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嫌我废，直到我掏出月光之泪
第一章 初临教室
九月的风挟着未散的暑气，透过半开的窗户漫进阶梯教室。
吊扇在头顶规律嗡鸣，却搅不散凝固的空气。
前排几个女生刻意将书包摊在邻座，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门口。
粉笔灰与香水混合的气味悬浮在阳光下，像某种透明的屏障。
教室后排的阴影里，银白色长发垂落在摊开的《犯罪心理学》书页上。
顾璃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例配图中暗红色的痕迹，窗外梧桐叶在她手背投下摇晃的斑影。
这个位置能纵览整个教室的动静，包括那个第三次偷瞥她的女生整理刘海的姿态。
"心理系转来的那个？
"栗棕色长发的女生歪过头，音量控制在恰好在场半数人能听见的程度，"头发像老太太。
"议论声在教授踏入教室时戛然而止。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粉笔与黑板碰撞出清脆声响。
就在他转身书写板书的瞬间，纸团划着弧线掠过半间教室。
白纸团擦着少女的耳际撞上窗框，滚落时在课桌边缘留下浅灰折痕。
她继续翻动书页，纸张摩擦声如雪片落在冰面。
这让她想起办理转学手续时那些官员的眼神，怜悯中带着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破损的器物。
"喂！
"后排站起高个子男生，运动鞋碾过掉落的纸团，"叫你没听见？
"教室里西十余道目光织成密网。
她合上书抬眼，冰蓝色瞳孔里映出对方绷紧的下颌线。
男生伸向那缕银发的手腕在半空停滞——她的钢笔不知何时己抵住他腕间跳动的血管。
"别碰。
"声音如浸过冰水。
哄笑声从教室各个角落钻出来。
穿铆钉外套的男生踢开椅子："装什么清高？
谁不知道你是从隔壁学院转来的——"钢笔尖稍稍陷进皮肤。
她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自己雪白的睫毛，这个角度让她想起某个阳光炽烈的午后。
篮球砸在塑胶场地的闷响，少女们挤在饮水机边的嬉闹，还有林晚晚最后那个带着酒窝的微笑。
那些记忆像陈旧影片在脑海闪回，带着铁锈般的气味。
"怎么回事？
"教授敲着讲台。
钢笔无声滑回笔袋，她收拾书本时，前排女生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叫——转学生刚才坐过的椅面上，正缓缓漫开深色水痕。
棕发女生得意地晃着矿泉水瓶盖，却在触及那道冰封般的目光时僵住。
银发少女拎起浸湿的帆布包，水珠顺着包角滴落成断续的线。
布料吸水后变深的颜色，让她无端想起林晚晚被雨水打湿的校服裙摆。
"你做的？
"她停在肇事者面前。
"有证据吗？
"对方扬起精心描画的眼睛，嗓音细软得像裹了蜜糖。
整间教室化作寂静的舞台。
她忽然伸手探向对方课桌，在惊呼声中抽出插在笔袋里的眼药水。
塑料瓶被掷向那片水渍，液珠在日光灯下划出晶亮弧线。
"现在有了。
"她转身时发梢掠过女生煞白的脸，"要调监控吗？
"走廊穿堂风卷起她的白大褂衣角。
在灭火器玻璃的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眼底浮起的猩红。
这种熟悉的暴戾感让她想起前世那个闷热的器材室，林晚晚被按在体操垫上时，校裙口袋里还露着半包融化的巧克力。
那天窗外也刮着这样的风，把体育老师的哨声吹得支离破碎。
储物柜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她循声转头，看见散落满地的法学典籍后，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的男生正蹲在地上收拾。
他抬头时，左眉骨那道浅疤被额发遮去大半，冷硬的轮廓在灯光下像尊大理石雕塑。
"需要帮忙吗？
"他递来的笔记本扉页写着”法律系-江寒“，声线平静无波。
她避开对方的手，却在掠过纸页时看见某行字迹：”创伤后应激障碍临床表现：情感麻木、过度警觉、自毁倾向……“风吹动纸张哗啦作响。
这声音让她想起医院窗帘被风鼓动的声音，那些白色布料在病床前不停飘荡，像垂死的翅膀。
"你的书。
"她将法典放回对方怀中，指尖在《正当防卫条款释义》那章停留片刻。
转身时听见男生低沉的声音："他们往你课桌塞了东西。
"教室后门的风铃突然发出碎裂的声响。
她看着满地晶亮碎片，想起林晚晚曾说要做串不会响的风铃。
那个总是哼着跑调歌谣的姑娘，最终连葬礼都安静得像褪色的旧照片。
---宿舍楼笼罩在黄昏的暖光里，但她的房间始终拉着厚重的窗帘。
顾璃将浸湿的帆布包扔进水槽，看着清水逐渐变成浑浊的灰色。
书包内侧口袋里，那张转学证明己经被水浸得字迹模糊。
她不在乎这些。
书桌最底层的抽屉上了锁。
她打开时，金属扣发出沉闷的响声。
里面除了一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就只有一盒未拆封的画笔。
这是林晚晚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包装纸上的小兔子图案己经褪色。
窗外传来学生们的笑闹声，年轻而鲜活。
她拉开窗帘一角，看见楼下几个女生正围着新买的裙子叽叽喳喳。
这种场景曾经让她觉得温暖，现在却只让她感到隔阂。
就像隔着水族馆的玻璃观看色彩斑斓的鱼群。
手机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信息：”明天下午三点，实验楼307见个面？
“她没有回复，只是将号码拉黑。
这个动作熟练得如同呼吸。
转学以来，己经有三个人试图用各种方式联系她，都被她用同样的方式隔绝在外。
有些人假装关心，有些人纯粹好奇，他们都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要么是故事的碎片，要么是情绪的宣泄。
但顾璃什么都不想给。
---次日的专业课安排在上午。
她特意提前十分钟走进教室，果然空无一人。
阳光从东面的窗户斜射进来，在课桌表面切出锐利的光斑。
她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这是她自己选的位置。
课桌抽屉里果然有东西。
是个包装粗糙的盒子，用报纸随意裹着。
她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前世她也收到过类似的"礼物"。
腐烂的老鼠被精心摆在盒底，眼睛是两个空洞。
她没有尖叫，甚至没有皱眉。
