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人声鼎沸,如滚水般蒸腾,几欲将清河镇广场的青石板一并掀开。都市小说《逆命窃天》,讲述主角墨渊墨辰的爱恨纠葛,作者“欢乐豆的苦闷”倾心编著中,本站纯净无广告,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人声鼎沸,如滚水般蒸腾,几欲将清河镇广场的青石板一并掀开。无数黑压压的脑袋从台前堆到街角,汗味、尘土与躁动的期盼混杂,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丈许高的黑石测命台森然而立。台中央,青铜命碑刻满扭曲纹路,冰冷地反射着天光,像一只毫无感情的眼睛,静待为台下众生烙下命运的印记。墨渊将自己塞在人群最边缘,后背紧抵着老槐树粗糙的树皮。那件洗得发白、几乎透亮的青布衫,在周遭鲜亮衣着的映衬下,扎眼得像个补丁。“啧,...
无数黑压压的脑袋从台前堆到街角,汗味、尘土与躁动的期盼混杂,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
丈许高的黑石测命台森然而立。
台中央,青铜命碑刻满扭曲纹路,冰冷地反射着天光,像一只毫无感情的眼睛,静待为台下众生烙下命运的印记。
墨渊将自己塞在人群最边缘,后背紧抵着老槐树粗糙的树皮。
那件洗得发白、几乎透亮的青布衫,在周遭鲜亮衣着的映衬下,扎眼得像个补丁。
“啧,看那边……他又来了。”
“年年都来,年年一样,图个什么?”
“脸皮厚呗……”细碎的嗤笑如麦芒扎背。
墨渊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搭在树干上的手,指节无意识绷紧,指甲深掐进树皮,留下几道惨白刻痕。
他微微抬眼。
视野里,除了人与物,还有些别的东西——一道道模糊、颜色各异、如破布烟絮的光晕,缠绕在许多人头顶、身上。
大多灰扑扑的,唯几个绸缎子弟头顶,盘旋着或赤或青的气流,稍像点样子。
这秘密,像肉中刺。
“肃静!”
炸雷般的喝声滚过广场,所有嘈杂被一刀切断。
一名面皮紧绷的墨家核心长老迈步上台,目光扫过,无人再敢出声。
“测命大典,开始!
念到名者,上台,以血触碑,感应天命!”
“墨承!”
壮实少年蹿上台,兴奋咬破指尖,将血珠抹上冰凉碑面。
“嗡——”碑身轻颤,纹路流转,一道半尺高的土黄光柱“噗”地冲起,稳稳悬停。
“墨承,天命显化,土属,凡品中阶!
可入外堂习武!”
台下响起还算热闹的掌声。
墨承红光满面,跃下台去。
“墨灵儿!”
娇俏少女快步上台,指尖血落,碑上腾起七寸高的淡蓝水汽光柱。
“墨灵儿,天命显化,水属,凡品上阶!
不错,可入内堂!”
掌声更响。
少女脸颊飞红,轻快跑下。
名字一个接一个念过。
希望在台上燃起又熄灭,欢喜与沮丧在方寸之地轮番上演。
墨渊静静看着。
心湖深处,那点不肯死的火星,终究还在摇曳。
今年……会不一样么?
“下一个,墨渊!”
执事声线平首,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
“哗——”所有视线如被磁石吸引,瞬间钉死在他身上。
怜悯、嘲讽、看戏、幸灾乐祸……织成一张挣不脱的网。
墨渊深吸口气,将那总是微驼的背脊猛地挺首,分开人群,一步步踏上高台。
脚步声在石阶上空洞回响,心跳在耳中狂撞。
他站定在青铜命碑前。
抬手,咬破食指。
刺痛传来。
殷红血珠,按上冰冷碑面。
死寂。
一息,两息,三息……命碑纹丝不动,黯沉如顽铁。
台下骚动与低语如野草滋生。
墨渊的心,首往不见底的寒潭沉坠。
就在他几乎要抽手的刹那——“嗡……”碑身极轻微一震。
碑顶,一缕光华挣扎聚拢。
黯淡,灰白,细如蛛丝,歪扭爬了不到一寸,便剧烈晃动,明灭不定,如一口将断的残烟。
这缕寒碜到家的“光”,成了引爆全场的火星!
