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山小妖精
第1章 青丘啾啾，妖修戒律
青丘以南三万里，有山名啾啾，终年浸在靛青雾霭之中。
烟霞漫卷青丘麓，松涛漱石映朝暾。
啾啾山的晨雾总带着三分清冽七分缠绵，漫过嶙峋怪石，缠上虬结古木，将崖壁间凝结的月华露润得愈发剔透，如碎星坠于草叶，映得满山皆是细碎银光。
只是这仙境般的景致里，却不闻半分闲情逸致，唯有小妖们急促的脚步声踏破晨宁，个个踮脚弓腰，指尖捻着细巧玉瓶，争抢着采集那转瞬即逝的露滴。
“快些！
再慢片刻，东崖的月华露就要被抢空了！”
胖墩墩的鲤鱼精万樱甩着短胖的尾巴，艰难地攀着石缝，圆脸上满是焦急，“今日若凑不够三十滴，妖师又要罚我去抄《妖修戒律》，那册子厚得能压塌我这水府！”
她腰间的玉瓶己盛了大半，晶莹的露水滴在瓶壁上，叮咚作响，每一声都似在敲打着“灵绩点”的算盘——这啾啾山的天地规则，全由那悬于主峰之巅的“万象纠结盘”定夺，小妖化形需积千点灵绩，晋升需累万点功德，而这毫不起眼的月华露，正是兑换灵绩点的硬通货，一滴便是一点，半点含糊不得。
“急什么？”
清脆如莺啼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笑。
只见青竹枝上，斜斜倚着个红衣少女，乌发松松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一双杏眼亮若寒星。
她指尖捏着片翠绿竹叶，轻轻一吹，便有婉转音律流出，如清风拂过水面，竟将万樱身前草叶上的月华露引得簌簌滚落，尽数坠入她的玉瓶中。
这便是朱啾啾，一只天生反骨的灌灌鸟妖。
按妖界谱系，灌灌鸟“其状如鸠，音若呵”，虽能学百音，却无甚强悍妖力，在青丘诸族中向来地位低微，偏生这朱啾啾生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最厌那按部就班的修炼规矩，反倒将天生的幻音术练得炉火纯青，今日帮这个偷懒，明日助那个避罚，在小妖中攒了不少人缘，却也成了妖师眼中“顽劣无状”的典型。
“啾啾！
你又用幻音术作弊！”
万樱又惊又喜，连忙捂住玉瓶，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若是被监妖使撞见，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上次你帮小松鼠精瞒报采集数量，妖师罚你扫了三日藏经阁，还没记教训吗？”
朱啾啾轻盈一跃，从竹枝上落下，足尖点地时悄无声息，红衣裙摆扫过草叶，带起一串露珠。
“怕什么？
那些监妖使眼高于顶，只盯着灵绩点排行榜，哪有功夫管咱们这些底层小妖的小动作？”
她凑近万樱，压低声音，学着监妖使那副颐指气使的腔调，“‘妖规之下，灵绩为尊，凡偷懒耍滑者，贬入蚀骨渊’——这话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也没见他们真把谁扔进去。”
话音刚落，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碰撞的脆响。
万樱吓得身子一僵，胖脸瞬间煞白，拉着朱啾啾便要躲进石缝。
“是监妖使的巡逻队！
领头的是狐族的青岚，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上次就是他举报的小松鼠精！”
朱啾啾却不慌不忙，抬手按住万樱的肩膀，指尖凝起一缕淡青色的妖力，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她唇齿微动，竟模仿出青岚的声音，粗声粗气地喊道：“前方小妖听着，今日月华露丰沛，宽限半个时辰，不必急于一时！”
那脚步声果然顿了顿，片刻后便转向了另一侧，渐行渐远。
万樱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我的姑奶奶，你这幻音术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连狐族的声音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你也别太放肆，狐族与咱们灌灌族素有嫌隙，他们总说咱们‘歌喉媚世，不修德行’，若是被抓个现行，定要往死里罚。”
朱啾啾撇撇嘴，望着主峰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一座巨大的青铜圆盘悬浮于半空，正是万象纠结盘。
