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换嫁风华
第1章 血色重生
腊月二十三的北疆，鹅毛大雪裹着寒流，把军营家属院的柴房冻成了冰窖。
程青芜蜷缩在冰冷的稻草堆里，破旧棉袄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风，胸口那处被踹出的钝痛，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在加剧。
“死娘们！
还藏粮票？”
柴房门外传来赵卫国醉醺醺的骂声，混着另一个女人的娇笑——那是他上个月从邻村拐来的寡妇。
程青芜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她想起二十年前，就是这样一个冷冬，母亲王秀兰说赵卫国“嘴甜会来事”，把刚满十八岁的她推进了火坑。
婚后的日子，是无休止的噩梦。
赵卫国好吃懒做，酗酒家暴，败光了她的嫁妆，还在她生下女儿后，把寡妇领回了家。
最让她痛彻心扉的是，女儿三岁那年，被他偷偷卖给了人贩子，换了钱买酒喝。
“轰隆——”头顶的横梁突然发出脆响，程青芜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多日未进食眼前一黑，重重摔在稻草上。
被虫蛀空的横梁带着积雪砸下来的瞬间，她看到赵卫国和那个寡妇站在门口，眼神冷漠得像看一具垃圾。
“死了正好，省得浪费粮食。”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程青芜的指甲深深抠进冻硬的泥土里：若有来生，她绝不要再嫁赵卫国！
她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要找回她的女儿！
沪市的暴雨，比北疆的寒冬更刺骨。
程青薇站在写字楼顶楼天台上，脚下是万丈霓虹，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着让她窒息的新闻：“沈氏集团宣告破产，董事长沈亦舟因过度劳累猝死，其妻程青薇卷款潜逃……”只有她知道，卷款潜逃的是她最信任的合伙人张启明，连沈亦舟耗尽心血研发的农机专利，也被那人偷去卖了钱。
她想起沈亦舟，那个沉默寡言的技工，前世母亲说他“家里穷、性格闷”，把她许给了他。
可她嫌他木讷，嫌他家徒西壁，跟着能说会道的张启明跑了，想在商海闯出一片天。
最后，是沈亦舟在她被张启明欺骗时，默默帮她还了几十万债务；是沈亦舟拿出自己的设计图纸，说“我们一起干”，给了她东山再起的希望。
她以为终于能苦尽甘来，沈亦舟却因连续熬夜赶工，心脏病突发倒在了车间里。
雨水砸在脸上，程青薇看着楼下模糊的人影，嘴角勾起凄凉的笑。
如果能重来，她绝不会再嫌弃沈亦舟！
她要陪他把技术变成财富，要让张启明付出代价！
纵身一跃的剧痛传来，她闭上眼，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若有来生，她一定好好待他。
“青芜！
你发什么呆？
妈跟你说话呢！”
尖锐的女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程青芜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眼前不是冰冷的柴房，而是熟悉的土坯房堂屋：墙上贴着“农业学大寨”的年画，桌角放着掉了瓷的搪瓷缸，缸沿印着“劳动最光荣”的红字。
“妈……”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抬起手，看到的是一双纤细白皙、没有冻疤和老茧的手——这是她十八岁的手！
王秀兰叉着腰站在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跟你说正事呢！
赵家那小子和陆家那小子，今天下午就来家里，你跟青薇可得好好表现！
别让人家看笑话！”
赵家小子？
陆家小子？
程青芜的脑子“嗡”的一声，无数记忆碎片涌上来——1970年，她十八岁，程青薇十七岁，母亲正忙着给她们说亲。
前世母亲说赵卫国“嘴甜会来事”，让她嫁了赵卫国；又说部队来的陆军官“太严肃、不好相处”，想把这门亲事推给别人。
就是这荒唐的包办婚姻，毁了她们姐妹俩一辈子！
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决定命运的这一天！
程青芜猛地转头，看向坐在炕沿上的程青薇。
只见妹妹也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眶泛红，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和她如出一辙。
难道……青薇也重生了？
程青薇确实醒了。
在王秀兰的声音响起时，她就从跳楼的剧痛中惊醒，指尖还残留着天台栏杆的冰冷触感。
听到“赵家小子”和“陆家小子”，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嫌弃沈亦舟穷，跟着张启明跑了，最后落得家破人亡；而沈亦舟，那个老实人，在她走后一个人拉扯着孩子，最后还为了帮她累死在车间里。
“青薇！
你也别傻坐着！”
王秀兰转向小女儿，“陆家是军官家庭，能看上咱们家是福气，你别总想着城里的花花世界！”
