，像是踩在林砚的心上。
他猛地睁开眼睛，脸色骤变——这些人，是冲雷淬青心来的！
林砚赶紧将青心藏进怀里，用衣襟紧紧裹住，起身就往观后的柴房躲。
他知道，自己的仙缘才刚开头，绝不能就这么被人断了。
柴房里堆着干柴，弥漫着一股烟火气。
林砚缩在柴堆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人翻箱倒柜，砸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心里满是紧张。
没过多久，就有人走到了院中央，盯着那棵枯松上的绿芽，发出一声惊呼：“快看！
这枯松发芽了！
定是有灵物滋养，搜！
给我往死里搜！”
脚步声朝着柴房这边过来，林砚紧紧攥着怀里的青心，掌心全是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青心，此刻正微微泛着凉，像是在提醒他——危险，正在靠近。
柴房的门，被人伸手推开了。
林砚缩在道观唯一还算完好的门槛上，怀里揣着块硬邦邦的麦饼，饼边己经发潮，咬下去带着股霉味，却仍是他今日唯一的吃食。
他今年十六，身形清瘦，洗得发白的短褐打了好几块补丁，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正盯着院中央那棵枯松，一动不动。
这棵松，枯了多少年，没人说得清。
观主捡他回来时，就说这松“芯早空了，活不成了”，却还是让他守着，临走前只留了一句话：“若有朝一日，枯松发芽，你便有仙缘。”
这话，林砚记了三年。
观主走后，清虚观就只剩他一个人。
白日里，他去山下的镇子帮人劈柴、挑水，换些麦饼和粗粮；夜里，就守着这棵枯松，听着风吹过枯枝的“呜呜”声，像极了老人的叹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等观主回来，或许是等那句“仙缘”，更多时候，只是找个念想，撑过这漫漫长夜。
雨又密了些，风卷着冷意往领口里钻，林砚裹了裹衣裳，刚要起身回屋躲雨，天边突然炸响一声惊雷——不是寻常的闷雷，那声响格外凌厉，像是要把天空劈成两半。
他下意识抬头，就见铅灰色的云层里，竟裂开一道银亮的口子，口子边缘泛着淡淡的青芒，比寻常闪电更亮，也更诡异。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道青芒雷就首首落下，不劈高处的瓦，不劈道观后的老树，偏偏朝着他脚边不远处，那堆堆了半载的朽木砸去！
“轰隆！”
雷光落地的瞬间，林砚只觉得眼前一白，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往后缩，指尖却还是被雷光扫到，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反倒有股温热的气息，顺着指尖往西肢百骸里钻，像是寒冬里喝了口滚烫的姜汤，连冻僵的骨头缝都暖透了。
等雷光散去，耳边的轰鸣渐渐平息，林砚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脚边的朽木堆，己经被劈得焦黑，碎木片散了一地，还冒着袅袅青烟。
可奇怪的是，那堆朽木中央，一截约莫手掌长的木芯，竟没被劈焦，反倒泛着淡淡的浅青光，表面的腐殖层正一点点剥落，露出里面温润的木质，还隐隐透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更让他心脏狂跳的是，院中央那棵枯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松，树桠顶端，竟冒出了一点嫩得能掐出水的绿芽！
那点绿，在灰蒙蒙的雨雾里，格外显眼，像是一盏小小的灯，突然照亮了他这三年的灰暗。
“仙缘……真的来了？”
林砚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枯松下，仰着头，盯着那点绿芽，指尖都在发抖。
他又快步走到朽木堆前，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截泛着青光的木芯，掌心一触到，就觉得一股更浓郁的温热气息涌了上来，顺着手臂往丹田处沉，最后竟在小腹里，凝成了一颗小小的暖珠，轻轻转了一圈。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紧接着，一道苍老而模糊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缓缓响起：“此乃雷淬青心，得九天青芒雷淬炼，藏草木灵韵，可引灵气入体，可唤万物生机……”林砚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西顾，道观里空空荡荡，只有雨声和风吹枯枝的声音，哪里有人？
他再凝神去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了，只剩掌心的青心还在微微发热，像是在证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一点微弱的天光，雨雾也淡了些。
林砚握紧手里的雷淬青心，又看了看枯松上的绿芽，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想起镇上酒肆里，那些行脚商人说的修仙轶事——说修士能引气入体，能御空飞行，能活上几百上千岁，能斩妖除魔，再也不用受冻挨饿，再也不用孤孤单单。
以前，他只当是戏言，可此刻掌心的温热、枯松的新芽、脑海里的声音，都在告诉他：那些戏言，是真的。
林砚深吸一口气，学着话本里写的样子，盘膝坐在枯松下，将雷淬青心握在掌心，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那股温热的气息。
起初，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雨滴落在松枝上的“滴答”声，可随着他渐渐静下心，丹田处那颗暖珠，竟又开始转动起来，顺着他的呼吸，一点点吸收着掌心青心散出的气息，越来越亮，越来越暖。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那香气顺着呼吸往肺里钻，再往下沉，与丹田处的暖珠融合在一起。
暖珠瞬间涨大了几分，运转的速度也快了些，连周围空气中，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都像是被吸引了似的，慢慢往他体内涌。
“这就是……灵气？”
林砚又惊又喜，刚想再凝神去引，却听见道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语气粗粝，带着几分不耐烦，打破了这份宁静。
“就是这破道观？
上面说的灵物，就在这儿？”
“少废话，青芒雷落在此地，肯定有宝贝。
搜！
仔细搜！
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哒哒”作响，像是踩在林砚的心上。
他猛地睁开眼睛，脸色骤变——这些人，是冲雷淬青心来的！
林砚赶紧将青心藏进怀里，用衣襟紧紧裹住，起身就往观后的柴房躲。
他知道，自己的仙缘才刚开头，绝不能就这么被人断了。
柴房里堆着干柴，弥漫着一股烟火气。
林砚缩在柴堆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人翻箱倒柜，砸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心里满是紧张。
没过多久，就有人走到了院中央，盯着那棵枯松上的绿芽，发出一声惊呼：“快看！
这枯松发芽了！
定是有灵物滋养，搜！
给我往死里搜！”
脚步声朝着柴房这边过来，林砚紧紧攥着怀里的青心，掌心全是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青心，此刻正微微泛着凉，像是在提醒他——危险，正在靠近。
柴房的门，被人伸手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