圆盘之上，无数光点流转，似在记录着每只小妖的灵绩增减，透着一股冰冷的威严。
“什么嫌隙？
不过是上古时抢过一个泉眼，记恨到如今，也忒小心眼了。”
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再说了，修德行凭什么要靠灵绩点衡量？
我帮小松鼠精照顾受伤的母亲，帮你采集月华露，难道不算积德？
这万象纠结盘，怕不是个只会认死理的笨家伙。”
万樱连忙捂住她的嘴，神色慌张：“这话可不敢乱说！
万象纠结盘是上古神器，掌管妖界秩序，连青丘狐帝都要敬它三分。
妖师说，这盘子能辨善恶、定功过，灵绩点不够，便是修行不勤，德行有亏，永世不得化形。”
“呸！”
朱啾啾掰开她的手，翻了个白眼，“照这么说，那些天天压榨小妖、囤积月华露的大妖，灵绩点倒是高得很，难道就德行无亏？”
她话音未落，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断崖下，有一抹微弱的金光闪烁，被丛生的荆棘遮掩着，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
朱啾啾好奇心起，拉着万樱便往断崖下走。
此处地势偏僻，少有人来，荆棘长得比人还高，上面挂着尖锐的倒刺。
万樱小心翼翼地拨开荆棘，嘟囔道：“能有什么？
无非是些废弃的法器碎片，或是迷路的小妖留下的东西。
咱们还是赶紧采集月华露吧，不然真的凑不够数了。”
可朱啾啾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那金光并非死物，而是带着微弱的灵气波动，似有似无地传来一阵呜咽声，如泣如诉，听得人心头发酸。
她加快脚步，拨开最后一片浓密的荆棘，眼前的景象让二人都愣住了。
只见断崖下的石洞里，囚禁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鱼儿，鱼鳞如碎玉般剔透，头顶生着一根淡金色的角，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文文鱼。
它被一道淡紫色的符咒束缚在石壁上，鱼尾无力地摆动着，眼中满是哀伤，那呜咽声正是从它口中发出的。
“文文鱼！”
万樱惊呼出声，连忙捂住嘴，“传说中文文鱼能辨是非、通古今，是上古灵兽，怎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朱啾啾凑近石洞，仔细打量着那道符咒，只见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散发着压抑的妖力，正是监妖使常用的禁锢符。
“定是被哪个大妖抓来的，要么是想逼它吐露上古秘辛，要么就是想取它的灵角炼制法器。”
她心中涌起一股同情，灌灌鸟天生心软，最见不得这般无辜受困的生灵。
“咱们快走吧！”
万樱拉着她的衣袖，神色惶恐，“这等灵兽被囚禁，背后定有大人物撑腰，咱们惹不起的。
若是被发现，别说灵绩点了，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朱啾啾却站着不动，看着文文鱼哀伤的眼神，心中的火气越来越盛。
“凭什么？
它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被关在这里受苦？”
她转头看向万樱，眼神坚定，“万樱，你还记得我娘吗？
她以前常说，妖性本善，修行之道，不在于积多少灵绩，而在于守多少本心。
这文文鱼无辜受困，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万樱眼圈一红，想起朱啾啾的母亲——那位曾经的灌灌族领袖，温柔善良，却在多年前的一场变故中离奇失踪，只留下朱啾啾一人。
“我当然记得，可……可咱们只是小妖，怎么对抗那些大人物？”
“不一定需要对抗。”
朱啾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指尖再次凝起妖力，“我这幻音术，不仅能模仿声音，还能扰乱符咒的灵力。
你帮我把风，我试着解开这道禁锢符。”
不等万樱反对，朱啾啾己凑近石洞，将指尖的妖力注入符咒，同时口中发出一串奇特的音律。
那声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如高山流水，如松涛阵阵，竟与符咒上的灵力波动渐渐契合。