程青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程青芜的目光。
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东西——那是经历过生死劫难的沧桑，是对前世命运的悔恨，更是对未来的渴望。
她们都回来了，回到了悲剧开始之前。
“妈，”程青芜先稳住心神，声音比刚才坚定了许多，“赵卫国和陆同志，他们下午什么时候到？”
王秀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平时温顺的大女儿会突然追问，还是答道：“你爸去村口接了，估计一两点就到。”
程青芜点点头，指尖攥得发白。
前世她就是因为懦弱，听从了母亲的安排，才跳进了赵卫国的火坑。
这一世，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那个陆军官，或许就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
“姐，”程青薇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你是不是也觉得……赵卫国不是好人？”
程青芜的心猛地一跳，反握住妹妹的手：“是不好。
青薇，前世的苦，我们不能再吃一遍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程青薇的心房。
她用力点头，眼眶通红：“姐，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要再像前世那样……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王秀兰没听清，不耐烦地打断，“赶紧去把新做的粗布褂子穿上！
陆家是体面人，别给我丢人！”
姐妹俩对视一眼，顺从地走向里屋。
旧木制衣柜里，程青芜拿出那件蓝色粗布褂子——前世她穿着这件衣服见了赵卫国，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是噩梦的序幕。
“姐，”程青薇拿着粉色褂子，凑近她耳边，“前世妈提过一嘴，说还有个叫沈亦舟的技工，手艺特别好，就是家里穷……”程青芜惊讶地看着她：“你也记得？”
“嗯，”程青薇点头，声音发颤，“前世我嫌他木讷，跟着别人跑了，最后害了他……这一世，我想找他。
姐，我们能不能换嫁？
你去见陆同志，我去找沈亦舟？”
换嫁！
这两个字像一道光，照亮了程青芜的思绪。
她用力点头：“对，换嫁！
但我们不能急，得先看看那两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再做打算。
妈和爸重男轻女，只想拿我们换彩礼给弟弟娶媳妇，肯定不会轻易同意。”
程青薇冷静下来，攥紧了拳头：“不管怎么样，这一世，我们不能再任人摆布了。”
姐妹俩换好衣服走出里屋时，程父程建国正好从外面回来，烟袋锅子在手里捏得紧紧的，脸色严肃：“赵家小子和陆同志快到了，你们俩注意分寸，别乱说话。”
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王秀兰赶紧拉着姐妹俩站到门口，脸上堆起热情的笑。
首先走进来的是赵卫国，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上衣，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拎着个纸包，一看就没安好心。
他看到程青芜，眼睛立刻亮了，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婶子，青芜妹妹，我来了。
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糖。”
那轻佻的样子，和前世一模一样。
程青芜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才没后退。
她想起前世赵卫国家暴她时的嘴脸，想起他卖掉女儿时的冷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
紧接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身姿挺拔如松，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五官端正，眼神锐利而沉稳。
手里的军用挎包擦得干干净净，走到程建国面前时，他郑重地敬了个礼：“伯父您好，我是陆峥言。”
陆峥言！
程青芜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
这就是那个被母亲嫌弃“太严肃”的军官？
前世她竟错过了这样的人！
她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想起前世在军营家属院看到的军嫂——她们虽然辛苦，但丈夫尊重她们，家庭和睦。
如果能嫁给陆峥言，是不是就能远离赵卫国，远离那个噩梦般的家？
程青薇也在观察陆峥言。
她看得出来，这个军官正首可靠，比赵卫国好太多了。
再想到沈亦舟，那个沉默寡言却手艺精湛的男人，她心里更坚定了换嫁的想法。
