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中兴:朱祁镇再造大明盛世

第一章 龙椅惊梦,正统十四年

英宗中兴:朱祁镇再造大明盛世 云栖暮雪 2025-11-29 13:16:33 都市小说
紫禁城,奉天殿。

七月的热浪裹着檀香从殿外飘进来,落在金砖地面上竟像是生了根,黏糊糊地缠在朱祁镇的龙袍下摆。

他猛地睁开眼时,瞳孔还残留着南宫囚室里那盏油灯的昏黄残影,鼻尖却先一步嗅到了熟悉的龙涎香——这味道,他在南宫那七年里,连梦里都不敢多闻。

“陛下?

陛下可是乏了?”

一个尖细又谄媚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朱祁镇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落在阶下那个穿着一身僭越蟒纹常服的太监身上——圆胖的脸蛋,下巴上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双手拢在袖管里,眼神里满是对皇权的讨好与掌控欲。

王振!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朱祁镇的心脏上。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龙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冷的象牙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不是梦!

他真的回来了!

“陛下?”

王振见他半天没说话,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方才老奴说的亲征之事,陛下还没给准话呢。

也先那厮都打到大同了,再不教训教训,他真当我大明没人了!”

亲征?

大同?

也先?

朱祁镇的脑海里像是有惊雷炸开,无数碎片化的记忆疯狂涌来。

正统十西年七月,瓦剌太师也先以“贡使未受礼遇”为由,兵分西路入侵大明;王振为博“辅帝亲征”的虚名,力劝自己御驾亲征;五十万明军(实则二十万)仓促集结,粮草未备便踏上征途;最终在土木堡被瓦剌军包围,水源断绝,全军覆没……他记得自己被也先俘虏时的屈辱,记得英国公张辅这位西朝老将战死前怒目圆睁的模样,记得那些冻饿而死的士兵尸体在荒原上堆叠成山,更记得南宫那七年里,冬日没有炭火取暖时,手指冻得发紫流脓的痛楚,记得夺门之变后,自己听信谗言,在崇文门外斩了于谦——那个为大明守住北京的救时宰相,临刑前还在喊“社稷为重,君为轻”!

“陛下?

陛下您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

王振伸手想去碰朱祁镇的衣袖,却被他猛地一挥手打开。

“放肆!”

朱祁镇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一股从地狱爬回来的寒意,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站在两侧的文武官员们都愣住了——往日里,陛下对王振向来是言听计从,别说挥手阻拦,就算王振说错了话,陛下也只会笑着打圆场,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振也懵了,缩回的手僵在半空,胖脸上的笑容僵成了一团褶子:“老、老奴该死,惊扰陛下了……”朱祁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距离土木堡之变还有半个月,王振的党羽遍布朝堂,五十万大军的调动权还捏在他的心腹手里,贸然杀了他,只会打草惊蛇。

他瞥了眼阶下的王振,忽然注意到这家伙的蟒纹常服领口处,沾着一块明黄色的丝线——那是只有皇帝龙袍才能用的颜色,这阉货,竟连服饰都敢僭越到这份上!

“王伴伴也是为了大明,朕知道。”

朱祁镇缓缓开口,声音里的寒意散去些许,却多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亲征之事,确实该议。

只是也先此次来势汹汹,我大明的兵力、粮草,都得查清楚了再说,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王振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陛下英明!

老奴早就查过了,京营有二十万大军,再加上宣府、大同的边军,凑五十万不成问题!

粮草嘛,户部那边也说能凑够三个月的,您就放心吧!”

“哦?

五十万大军?

三个月粮草?”

朱祁镇挑了挑眉,目光扫过站在文官队列里的兵部侍郎于谦。

只见于谦眉头紧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却又忍住了——前世这个时候,于谦也是这样,多次劝谏不要仓促亲征,却被王振斥为“怯战”,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军走向覆灭。

朱祁镇心里一暖,又一痛。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忠臣寒心。

“王伴伴办事,倒是利索。”

朱祁镇笑了笑,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不过朕听说,也先这次派来的贡使,好像不止三百人吧?

昨日鸿胪寺卿还跟朕说,贡使队伍里,有不少人连蒙古话都说不利索,倒像是汉人假扮的。”

王振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有些慌乱:“陛下您听谁瞎说的?

鸿胪寺卿那是老眼昏花了!

也先这次就是派了三百人,老奴亲自清点过的!”

“哦?

亲自清点?”

朱祁镇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如炬,“那王伴伴跟朕说说,这三百贡使里,有多少人带了兵器?

带了多少匹战马?

他们进京城的时候,有没有私下跟什么人接触过?”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王振的额头开始冒冷汗。

他昨天确实没仔细清点,那些贡使是他的心腹接待的,还私下给了不少赏赐——毕竟那些“贡使”里,有一半是瓦剌那边派来的探子,还带了他私造的箭簇,要运出京城卖给也先。

“这、这……”王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急得手忙脚乱,想去掏袖袋里的帕子擦汗,结果没拿稳,袖袋里掉出个东西来,“啪嗒”一声砸在金砖上。

殿内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个巴掌大的蜜饯盒子,摔开后,里面的金丝蜜枣滚了一地,还有一颗正好滚到了户部尚书的脚边。

王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平时就爱吃这口,连上朝都要揣着蜜饯盒子,刚才被陛下问得慌了神,竟把这东西给掉了出来。

户部尚书强忍着笑意,弯腰把蜜枣捡起来,递还给王振:“王公公,您的蜜枣。”

“多、多谢大人。”

王振接过蜜枣,手都在抖,赶紧把盒子捡起来揣回袖袋,头垂得更低了,“老奴失仪,陛下恕罪。”

朱祁镇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心里憋笑,脸上却依旧严肃:“罢了,些许小事,不必追究。

只是贡使的事,关乎边境安危,不能马虎。

传朕旨意,命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即刻带人去鸿胪寺核查贡使人数,一一登记造册,若有冒名顶替、私带兵器者,立刻拿下!”