只见淡紫色的符咒开始微微颤抖，光芒忽明忽暗，上面的纹路也变得模糊起来。
烟霞漫卷青丘麓，松涛漱石映朝暾。
啾啾山的晨雾总带着三分清冽七分缠绵，漫过嶙峋怪石，缠上虬结古木，将崖壁间凝结的月华露润得愈发剔透，如碎星坠于草叶，映得满山皆是细碎银光。
只是这仙境般的景致里，却不闻半分闲情逸致，唯有小妖们急促的脚步声踏破晨宁，个个踮脚弓腰，指尖捻着细巧玉瓶，争抢着采集那转瞬即逝的露滴。
“快些！
再慢片刻，东崖的月华露就要被抢空了！”
胖墩墩的鲤鱼精万樱甩着短胖的尾巴，艰难地攀着石缝，圆脸上满是焦急，“今日若凑不够三十滴，妖师又要罚我去抄《妖修戒律》，那册子厚得能压塌我这水府！”
她腰间的玉瓶己盛了大半，晶莹的露水滴在瓶壁上，叮咚作响，每一声都似在敲打着“灵绩点”的算盘——这啾啾山的天地规则，全由那悬于主峰之巅的“万象纠结盘”定夺，小妖化形需积千点灵绩，晋升需累万点功德，而这毫不起眼的月华露，正是兑换灵绩点的硬通货，一滴便是一点，半点含糊不得。
“急什么？”
清脆如莺啼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笑。
只见青竹枝上，斜斜倚着个红衣少女，乌发松松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一双杏眼亮若寒星。
她指尖捏着片翠绿竹叶，轻轻一吹，便有婉转音律流出，如清风拂过水面，竟将万樱身前草叶上的月华露引得簌簌滚落，尽数坠入她的玉瓶中。
这便是朱啾啾，一只天生反骨的灌灌鸟妖。
按妖界谱系，灌灌鸟“其状如鸠，音若呵”，虽能学百音，却无甚强悍妖力，在青丘诸族中向来地位低微，偏生这朱啾啾生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最厌那按部就班的修炼规矩，反倒将天生的幻音术练得炉火纯青，今日帮这个偷懒，明日助那个避罚，在小妖中攒了不少人缘，却也成了妖师眼中“顽劣无状”的典型。
“啾啾！
你又用幻音术作弊！”
万樱又惊又喜，连忙捂住玉瓶，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若是被监妖使撞见，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上次你帮小松鼠精瞒报采集数量，妖师罚你扫了三日藏经阁，还没记教训吗？”
朱啾啾轻盈一跃，从竹枝上落下，足尖点地时悄无声息，红衣裙摆扫过草叶，带起一串露珠。
“怕什么？
那些监妖使眼高于顶，只盯着灵绩点排行榜，哪有功夫管咱们这些底层小妖的小动作？”
她凑近万樱，压低声音，学着监妖使那副颐指气使的腔调，“‘妖规之下，灵绩为尊，凡偷懒耍滑者，贬入蚀骨渊’——这话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也没见他们真把谁扔进去。”
话音刚落，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碰撞的脆响。
万樱吓得身子一僵，胖脸瞬间煞白，拉着朱啾啾便要躲进石缝。
“是监妖使的巡逻队！
领头的是狐族的青岚，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上次就是他举报的小松鼠精！”
朱啾啾却不慌不忙，抬手按住万樱的肩膀，指尖凝起一缕淡青色的妖力，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她唇齿微动，竟模仿出青岚的声音，粗声粗气地喊道：“前方小妖听着，今日月华露丰沛，宽限半个时辰，不必急于一时！”
那脚步声果然顿了顿，片刻后便转向了另一侧，渐行渐远。
万樱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我的姑奶奶，你这幻音术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连狐族的声音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你也别太放肆，狐族与咱们灌灌族素有嫌隙，他们总说咱们‘歌喉媚世，不修德行’，若是被抓个现行，定要往死里罚。”
朱啾啾撇撇嘴，望着主峰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一座巨大的青铜圆盘悬浮于半空，正是万象纠结盘。
圆盘之上，无数光点流转，似在记录着每只小妖的灵绩增减，透着一股冰冷的威严。