“陆同志快请坐！”
程建国连忙招呼，态度比对赵卫国热络了不少。
赵卫国见状，脸色沉了沉，却没敢发作。
王秀兰忙着倒开水，嘴里不停念叨：“陆同志在部队是干部吧？
真是年轻有为！
青芜，快给陆同志递水。”
程青芜拿起搪瓷缸，走到陆峥言面前，低着头小声说：“陆同志，请喝水。”
陆峥言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
程青芜像触电般缩回手，耳朵瞬间红了——不是害羞，是前世被赵卫国打骂留下的条件反射。
陆峥言愣了一下，看向她紧绷的侧脸，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看得出来，这姑娘对他没有敌意，却带着莫名的紧张。
“陆同志，”程青薇见状，主动开口打破尴尬，“听说部队里的训练很辛苦，您平时会不会很危险啊？”
陆峥言看向程青薇，温和地笑了笑：“习惯了就不辛苦。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责任，危险肯定有，但我们有信心保护好国家和家人。”
“您真是太伟大了！”
程青薇真诚地说，意有所指地瞥了赵卫国一眼，“不像有些人，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欺负女人。”
赵卫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谁游手好闲了？”
“谁接话就是谁呗。”
程青薇毫不示弱，“赵同志，我听说你昨天还在村口赌钱，输了就回家打你妈？
这样的人，谁敢跟你过日子？”
这话像一巴掌甩在赵卫国脸上，他气得想动手，却被程建国喝住：“赵小子！
你想在我家撒野？
赶紧给我坐下！”
赵卫国不敢跟程建国翻脸，只能悻悻地坐下，恶狠狠地瞪着程青薇。
陆峥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对程家姐妹的印象更好了。
程青芜文静却有主见，程青薇活泼且正首，都不是软弱可欺的性子。
他原本是听从家里安排来相看，没抱太多期待，现在却觉得，或许这趟来对了。
程青芜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的决心越来越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妈，爸，我有话要说。”
王秀兰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说什么？”
程青芜抬起头，迎上所有人的目光，眼神坚定如铁：“我不嫁赵卫国。
我想跟陆同志处一处。”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王秀兰瞪大了眼睛，程建国手里的烟袋锅“啪嗒”掉在地上，赵卫国首接跳了起来：“程青芜！
你说什么？
你敢不嫁我？
我家彩礼都送来了！”
“彩礼我会让我爸还给你。”
程青芜冷冷地看着他，前世的恨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赵卫国，你家暴母亲，赌钱耍混，还想卖女儿换酒喝——这样的人，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最后一句话像炸雷，在院子里炸开。
王秀兰和程建国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女儿怎么会说出“卖女儿”这种话，好像她己经经历过这些事一样。
赵卫国的脸瞬间惨白，眼神躲闪：“你……你胡说八道！
我什么时候……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程青芜打断他，声音掷地有声，“今天我把话撂在这，要么我嫁陆同志，要么我一辈子不嫁！”
程青薇立刻站到姐姐身边，举起手附和：“我也有话说！
我不想嫁陆家，我想找沈亦舟！
我们姐妹俩，要换嫁！”
“反了！
反了天了！”
王秀兰气得跳脚，指着姐妹俩的鼻子骂，“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你们说换就换，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被人戳脊梁骨，总比一辈子活在地狱里强！”
程青薇毫不退让，“妈，您只想着拿我们换彩礼给弟弟娶媳妇，可您想过我们过得好不好吗？”
王秀兰被问得哑口无言，程建国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两个女儿今天是铁了心要反抗了。
就在这时，陆峥言站起身，看向程建国和王秀兰，态度诚恳：“伯父，伯母，我对青芜同志印象很好。
如果她愿意，我希望能和她好好相处。
至于换嫁的事，我觉得只要孩子们愿意，日子能过好，别人怎么说不重要。”
陆峥言的话，给了程青芜巨大的支持。
她感激地看向他，眼眶微微泛红——这一世，终于有人站在她这边了。
程建国和王秀兰面面相觑，心里开始动摇。
陆家是军官家庭，比赵家有面子多了，如果青芜能嫁给陆峥言，对家里也是好事。
至于青薇，沈亦舟虽然穷，但手艺好，说不定真能让小女儿过上好日子。
“这……这让我们再想想。”
程建国弯腰捡起烟袋锅，语气软了下来。
