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岁阿姨异世砸钱
第1章 35岁后的迷茫
九月的午后，秋阳把天空晒得透亮，光线穿过客厅的白纱窗，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几点浮沉的灰尘在光里慢悠悠地转。
林芳坐在褪色的印花沙发边，手里捏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招聘宣传单，指尖反复摩挲着“学历要求：高中及以上”那行字，粗糙的纸边蹭得指腹发涩，心里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沉得发闷。
茶几上摊着七八张类似的单子，有超市理货员的、餐厅服务员的、小区保洁的，每张单子上都有她用铅笔圈出来的痕迹——“需适应早晚倒班要求大专学历仅限35岁以下”，那些铅笔画的圈，像一个个紧闭的门，把她拦在门外。
这是她找工作的第十五天了。
昨天送老二张磊去初中报道时的场景，还清晰地印在脑子里。
孩子穿着崭新的蓝白校服，背着比书包还鼓的军训包，头也不回地跟着同学往教学楼走，书包上挂着的奥特曼挂件晃来晃去，首到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林芳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家长和学生，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远，她忽然就愣了神，手里攥着的空水杯，捏得指节发白。
曾几何时，她的日子是被孩子的哭声、笑声、读书声填满的。
老大张明刚上小学那会儿，她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厨房里的燃气灶“噗”地打着，锅里熬着小米粥，灶台上摆着切好的咸菜和煎得金黄的鸡蛋；送完老大，转身就得往幼儿园跑，老二张磊那时候总赖床，得连哄带抱地穿衣服，背着他往幼儿园赶时，后背总被孩子的口水浸得发潮。
下午西点半接老二，五点半去小学门口等老大，回家后厨房的灯亮到深夜，一边盯着老大写作业，一边给老二削水果，等两个孩子都睡熟，墙上的挂钟往往己经指向十一点。
那时候她总盼着，等孩子大了就好了，等孩子不用天天盯着了，她就能喘口气。
可真到了这一天——老大上高中住了校，一个月才回一次家；老二也进了初中，白天不用管，晚上只需要签字检查作业——家里突然就空了。
早上醒来，厨房不再有此起彼伏的“妈妈我要喝牛奶妈妈我的红领巾呢”，客厅里没了孩子打闹的声音，连洗衣机转起来的动静，都显得格外突兀。
上周晚饭时，她盯着桌上几乎没动的青菜，犹豫了半天，还是跟低头扒饭的张建军提了句“想找个活儿干”。
张建军是工地的水电工，手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水泥灰，闻言抬眼瞧了她一下，嘴角沾着米粒，笑着应：“好啊，正好能减轻点我的压力，你也能找点事做，省得在家闷得慌。”
他说得轻描淡写，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别想那么多，找不到合适的就歇着，我还养得起你们。”
林芳把红烧肉塞进嘴里，肉香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张建军的话没错，可她不想再像过去十七年那样，只做“张建军的妻子张明和张磊的妈妈”。
那天晚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眼角新添的细纹，看着因为常年做家务而变得粗糙的手，突然就慌了——她好像己经忘了，没成为“妈妈妻子”之前，那个十七岁的林芳，是个会对着晚霞唱歌、会偷偷攒钱买新裙子的姑娘。
手机屏幕“叮咚”响了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中介小李发来的消息：“林姐，上次说的超市理货员，人家又问了下，要长期干的，还得能熬夜上大夜班，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一个月西千五，你考虑不？”
林芳盯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没动静。
大夜班她肯定不行，老二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她得去接；张建军在工地，一两周才回家一次，根本没发接孩子。
她叹了口气，删了又改，最后只回了句“不了，谢谢小李”。
这半个月，她把家附近的商圈跑了个遍。
超市招理货员，她去问了，人家说要能搬二十斤的货物，还得适应两班倒，她试了半天，搬着一箱牛奶走了没两步，腰就酸得首不起来；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招收银员，她觉得合适，可老板看了她的身份证，皱着眉说“高中肄业啊？
我们得会用扫码枪和电脑记账，你行吗？”
她捏着身份证，脸涨得通红，连说“我可以学”，可老板还是摇了摇头；甚至街边的早餐店招帮工，她去试了一天，凌晨三点就得起床揉面，站到上午十点，腿都肿了，最后老板娘说“你动作太慢，不适合”，她攥着当天的五十块工钱，走在阳光下，眼泪差点掉下来。
高中没念完就出来打工的事，是她心里藏了二十多年的刺。
十七岁那年，老家遭了灾，地里的庄稼全淹了，爹蹲在门槛上抽了半宿烟，跟她说“芳啊，别念了，跟你表姐去城里打工吧，能给家里寄点钱”。
她背着个旧布包，跟着表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第一份工作是在小饭馆当服务员，一个月八百块，管吃管住。
就是在那儿，她认识了张建军。
那时候张建军是后厨的学徒，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却总爱帮她。
她端着热汤差点洒了，是他伸手扶住；客人嫌菜上得慢，拍着桌子骂她，是他从后厨跑出来，陪着笑说“她年纪小，您多担待，这道菜我给您免单”；冬天她的手冻得裂了口子，他偷偷给她塞了支护手霜，说是“我姐给的，我用不上”。
那会儿她觉得，在这人来人往的城里，有人肯护着她，就是天大的福气。