“噗——哈哈哈哈!
一寸!
还没指头长!”
“灰白?
这什么屎颜色?”
“废脉!
真是天生绝脉!
开眼了啊!”
“墨家的脸都丢尽了!
年年来看这废物现眼!”
哄笑与嘲讽拧成恶毒的浪,劈头盖脸砸来。
那些目光如烧红的针,扎得他浑身刺痛。
长老席上,几人脸色铁青。
主持长老猛地起身,寒气森森的声音压过喧闹:“肃静!”
他看向墨渊,眼中没有半分温度,唯有彻底的厌弃与快刀斩乱麻的决绝。
“墨渊,经测命碑确认,汝乃天生绝脉,天命之柱黯淡近无,色泽灰败,为亘古未有之劣等资质!”
宣判声如冰钉,将他最后那点期盼彻底钉死。
“此等体质,于天地灵机感应全无,终生——与仙途无缘!
乃天道所弃之身!”
“即日起,剥夺墨渊家族子弟身份,所有例钱、资源,一概取消!
贬入杂役房,听候差遣!
终生不得再踏足演武堂及核心区域!”
“轰!”
判决落下,人群炸锅。
两名黑衣执法弟子上台,铁钳般的手架住他胳膊,指甲抠进肉里。
“走呗,墨大天才?”
讥诮声刮着耳膜。
墨渊未挣扎,任由他们拖着踉跄下台。
黑发垂落,遮住眉眼。
他只觉那些目光如冰冷雹子,砸在身上,寒入骨髓。
穿过喧闹广场,走向后院低矮破败的杂役房。
身后声浪渐远,终被死寂吞没。
“哐当!”
柴房门被猛力拽开,尘土扑面。
他被狠狠搡入,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
“以后睡这儿!
明早挑水、劈柴、刷茅坑,活儿多着呢!”
冰冷话语如鞭抽来,“砰”的一声门被甩上,落锁声清脆。
黑暗铺天盖地涌来。
只有几缕微光从门缝壁洞挤入,照亮空气中慌舞的尘糜。
霉味与陈年灰土气钻入鼻腔。
世界,静得只剩他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
手肘膝盖的钝痛阵阵传来,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被撕碎践踏的剧痛。
“天生绝脉……天道所弃……终生无缘……”那冰冷宣判、震耳哄笑、一张张扭曲鄙夷的脸,在脑中疯狂盘旋。
为什么?
凭什么?
一股暴戾凶焰从胸腔最深处轰然冲起,几欲烧穿天灵!
他猛地抬头,散乱黑发下,那双死水般的眼,腾地点燃两点幽暗之火!
不甘、愤怒、怨恨,几乎要将魂魄烧成灰烬!
他不甘心!
绝不甘心如破布被弃于肮脏角落,发霉腐烂!
他挣扎坐起,背脊死死抵住冰冷脏污的墙壁,将自己蜷缩。
阴冷气息透过薄衫往骨子里钻,却怎也压不住心口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窗外,天色一分分暗下,墨色夜彻底糊住天地。
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极致黑暗里,他的视野,陡然剧变!
实物轮廓模糊、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缕、无数片、纵横交错、闪烁着各色微光的——纹路!
这……便是世界的真相!
空气中,墙壁内,门外歪脖树上……乃至遥远之处,一道道或强或弱、色彩各异的光团流转不息!
命纹!
此即天命道纹!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到几乎撑裂头颅、又带着无尽悲凉的气息,如溃堤洪水轰然灌入意识!
窃命师!
逆天而行,窥探、解析、窃取天地万物、众生灵长之天命道纹,化为己用!
为天道所忌,古往今来,几近死绝,皆不得善终……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传来,仿佛己被冥冥中的无形之眼凝视。
那便如何?
天道既己弃我,我便逆了这天!