程青芜和程青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程青芜蜷缩在冰冷的稻草堆里，破旧棉袄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风，胸口那处被踹出的钝痛，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在加剧。
“死娘们！
还藏粮票？”
柴房门外传来赵卫国醉醺醺的骂声，混着另一个女人的娇笑——那是他上个月从邻村拐来的寡妇。
程青芜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她想起二十年前，就是这样一个冷冬，母亲王秀兰说赵卫国“嘴甜会来事”，把刚满十八岁的她推进了火坑。
婚后的日子，是无休止的噩梦。
赵卫国好吃懒做，酗酒家暴，败光了她的嫁妆，还在她生下女儿后，把寡妇领回了家。
最让她痛彻心扉的是，女儿三岁那年，被他偷偷卖给了人贩子，换了钱买酒喝。
“轰隆——”头顶的横梁突然发出脆响，程青芜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多日未进食眼前一黑，重重摔在稻草上。
被虫蛀空的横梁带着积雪砸下来的瞬间，她看到赵卫国和那个寡妇站在门口，眼神冷漠得像看一具垃圾。
“死了正好，省得浪费粮食。”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程青芜的指甲深深抠进冻硬的泥土里：若有来生，她绝不要再嫁赵卫国！
她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要找回她的女儿！
沪市的暴雨，比北疆的寒冬更刺骨。
程青薇站在写字楼顶楼天台上，脚下是万丈霓虹，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着让她窒息的新闻：“沈氏集团宣告破产，董事长沈亦舟因过度劳累猝死，其妻程青薇卷款潜逃……”只有她知道，卷款潜逃的是她最信任的合伙人张启明，连沈亦舟耗尽心血研发的农机专利，也被那人偷去卖了钱。
她想起沈亦舟，那个沉默寡言的技工，前世母亲说他“家里穷、性格闷”，把她许给了他。
可她嫌他木讷，嫌他家徒西壁，跟着能说会道的张启明跑了，想在商海闯出一片天。
最后，是沈亦舟在她被张启明欺骗时，默默帮她还了几十万债务；是沈亦舟拿出自己的设计图纸，说“我们一起干”，给了她东山再起的希望。
她以为终于能苦尽甘来，沈亦舟却因连续熬夜赶工，心脏病突发倒在了车间里。
雨水砸在脸上，程青薇看着楼下模糊的人影，嘴角勾起凄凉的笑。
如果能重来，她绝不会再嫌弃沈亦舟！
她要陪他把技术变成财富，要让张启明付出代价！
纵身一跃的剧痛传来，她闭上眼，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若有来生，她一定好好待他。
“青芜！
你发什么呆？
妈跟你说话呢！”
尖锐的女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程青芜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眼前不是冰冷的柴房，而是熟悉的土坯房堂屋：墙上贴着“农业学大寨”的年画，桌角放着掉了瓷的搪瓷缸，缸沿印着“劳动最光荣”的红字。
“妈……”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抬起手，看到的是一双纤细白皙、没有冻疤和老茧的手——这是她十八岁的手！
王秀兰叉着腰站在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跟你说正事呢！
赵家那小子和陆家那小子，今天下午就来家里，你跟青薇可得好好表现！
别让人家看笑话！”
赵家小子？
陆家小子？
程青芜的脑子“嗡”的一声，无数记忆碎片涌上来——1970年，她十八岁，程青薇十七岁，母亲正忙着给她们说亲。
前世母亲说赵卫国“嘴甜会来事”，让她嫁了赵卫国；又说部队来的陆军官“太严肃、不好相处”，想把这门亲事推给别人。
就是这荒唐的包办婚姻，毁了她们姐妹俩一辈子！
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决定命运的这一天！
程青芜猛地转头，看向坐在炕沿上的程青薇。
只见妹妹也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眶泛红，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和她如出一辙。
难道……青薇也重生了？
程青薇确实醒了。
在王秀兰的声音响起时，她就从跳楼的剧痛中惊醒，指尖还残留着天台栏杆的冰冷触感。
听到“赵家小子”和“陆家小子”，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嫌弃沈亦舟穷，跟着张启明跑了，最后落得家破人亡；而沈亦舟，那个老实人，在她走后一个人拉扯着孩子，最后还为了帮她累死在车间里。
“青薇！
你也别傻坐着！”
王秀兰转向小女儿，“陆家是军官家庭，能看上咱们家是福气，你别总想着城里的花花世界！”
程青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程青芜的目光。