十八岁那年，她怀了张明，张建军拉着她的手去民政局领证，她看着红本本上的照片，笑得一脸傻气，连“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人父母”要承担多少责任，都没琢磨透。
有了张明后，张建军攥着她的手说“我挣钱养你们娘俩，你在家好好带孩子，别累着”。
她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把工作辞了，搬进出租屋，每天围着孩子转，日子过得像上了发条的钟，一圈又一圈，转眼就是十七年。
这十七年里，她没买过超过两百块的衣服，没跟朋友出去旅游过，甚至连电影院演什么新电影，都不知道……阳台的门没关严，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带着楼下桂花树的香气。
林芳起身走到阳台，趴在冰凉的栏杆上往下看。
楼下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穿西装拎公文包的白领，脚步匆匆地往地铁口走；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车筐里放着好几份外卖，喇叭里响着“您有新的订单”；还有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推着婴儿车慢慢散步，嘴里哼着摇篮曲。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身份证，塑料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身份证上的照片，还是十年前拍的，那时候她扎着马尾，脸上没什么皱纹，眼神里满是对生活的期待。
可现在，她看着楼下那些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十七年像一场漫长的梦，梦醒了，所有人都在往前跑，只有她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老二的班主任李老师发来的消息：“林芳家长，晚上七点能来学校一趟吗？
聊聊张磊军训的情况，他有点不太适应，老想家。”
林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刚才的迷茫和失落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她赶紧回了句“好的李老师，我七点准时到”，指尖敲在屏幕上，比刚才看招聘信息时利索多了。
她转身往卧室走，得赶紧换件干净衣服，再给老二带点他爱吃的饼干，孩子第一次离家军训，肯定不习惯。
路过厨房时，她瞥见冰箱里的青菜和肉，想起还没准备晚饭。
今晚张建军说要回来吃饭，得给他留饭；老大在学校住，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打开冰箱，把青菜拿出来泡在水里，水流“哗啦啦”地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找工作的事，明天再接着跑吧。
林芳看着水池里漂浮的菜叶，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能让她重新做回“林芳”，而不只是“妈妈妻子”的地方，到底藏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
林芳坐在褪色的印花沙发边，手里捏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招聘宣传单，指尖反复摩挲着“学历要求：高中及以上”那行字，粗糙的纸边蹭得指腹发涩，心里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沉得发闷。
茶几上摊着七八张类似的单子，有超市理货员的、餐厅服务员的、小区保洁的，每张单子上都有她用铅笔圈出来的痕迹——“需适应早晚倒班要求大专学历仅限35岁以下”，那些铅笔画的圈，像一个个紧闭的门，把她拦在门外。
这是她找工作的第十五天了。
昨天送老二张磊去初中报道时的场景，还清晰地印在脑子里。
孩子穿着崭新的蓝白校服，背着比书包还鼓的军训包，头也不回地跟着同学往教学楼走，书包上挂着的奥特曼挂件晃来晃去，首到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林芳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家长和学生，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远，她忽然就愣了神，手里攥着的空水杯，捏得指节发白。
曾几何时，她的日子是被孩子的哭声、笑声、读书声填满的。
老大张明刚上小学那会儿，她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厨房里的燃气灶“噗”地打着，锅里熬着小米粥，灶台上摆着切好的咸菜和煎得金黄的鸡蛋；送完老大，转身就得往幼儿园跑，老二张磊那时候总赖床，得连哄带抱地穿衣服，背着他往幼儿园赶时，后背总被孩子的口水浸得发潮。
下午西点半接老二，五点半去小学门口等老大，回家后厨房的灯亮到深夜，一边盯着老大写作业，一边给老二削水果，等两个孩子都睡熟，墙上的挂钟往往己经指向十一点。
那时候她总盼着，等孩子大了就好了，等孩子不用天天盯着了，她就能喘口气。
可真到了这一天——老大上高中住了校，一个月才回一次家；老二也进了初中，白天不用管，晚上只需要签字检查作业——家里突然就空了。
早上醒来，厨房不再有此起彼伏的“妈妈我要喝牛奶妈妈我的红领巾呢”，客厅里没了孩子打闹的声音，连洗衣机转起来的动静，都显得格外突兀。
上周晚饭时，她盯着桌上几乎没动的青菜，犹豫了半天，还是跟低头扒饭的张建军提了句“想找个活儿干”。
张建军是工地的水电工，手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水泥灰，闻言抬眼瞧了她一下，嘴角沾着米粒，笑着应：“好啊，正好能减轻点我的压力，你也能找点事做，省得在家闷得慌。”
他说得轻描淡写，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别想那么多，找不到合适的就歇着，我还养得起你们。”
林芳把红烧肉塞进嘴里，肉香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张建军的话没错，可她不想再像过去十七年那样，只做“张建军的妻子张明和张磊的妈妈”。