只是平静地合上盒盖，走向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经过讲台时，她顺手拿了教师留在桌上的打火机。
在卫生间的水槽里，她点燃了那个盒子。
火焰舔舐报纸的边缘，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镜子里映出她毫无波澜的脸，那些跳跃的火光在她冰蓝色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你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低沉的嗓音。
江寒站在卫生间门外，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火焰上。
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色的衬衫，袖口整齐地卷到肘部，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
表情依旧淡漠，但眼神里多了些难以辨明的东西。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最后的纸屑被水流冲走。
打火机被放回口袋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是证物。
"他说。
"证物？
"她终于转头看他，"证明什么？
证明有人无聊到去抓一只老鼠？
"他向前走了两步，保持在安全距离外。
"昨天的事我看到了全过程。
如果需要证人......""不需要。
"她打断他，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冷硬。
水龙头还在哗哗作响，像某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
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寒突然伸手关掉水龙头，在其他人走进来的前一秒，他低声说："小心陈烈，那个红头发的。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几个女生说笑着走进来。
她们在看到顾璃时突然噤声，目光在她和江寒之间来回逡巡。
这种注视让她想起实验室里被解剖的标本，每一寸都被暴露在灯光下。
她转身离开，银发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下午的解剖学实验课是她少数不会迟到的课程。
福尔马林的气味弥漫在整条走廊，像某种无形的屏障。
她喜欢这种气味，它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却让她感到奇异的平静。
实验台上己经摆好了今天的标本。
她熟练地戴上手套，金属器械在指尖泛着冷光。
同桌的女生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教授还在讲解今天的实验要点，她己经拿起解剖刀。
刀刃划开组织时发出特有的声响，这让她全神贯注。
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里，她反而能暂时忘记那些纠缠不休的往事。
"你的手法很专业。
"教授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眼中带着赞许。
她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血管和神经在她的刀下清晰地分离出来，像一幅精心绘制的图谱。
这是她少数还能全神贯注的事情之一，在这种时刻，她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下课铃响起时，她最后一个离开。
在更衣室换下白大褂时，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离江寒远点，不然你会后悔。
“她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医疗废物回收桶。
这种幼稚的威胁让她觉得可笑。
如果写纸条的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就会明白这种程度的恐吓多么微不足道。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成长长的暗色河流。
在公告栏玻璃的反射光里，她看见三个倚在自行车上的身影。
染着火焰般红发的青年弹开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她闻到了前世缭绕在天台的气息。
他穿着熨帖的衬衫，领口却随意敞开，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违和的温文。
"顾璃。
"红发青年用鞋尖碾灭烟头，动作优雅得像个绅士，"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她握紧背包里冰冷的金属刻刀。
远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惊起成群白鸽掠过暮色。
"林晚晚的事，最好别再查了。
"这句话像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封闭己久的盒子。
记忆的洪流奔涌而出，那个总爱哼着走调歌谣的姑娘，在生命最后时刻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嘴唇无声地开合。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成了永恒的谜。
顾璃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有了温度，那是淬了毒液的刀刃般的寒光。
"谁让你传话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红发青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破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真相就像隐藏在迷雾中的怪兽，终于要露出它狰狞的轮廓。