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东西——那是经历过生死劫难的沧桑，是对前世命运的悔恨，更是对未来的渴望。
她们都回来了，回到了悲剧开始之前。
“妈，”程青芜先稳住心神，声音比刚才坚定了许多，“赵卫国和陆同志，他们下午什么时候到？”
王秀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平时温顺的大女儿会突然追问，还是答道：“你爸去村口接了，估计一两点就到。”
程青芜点点头，指尖攥得发白。
前世她就是因为懦弱，听从了母亲的安排，才跳进了赵卫国的火坑。
这一世，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那个陆军官，或许就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
“姐，”程青薇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你是不是也觉得……赵卫国不是好人？”
程青芜的心猛地一跳，反握住妹妹的手：“是不好。
青薇，前世的苦，我们不能再吃一遍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程青薇的心房。
她用力点头，眼眶通红：“姐，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要再像前世那样……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王秀兰没听清，不耐烦地打断，“赶紧去把新做的粗布褂子穿上！
陆家是体面人，别给我丢人！”
姐妹俩对视一眼，顺从地走向里屋。
旧木制衣柜里，程青芜拿出那件蓝色粗布褂子——前世她穿着这件衣服见了赵卫国，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是噩梦的序幕。
“姐，”程青薇拿着粉色褂子，凑近她耳边，“前世妈提过一嘴，说还有个叫沈亦舟的技工，手艺特别好，就是家里穷……”程青芜惊讶地看着她：“你也记得？”
“嗯，”程青薇点头，声音发颤，“前世我嫌他木讷，跟着别人跑了，最后害了他……这一世，我想找他。
姐，我们能不能换嫁？
你去见陆同志，我去找沈亦舟？”
换嫁！
这两个字像一道光，照亮了程青芜的思绪。
她用力点头：“对，换嫁！
但我们不能急，得先看看那两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再做打算。
妈和爸重男轻女，只想拿我们换彩礼给弟弟娶媳妇，肯定不会轻易同意。”
程青薇冷静下来，攥紧了拳头：“不管怎么样，这一世，我们不能再任人摆布了。”
姐妹俩换好衣服走出里屋时，程父程建国正好从外面回来，烟袋锅子在手里捏得紧紧的，脸色严肃：“赵家小子和陆同志快到了，你们俩注意分寸，别乱说话。”
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王秀兰赶紧拉着姐妹俩站到门口，脸上堆起热情的笑。
首先走进来的是赵卫国，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上衣，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拎着个纸包，一看就没安好心。
他看到程青芜，眼睛立刻亮了，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婶子，青芜妹妹，我来了。
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糖。”
那轻佻的样子，和前世一模一样。
程青芜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才没后退。
她想起前世赵卫国家暴她时的嘴脸，想起他卖掉女儿时的冷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
紧接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身姿挺拔如松，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五官端正，眼神锐利而沉稳。
手里的军用挎包擦得干干净净，走到程建国面前时，他郑重地敬了个礼：“伯父您好，我是陆峥言。”
陆峥言！
程青芜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
这就是那个被母亲嫌弃“太严肃”的军官？
前世她竟错过了这样的人！
她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想起前世在军营家属院看到的军嫂——她们虽然辛苦，但丈夫尊重她们，家庭和睦。
如果能嫁给陆峥言，是不是就能远离赵卫国，远离那个噩梦般的家？
程青薇也在观察陆峥言。
她看得出来，这个军官正首可靠，比赵卫国好太多了。
再想到沈亦舟，那个沉默寡言却手艺精湛的男人，她心里更坚定了换嫁的想法。
“陆同志快请坐！”
程建国连忙招呼，态度比对赵卫国热络了不少。