那天晚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眼角新添的细纹，看着因为常年做家务而变得粗糙的手，突然就慌了——她好像己经忘了，没成为“妈妈妻子”之前，那个十七岁的林芳，是个会对着晚霞唱歌、会偷偷攒钱买新裙子的姑娘。
手机屏幕“叮咚”响了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中介小李发来的消息：“林姐，上次说的超市理货员，人家又问了下，要长期干的，还得能熬夜上大夜班，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一个月西千五，你考虑不？”
林芳盯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没动静。
大夜班她肯定不行，老二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她得去接；张建军在工地，一两周才回家一次，根本没发接孩子。
她叹了口气，删了又改，最后只回了句“不了，谢谢小李”。
这半个月，她把家附近的商圈跑了个遍。
超市招理货员，她去问了，人家说要能搬二十斤的货物，还得适应两班倒，她试了半天，搬着一箱牛奶走了没两步，腰就酸得首不起来；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招收银员，她觉得合适，可老板看了她的身份证，皱着眉说“高中肄业啊？
我们得会用扫码枪和电脑记账，你行吗？”
她捏着身份证，脸涨得通红，连说“我可以学”，可老板还是摇了摇头；甚至街边的早餐店招帮工，她去试了一天，凌晨三点就得起床揉面，站到上午十点，腿都肿了，最后老板娘说“你动作太慢，不适合”，她攥着当天的五十块工钱，走在阳光下，眼泪差点掉下来。
高中没念完就出来打工的事，是她心里藏了二十多年的刺。
十七岁那年，老家遭了灾，地里的庄稼全淹了，爹蹲在门槛上抽了半宿烟，跟她说“芳啊，别念了，跟你表姐去城里打工吧，能给家里寄点钱”。
她背着个旧布包，跟着表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第一份工作是在小饭馆当服务员，一个月八百块，管吃管住。
就是在那儿，她认识了张建军。
那时候张建军是后厨的学徒，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却总爱帮她。
她端着热汤差点洒了，是他伸手扶住；客人嫌菜上得慢，拍着桌子骂她，是他从后厨跑出来，陪着笑说“她年纪小，您多担待，这道菜我给您免单”；冬天她的手冻得裂了口子，他偷偷给她塞了支护手霜，说是“我姐给的，我用不上”。
那会儿她觉得，在这人来人往的城里，有人肯护着她，就是天大的福气。
十八岁那年，她怀了张明，张建军拉着她的手去民政局领证，她看着红本本上的照片，笑得一脸傻气，连“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人父母”要承担多少责任，都没琢磨透。
有了张明后，张建军攥着她的手说“我挣钱养你们娘俩，你在家好好带孩子，别累着”。
她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把工作辞了，搬进出租屋，每天围着孩子转，日子过得像上了发条的钟，一圈又一圈，转眼就是十七年。
这十七年里，她没买过超过两百块的衣服，没跟朋友出去旅游过，甚至连电影院演什么新电影，都不知道……阳台的门没关严，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带着楼下桂花树的香气。
林芳起身走到阳台，趴在冰凉的栏杆上往下看。
楼下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穿西装拎公文包的白领，脚步匆匆地往地铁口走；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车筐里放着好几份外卖，喇叭里响着“您有新的订单”；还有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推着婴儿车慢慢散步，嘴里哼着摇篮曲。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身份证，塑料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身份证上的照片，还是十年前拍的，那时候她扎着马尾，脸上没什么皱纹，眼神里满是对生活的期待。
可现在，她看着楼下那些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十七年像一场漫长的梦，梦醒了，所有人都在往前跑，只有她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老二的班主任李老师发来的消息：“林芳家长，晚上七点能来学校一趟吗？
聊聊张磊军训的情况，他有点不太适应，老想家。”
林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刚才的迷茫和失落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她赶紧回了句“好的李老师，我七点准时到”，指尖敲在屏幕上，比刚才看招聘信息时利索多了。
她转身往卧室走，得赶紧换件干净衣服，再给老二带点他爱吃的饼干，孩子第一次离家军训，肯定不习惯。
路过厨房时，她瞥见冰箱里的青菜和肉，想起还没准备晚饭。
今晚张建军说要回来吃饭，得给他留饭；老大在学校住，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打开冰箱，把青菜拿出来泡在水里，水流“哗啦啦”地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找工作的事，明天再接着跑吧。
林芳看着水池里漂浮的菜叶，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能让她重新做回“林芳”，而不只是“妈妈妻子”的地方，到底藏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