“什么嫌隙？
不过是上古时抢过一个泉眼，记恨到如今，也忒小心眼了。”
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再说了，修德行凭什么要靠灵绩点衡量？
我帮小松鼠精照顾受伤的母亲，帮你采集月华露，难道不算积德？
这万象纠结盘，怕不是个只会认死理的笨家伙。”
万樱连忙捂住她的嘴，神色慌张：“这话可不敢乱说！
万象纠结盘是上古神器，掌管妖界秩序，连青丘狐帝都要敬它三分。
妖师说，这盘子能辨善恶、定功过，灵绩点不够，便是修行不勤，德行有亏，永世不得化形。”
“呸！”
朱啾啾掰开她的手，翻了个白眼，“照这么说，那些天天压榨小妖、囤积月华露的大妖，灵绩点倒是高得很，难道就德行无亏？”
她话音未落，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断崖下，有一抹微弱的金光闪烁，被丛生的荆棘遮掩着，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
朱啾啾好奇心起，拉着万樱便往断崖下走。
此处地势偏僻，少有人来，荆棘长得比人还高，上面挂着尖锐的倒刺。
万樱小心翼翼地拨开荆棘，嘟囔道：“能有什么？
无非是些废弃的法器碎片，或是迷路的小妖留下的东西。
咱们还是赶紧采集月华露吧，不然真的凑不够数了。”
可朱啾啾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那金光并非死物，而是带着微弱的灵气波动，似有似无地传来一阵呜咽声，如泣如诉，听得人心头发酸。
她加快脚步，拨开最后一片浓密的荆棘，眼前的景象让二人都愣住了。
只见断崖下的石洞里，囚禁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鱼儿，鱼鳞如碎玉般剔透，头顶生着一根淡金色的角，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文文鱼。
它被一道淡紫色的符咒束缚在石壁上，鱼尾无力地摆动着，眼中满是哀伤，那呜咽声正是从它口中发出的。
“文文鱼！”
万樱惊呼出声，连忙捂住嘴，“传说中文文鱼能辨是非、通古今，是上古灵兽，怎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朱啾啾凑近石洞，仔细打量着那道符咒，只见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散发着压抑的妖力，正是监妖使常用的禁锢符。
“定是被哪个大妖抓来的，要么是想逼它吐露上古秘辛，要么就是想取它的灵角炼制法器。”
她心中涌起一股同情，灌灌鸟天生心软，最见不得这般无辜受困的生灵。
“咱们快走吧！”
万樱拉着她的衣袖，神色惶恐，“这等灵兽被囚禁，背后定有大人物撑腰，咱们惹不起的。
若是被发现，别说灵绩点了，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朱啾啾却站着不动，看着文文鱼哀伤的眼神，心中的火气越来越盛。
“凭什么？
它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被关在这里受苦？”
她转头看向万樱，眼神坚定，“万樱，你还记得我娘吗？
她以前常说，妖性本善，修行之道，不在于积多少灵绩，而在于守多少本心。
这文文鱼无辜受困，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万樱眼圈一红，想起朱啾啾的母亲——那位曾经的灌灌族领袖，温柔善良，却在多年前的一场变故中离奇失踪，只留下朱啾啾一人。
“我当然记得，可……可咱们只是小妖，怎么对抗那些大人物？”
“不一定需要对抗。”
朱啾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指尖再次凝起妖力，“我这幻音术，不仅能模仿声音，还能扰乱符咒的灵力。
你帮我把风，我试着解开这道禁锢符。”
不等万樱反对，朱啾啾己凑近石洞，将指尖的妖力注入符咒，同时口中发出一串奇特的音律。
那声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如高山流水，如松涛阵阵，竟与符咒上的灵力波动渐渐契合。
只见淡紫色的符咒开始微微颤抖，光芒忽明忽暗，上面的纹路也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