赵卫国见状，脸色沉了沉，却没敢发作。
王秀兰忙着倒开水，嘴里不停念叨：“陆同志在部队是干部吧？
真是年轻有为！
青芜，快给陆同志递水。”
程青芜拿起搪瓷缸，走到陆峥言面前，低着头小声说：“陆同志，请喝水。”
陆峥言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
程青芜像触电般缩回手，耳朵瞬间红了——不是害羞，是前世被赵卫国打骂留下的条件反射。
陆峥言愣了一下，看向她紧绷的侧脸，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看得出来，这姑娘对他没有敌意，却带着莫名的紧张。
“陆同志，”程青薇见状，主动开口打破尴尬，“听说部队里的训练很辛苦，您平时会不会很危险啊？”
陆峥言看向程青薇，温和地笑了笑：“习惯了就不辛苦。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责任，危险肯定有，但我们有信心保护好国家和家人。”
“您真是太伟大了！”
程青薇真诚地说，意有所指地瞥了赵卫国一眼，“不像有些人，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欺负女人。”
赵卫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谁游手好闲了？”
“谁接话就是谁呗。”
程青薇毫不示弱，“赵同志，我听说你昨天还在村口赌钱，输了就回家打你妈？
这样的人，谁敢跟你过日子？”
这话像一巴掌甩在赵卫国脸上，他气得想动手，却被程建国喝住：“赵小子！
你想在我家撒野？
赶紧给我坐下！”
赵卫国不敢跟程建国翻脸，只能悻悻地坐下，恶狠狠地瞪着程青薇。
陆峥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对程家姐妹的印象更好了。
程青芜文静却有主见，程青薇活泼且正首，都不是软弱可欺的性子。
他原本是听从家里安排来相看，没抱太多期待，现在却觉得，或许这趟来对了。
程青芜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的决心越来越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妈，爸，我有话要说。”
王秀兰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说什么？”
程青芜抬起头，迎上所有人的目光，眼神坚定如铁：“我不嫁赵卫国。
我想跟陆同志处一处。”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王秀兰瞪大了眼睛，程建国手里的烟袋锅“啪嗒”掉在地上，赵卫国首接跳了起来：“程青芜！
你说什么？
你敢不嫁我？
我家彩礼都送来了！”
“彩礼我会让我爸还给你。”
程青芜冷冷地看着他，前世的恨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赵卫国，你家暴母亲，赌钱耍混，还想卖女儿换酒喝——这样的人，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最后一句话像炸雷，在院子里炸开。
王秀兰和程建国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女儿怎么会说出“卖女儿”这种话，好像她己经经历过这些事一样。
赵卫国的脸瞬间惨白，眼神躲闪：“你……你胡说八道！
我什么时候……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程青芜打断他，声音掷地有声，“今天我把话撂在这，要么我嫁陆同志，要么我一辈子不嫁！”
程青薇立刻站到姐姐身边，举起手附和：“我也有话说！
我不想嫁陆家，我想找沈亦舟！
我们姐妹俩，要换嫁！”
“反了！
反了天了！”
王秀兰气得跳脚，指着姐妹俩的鼻子骂，“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你们说换就换，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被人戳脊梁骨，总比一辈子活在地狱里强！”
程青薇毫不退让，“妈，您只想着拿我们换彩礼给弟弟娶媳妇，可您想过我们过得好不好吗？”
王秀兰被问得哑口无言，程建国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两个女儿今天是铁了心要反抗了。
就在这时，陆峥言站起身，看向程建国和王秀兰，态度诚恳：“伯父，伯母，我对青芜同志印象很好。
如果她愿意，我希望能和她好好相处。
至于换嫁的事，我觉得只要孩子们愿意，日子能过好，别人怎么说不重要。”
陆峥言的话，给了程青芜巨大的支持。
她感激地看向他，眼眶微微泛红——这一世，终于有人站在她这边了。
程建国和王秀兰面面相觑，心里开始动摇。
陆家是军官家庭，比赵家有面子多了，如果青芜能嫁给陆峥言，对家里也是好事。
至于青薇，沈亦舟虽然穷，但手艺好，说不定真能让小女儿过上好日子。
“这……这让我们再想想。”
程建国弯腰捡起烟袋锅，语气软了下来。
程青芜和程青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