而她，己经等待太久。
———
吊扇在头顶规律嗡鸣，却搅不散凝固的空气。
前排几个女生刻意将书包摊在邻座，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门口。
粉笔灰与香水混合的气味悬浮在阳光下，像某种透明的屏障。
教室后排的阴影里，银白色长发垂落在摊开的《犯罪心理学》书页上。
顾璃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例配图中暗红色的痕迹，窗外梧桐叶在她手背投下摇晃的斑影。
这个位置能纵览整个教室的动静，包括那个第三次偷瞥她的女生整理刘海的姿态。
"心理系转来的那个？
"栗棕色长发的女生歪过头，音量控制在恰好在场半数人能听见的程度，"头发像老太太。
"议论声在教授踏入教室时戛然而止。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粉笔与黑板碰撞出清脆声响。
就在他转身书写板书的瞬间，纸团划着弧线掠过半间教室。
白纸团擦着少女的耳际撞上窗框，滚落时在课桌边缘留下浅灰折痕。
她继续翻动书页，纸张摩擦声如雪片落在冰面。
这让她想起办理转学手续时那些官员的眼神，怜悯中带着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破损的器物。
"喂！
"后排站起高个子男生，运动鞋碾过掉落的纸团，"叫你没听见？
"教室里西十余道目光织成密网。
她合上书抬眼，冰蓝色瞳孔里映出对方绷紧的下颌线。
男生伸向那缕银发的手腕在半空停滞——她的钢笔不知何时己抵住他腕间跳动的血管。
"别碰。
"声音如浸过冰水。
哄笑声从教室各个角落钻出来。
穿铆钉外套的男生踢开椅子："装什么清高？
谁不知道你是从隔壁学院转来的——"钢笔尖稍稍陷进皮肤。
她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自己雪白的睫毛，这个角度让她想起某个阳光炽烈的午后。
篮球砸在塑胶场地的闷响，少女们挤在饮水机边的嬉闹，还有林晚晚最后那个带着酒窝的微笑。
那些记忆像陈旧影片在脑海闪回，带着铁锈般的气味。
"怎么回事？
"教授敲着讲台。
钢笔无声滑回笔袋，她收拾书本时，前排女生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叫——转学生刚才坐过的椅面上，正缓缓漫开深色水痕。
棕发女生得意地晃着矿泉水瓶盖，却在触及那道冰封般的目光时僵住。
银发少女拎起浸湿的帆布包，水珠顺着包角滴落成断续的线。
布料吸水后变深的颜色，让她无端想起林晚晚被雨水打湿的校服裙摆。
"你做的？
"她停在肇事者面前。
"有证据吗？
"对方扬起精心描画的眼睛，嗓音细软得像裹了蜜糖。
整间教室化作寂静的舞台。
她忽然伸手探向对方课桌，在惊呼声中抽出插在笔袋里的眼药水。
塑料瓶被掷向那片水渍，液珠在日光灯下划出晶亮弧线。
"现在有了。
"她转身时发梢掠过女生煞白的脸，"要调监控吗？
"走廊穿堂风卷起她的白大褂衣角。
在灭火器玻璃的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眼底浮起的猩红。
这种熟悉的暴戾感让她想起前世那个闷热的器材室，林晚晚被按在体操垫上时，校裙口袋里还露着半包融化的巧克力。
那天窗外也刮着这样的风，把体育老师的哨声吹得支离破碎。
储物柜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她循声转头，看见散落满地的法学典籍后，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的男生正蹲在地上收拾。
他抬头时，左眉骨那道浅疤被额发遮去大半，冷硬的轮廓在灯光下像尊大理石雕塑。
"需要帮忙吗？
"他递来的笔记本扉页写着”法律系-江寒“，声线平静无波。
她避开对方的手，却在掠过纸页时看见某行字迹：”创伤后应激障碍临床表现：情感麻木、过度警觉、自毁倾向……“风吹动纸张哗啦作响。
这声音让她想起医院窗帘被风鼓动的声音，那些白色布料在病床前不停飘荡，像垂死的翅膀。
"你的书。
"她将法典放回对方怀中，指尖在《正当防卫条款释义》那章停留片刻。
转身时听见男生低沉的声音："他们往你课桌塞了东西。
"教室后门的风铃突然发出碎裂的声响。
她看着满地晶亮碎片，想起林晚晚曾说要做串不会响的风铃。
那个总是哼着跑调歌谣的姑娘，最终连葬礼都安静得像褪色的旧照片。
---宿舍楼笼罩在黄昏的暖光里，但她的房间始终拉着厚重的窗帘。
顾璃将浸湿的帆布包扔进水槽，看着清水逐渐变成浑浊的灰色。
书包内侧口袋里，那张转学证明己经被水浸得字迹模糊。
她不在乎这些。
书桌最底层的抽屉上了锁。
她打开时，金属扣发出沉闷的响声。
里面除了一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就只有一盒未拆封的画笔。
这是林晚晚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包装纸上的小兔子图案己经褪色。
窗外传来学生们的笑闹声，年轻而鲜活。
她拉开窗帘一角，看见楼下几个女生正围着新买的裙子叽叽喳喳。
这种场景曾经让她觉得温暖，现在却只让她感到隔阂。
就像隔着水族馆的玻璃观看色彩斑斓的鱼群。
手机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信息：”明天下午三点，实验楼307见个面？
“她没有回复，只是将号码拉黑。
这个动作熟练得如同呼吸。
转学以来，己经有三个人试图用各种方式联系她，都被她用同样的方式隔绝在外。
有些人假装关心，有些人纯粹好奇，他们都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要么是故事的碎片，要么是情绪的宣泄。
但顾璃什么都不想给。
---次日的专业课安排在上午。
她特意提前十分钟走进教室，果然空无一人。
阳光从东面的窗户斜射进来，在课桌表面切出锐利的光斑。
她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这是她自己选的位置。
课桌抽屉里果然有东西。
是个包装粗糙的盒子，用报纸随意裹着。
她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前世她也收到过类似的"礼物"。
腐烂的老鼠被精心摆在盒底，眼睛是两个空洞。
她没有尖叫，甚至没有皱眉。
只是平静地合上盒盖，走向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经过讲台时，她顺手拿了教师留在桌上的打火机。