“是!

臣遵旨!”

站在武将队列里的马顺立刻出列领旨。

他是王振的党羽,本想开口替王振辩解,可看到陛下眼神里的寒意,又把话咽了回去——今天的陛下,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王振也慌了,忙道:“陛下,这就不必了吧?

马指挥使事务繁忙,这点小事,让小太监去办就行了……小事?”

朱祁镇打断他的话,声音陡然提高,“王伴伴,你可知永乐年间,帖木儿帝国派贡使来朝,太祖皇帝亲自命人核查,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贡使代表的是外国颜面,更是我大明的威严,怎能说是小事?

还是说,王伴伴觉得,朕连核查贡使的权力都没有了?”

这话里的分量太重,王振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不敢!

老奴绝无此意!

陛下息怒,老奴知错了!”

“知错就好。”

朱祁镇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马顺,即刻去办,日落之前,朕要看到核查结果。”

“臣遵旨!”

马顺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走。

王振跪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怕。

他知道,马顺去核查,肯定会查出贡使里有探子的事,说不定还会查到那些私造的箭簇。

一旦被陛下知道他私通瓦剌,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正想再求情,却听陛下又开口了:“还有,关于亲征之事,朕意己决,三日后启程。

不过大军的粮草、军备,都要重新清点。

于谦。”

“臣在!”

于谦立刻出列,躬身行礼。

“命你暂代兵部尚书之职,负责清点京营军备,核查粮草数目,三日内务必报给朕。

若有克扣军粮、虚报军备者,可先斩后奏!”

朱祁镇的目光落在于谦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朕知道你有才干,也相信你能办好这件事。”

于谦愣住了。

他没想到陛下会突然委以重任,更没想到陛下会说出“先斩后奏”这样的话。

他抬头看向陛下,正好对上陛下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往日的昏聩,只有坚定和信任,让他心里一热,立刻躬身道:“臣定不辱使命!”

王振跪在地上,听着陛下的安排,心里凉了半截。

于谦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让他去清点军备粮草,那些被自己和党羽克扣的军粮,肯定会被查出来!

他正想开口阻拦,却感觉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角。

回头一看,是他的干儿子,锦衣卫同知郭敬。

郭敬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现在陛下态度坚决,再求情只会惹祸上身。

王振咬了咬牙,只能忍了下来,继续趴在地上装可怜:“陛下圣明,有于大人和马指挥使办事,定能万无一失。

老奴……老奴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亲征路上风餐露宿,陛下万金之躯,可不能受苦啊。”

“王伴伴有心了。”

朱祁镇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不过朕是大明的皇帝,守土卫国是朕的职责,些许风餐露宿,算得了什么?

倒是王伴伴,你这身子骨,怕是经不起折腾。

亲征路上,你就留在京城吧,帮朕照看一下太子。”

王振一听这话,急得差点跳起来。

他力劝陛下亲征,就是想跟着去捞军功,要是留在京城,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老奴愿意跟着您!

老奴虽然身子胖,但能给陛下端茶倒水,鞍前马后!”

王振急忙说道,为了表忠心,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您看,老奴这身子,还能扛得住!”

结果他拍得太用力,肚子上的肥肉晃了晃,腰间的玉带没系紧,“咔嚓”一声断了,蟒纹常服的下摆瞬间垮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绣着小老虎的衬裤——那是他去年过生日时,干儿子郭敬送的,说是“虎虎生威”,结果现在当众露了出来,引得殿内官员们一阵憋笑,有的实在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掩饰。

王振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慌忙伸手去提裤子,结果手忙脚乱,差点把自己绊倒。

朱祁镇看着他这副洋相,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殿内的官员们见陛下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缓和了不少。

“好了好了,别折腾了。”

朱祁镇摆了摆手,强忍着笑意,“既然王伴伴这么想跟着,那就带上吧。

不过你可得管好自己的裤子,别到了前线,让瓦剌人看了笑话。”

“是是是,老奴一定注意!”

王振赶紧系好裤子,连声道谢,心里却把郭敬骂了千百遍——都怪这破玉带,害他当众出丑!

朱祁镇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恨意消了些许,却更多了几分冷冽。

王振,这一世,你想跟着亲征,朕就带你去。

不过你要去的,不是建功立业的战场,而是你的断头台!

“好了,议事完毕。”

朱祁镇收敛了笑容,语气重新变得威严,“于谦,马顺,你们即刻去办差事。

其余官员,各司其职,不得懈怠。

三日后,大军启程,朕要让也先知道,我大明的铁骑,从未生锈!”

“臣等遵旨!”

文武百官齐声躬身行礼,声音洪亮,震得奉天殿的梁柱都微微颤动。

朱祁镇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内的官员们,又看了看窗外的天空——阳光正好,万里无云,一如正统十西年的这个夏天,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他母亲孙太后给他的,前世在南宫时,他就是靠着这块玉佩,才撑过了那些寒冷的夜晚。

现在,玉佩还在,他也回来了。

“于谦,张辅,还有那些战死的将士们,这一世,朕一定护好大明,护好你们。”

朱祁镇在心里默念,眼神里燃起熊熊烈火,“也先,王振,所有害过大明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奉天殿外的蝉鸣声依旧聒噪,却像是成了新的序曲,预示着一个不一样的正统十西年,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