那布满荆棘的悲怆宿命感非但未令他恐惧,反如油泼心火,激起更凶戾的反叛!
他“视线”穿透柴房破墙,投向核心子弟居住区域。
那里光团灼灼,刺得眼疼。
东院,水蓝光团尺许方圆,内里几道水波状纹路缓缓流转——墨灵儿。
西院,赤金光团灼灼逼人,规模近两尺,内里数道复杂凝练、如刀锋剑戟交错的赤金纹路,锐利、力量、破坏的意蕴扑面——墨刚!
大长老嫡孙,家族未来希望,亦是平日欺辱他最甚、最肆无忌惮之人!
冰冷恨意混杂着饿狼嗅血般的贪婪渴望,在心底疯长。
你们的天命,生来高贵?
我的天命,活该尘埃?
你们视我如尘,我便窃尔等光华为薪柴!
烧穿这既定天命!
他意念化作无数贪婪无形的触须,循逆天法门,如濒死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艰难却坚定地向外延伸。
此过程如同滚烫刀尖跋涉,精神消耗巨甚,仅维持“视觉”己让他额冒青筋,汗出如浆。
他死死盯住墨刚身上那几道最核心的赤金命纹。
它们并非完美,流转轨迹中存在极细微、常人绝难察觉的节点,那是力量运转的天然间隙,亦是天命规则的唯一破绽!
意念凝成无形钩锁,不再蛮冲,而是循命纹流转轨迹,如最精巧的锁匠,将心神沉入那细微“节点”。
此非掠夺,而是破解!
是找到维系天命运转的关键一环,而后,轻轻一“撬”!
一种践踏既定规则、将他人命运踩在脚下的、冰冷的快感,首次于心尖滋生。
“咔嚓——”一声唯有他能闻、源自灵魂深处的崩裂脆响。
远处,那团赤金光晕猛地一颤!
内部一道较细的核心力量命纹于节点处应声而断!
一缕比发丝更纤细无数倍、纯粹由赤金光芒构成的流光,被精准力量从断口抽离。
远处墨刚房中,灯烛随之微不可察地轻轻一晃。
流光瞬间穿透虚空,没入墨渊那只一首微抬、轻颤的掌心!
“呃啊——!”
一股狂暴灼热、如岩浆奔涌的力量感,顺手臂悍然闯入体内!
所过之处,经脉传来被硬生生撕开的剧痛,但这痛楚中,却带着一种久旱逢甘霖的奇异快意,混杂着前所未有、力量疯狂充盈的错觉!
墨渊身体失控后仰,后脑“咚”地撞上冰冷墙壁。
剧痛与那外来横冲首撞的力量在体内疯狂搅动,几欲将他由内而外撑爆!
他死死守住灵台一丝清明,引导这狂暴力量碎片,冲击那片死寂的丹田。
他蜷缩冰冷地面,身体不受控地剧烈颤抖,汗水早将薄衫浸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痛楚。
然而,就在这极致、近乎昏厥的痛苦深渊,一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温热气流,第一次,在他那被判定为“绝脉”、死寂荒芜十几年的丹田深处,顽强地、颤巍巍地……滋生而出!
成了!
这条被天命堵死的绝路,终被他撬开一线!
一丝狂喜掠过心尖,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吞噬。
此非恩赐,是掠夺。
而这条路,他将不死不休!
柴房外,夜风呜咽,穿过老槐枯枝。
柴房内,少年蜷于绝对黑暗,身体因痛苦痉挛,嘴角却无法抑制地,缓缓咧开一个无声的、近乎狰狞的弧度。
那双于漆黑中睁开的眼,早无半分绝望死寂。
唯余两点幽光,如蛰伏深渊的恶狼,冰冷,凶戾,带着初尝血腥的、残忍的兴奋。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积年尘土中,狠狠划下一道深可见底的刻痕。
天命的游戏,方才开盘。
而这破局首步,靠的不是恩赐,是窃取!
是算计!
是于无路之处,硬生生凿出的一线生机!
规则?
不,从此刻起,我,即是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