在卫生间的水槽里，她点燃了那个盒子。
火焰舔舐报纸的边缘，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镜子里映出她毫无波澜的脸，那些跳跃的火光在她冰蓝色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你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低沉的嗓音。
江寒站在卫生间门外，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火焰上。
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色的衬衫，袖口整齐地卷到肘部，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
表情依旧淡漠，但眼神里多了些难以辨明的东西。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最后的纸屑被水流冲走。
打火机被放回口袋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是证物。
"他说。
"证物？
"她终于转头看他，"证明什么？
证明有人无聊到去抓一只老鼠？
"他向前走了两步，保持在安全距离外。
"昨天的事我看到了全过程。
如果需要证人......""不需要。
"她打断他，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冷硬。
水龙头还在哗哗作响，像某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
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寒突然伸手关掉水龙头，在其他人走进来的前一秒，他低声说："小心陈烈，那个红头发的。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几个女生说笑着走进来。
她们在看到顾璃时突然噤声，目光在她和江寒之间来回逡巡。
这种注视让她想起实验室里被解剖的标本，每一寸都被暴露在灯光下。
她转身离开，银发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下午的解剖学实验课是她少数不会迟到的课程。
福尔马林的气味弥漫在整条走廊，像某种无形的屏障。
她喜欢这种气味，它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却让她感到奇异的平静。
实验台上己经摆好了今天的标本。
她熟练地戴上手套，金属器械在指尖泛着冷光。
同桌的女生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教授还在讲解今天的实验要点，她己经拿起解剖刀。
刀刃划开组织时发出特有的声响，这让她全神贯注。
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里，她反而能暂时忘记那些纠缠不休的往事。
"你的手法很专业。
"教授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眼中带着赞许。
她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血管和神经在她的刀下清晰地分离出来，像一幅精心绘制的图谱。
这是她少数还能全神贯注的事情之一，在这种时刻，她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下课铃响起时，她最后一个离开。
在更衣室换下白大褂时，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离江寒远点，不然你会后悔。
“她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医疗废物回收桶。
这种幼稚的威胁让她觉得可笑。
如果写纸条的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就会明白这种程度的恐吓多么微不足道。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成长长的暗色河流。
在公告栏玻璃的反射光里，她看见三个倚在自行车上的身影。
染着火焰般红发的青年弹开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她闻到了前世缭绕在天台的气息。
他穿着熨帖的衬衫，领口却随意敞开，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违和的温文。
"顾璃。
"红发青年用鞋尖碾灭烟头，动作优雅得像个绅士，"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她握紧背包里冰冷的金属刻刀。
远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惊起成群白鸽掠过暮色。
"林晚晚的事，最好别再查了。
"这句话像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封闭己久的盒子。
记忆的洪流奔涌而出，那个总爱哼着走调歌谣的姑娘，在生命最后时刻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嘴唇无声地开合。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成了永恒的谜。
顾璃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有了温度，那是淬了毒液的刀刃般的寒光。
"谁让你传话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红发青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破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真相就像隐藏在迷雾中的怪兽，终于要露出它狰狞的轮廓。
而她，己经等待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