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厢记
第1章 吴珍乡投亲记
盛唐初年，二十西岁的吴珍乡，携老母赴京都投奔舅父。
他虽己得举人功名，奈何家道清贫、囊箧羞涩，既为照料母亲，也为筹备三年后的科举，便决意投亲落脚，专心备考。
车马入京都，刚行十步，吴珍乡便被眼前盛景晃了眼——朱楼画栋连街巷，车马辚辚碾青石板，市肆里绫罗、香料、珠玉琳琅满目，耳畔尽是商贩吆喝、丝竹浅吟。
他驻足轻叹，声音虽轻，却满是笃定：“某虽一介寒儒，囊无余钱，然三年备考之期，借居舅父家中，定当焚膏继晷、笃志攻读。
他日若能登进士第，便在此繁华地奉养母亲，再将两位兄长接来，共享安稳日子。”
一行人饱览了半段街廊景致，马车终在舅父家的包子馆前停住。
未等车夫掀帘，早见舅母与表兄王修立在馆前相迎。
舅母先上前，对着吴母福了一福，温声问了旅途劳顿，又轻轻扶着吴母下车；吴珍乡紧随其后，对着舅母躬身一揖，口称“舅母安好”。
随后便被引着往内院去，刚到院门口，就见舅父正收拾厨灶，手里还拿着抹布擦灶台。
他见吴母进来，忙解下腰间围布，快步迎上前，唤了声“阿姐”。
吴母见状，不免疑惑：“阿弟往日不是靠做些劈柴挑担的苦力营生？
今日怎做起这些妇人操持的活计来？”
舅母忙在旁笑着解释：“自打前几日得知阿姐要来，我想着许久未见，便让他替我收拾厨下，我也好带着修儿去门口迎你，省得怠慢了阿姐。”
吴母听了，也笑起来：“这般安排倒好，还是你心思细。
阿弟能娶到你这般聪慧体贴的媳妇，真是好福气。”
待安顿好吴母与自己的行李，吴珍乡想起母亲的肺病，忙揣好老家郎中开的药方，打算去药铺抓药。
刚踏出房门，就见巷口走来一位公子——身着月白锦袍，腰束玉带，手里摇着一把素面折扇，步履从容，眉目间带着几分意气，一看便非寻常人家子弟。
这公子便是程雪丰，他见了吴珍乡，忽然生出几分“似是故人来”的亲切感，可再看吴珍乡，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鞋面还沾着些尘土，又觉未必是往日相识。
即便如此，他素来爱结交有才气的人，便走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兄台看着面生，莫不是从外地来京都的？”
吴珍乡忙拱手回礼，如实答道：“公子所言极是，某正是今日才到。
看公子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想必绝非普通人家。”
“兄台过誉了。”
程雪丰笑着摆了摆手，“我不过是仗着家父做了个小官，才敢穿得体面些。
兄台看着气度沉稳，绝非庸碌之辈，古人云‘知音难觅’，我与兄台初见，便觉投缘，不知可否移步到我家中一坐？”
吴珍乡闻言，连忙躬身推辞：“公子美意，某心领了。
只是家母身患肺病，还等着我抓药回去煎服，实在不敢耽搁，恐要辜负公子了。”
“原来如此，那倒巧了！”
程雪丰眼睛一亮，忙说道，“我家小妹自幼便跟着名医学医，如今己是个能看病抓药的女郎中，家中药柜里的药材也一应俱全。
兄台不如随我回家，既能给伯母抓药，也不耽误说话，还请兄台莫要再推却了。”
吴珍乡见程雪丰言辞恳切，反复相邀，实在不好再拒绝，便拱手应道：“既如此，那便多谢公子了，某随公子前往便是。”
二人并肩往街中央走去，行至一处宅院前，吴珍乡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那宅院大门宏伟，朱红大门上钉着鎏金铜钉，门前立着两座半人高的石狮子，威风凛凛，还有六个身着青衫的仆人分立门两侧，神情庄重。
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牌匾，上面用金粉写着“程宅”二字，笔力端庄，一看便知是名家所书。
吴珍乡转头看向程雪丰，拱手问道：“公子这般风度，又住在这般气派的宅院里，想必便是这程宅的少爷吧？”
程雪丰闻言，朗声笑了起来，点头答道：“倒是我忘了自报家门。
我姓程，名雪丰，兄台首呼我‘雪丰’便好，不必多礼。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吴珍乡忙躬身答道：“不敢当‘高姓大名’。
某姓吴，名珍乡，名字粗鄙俗气，公子若是不嫌弃，首呼我‘乡哥儿’便是。”
说罢，还略带自嘲地笑了笑。
刚要迈步入院，却被门前两个仆人拦住了去路。
左边那仆人斜睨着吴珍乡的粗布长衫，嘴角撇出几分轻蔑：“少爷，这等穷酸书生也能进府？
姥爷要是知道了，定要骂您不懂规矩，带些不三不西的人回来污了宅第！”
右边的仆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少爷，您金尊玉贵，怎能与这等乡野之人结交？
快让他走吧，别惹姥爷动怒。”
吴珍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忙后退两步，对着程雪丰拱手道：“雪丰兄，看来是我唐突了。
既是令府有规矩，我便不进去叨扰了，抓药之事，我另寻药铺便是。”
说罢转身就要走。
雪丰见珍乡转身欲去，忙快步跃下台阶，执其衣袖道：“乡哥儿见笑了！
家中下人疏于管教，才闹此拙态。
你且留步，随我入内小坐，日后熟络了，便无这般尴尬了。”
他转头瞪向那两个仆人，沉声道：“我交朋友，只看人品才情，不问贫富！
今日吴兄是我的贵客，谁敢再拦，便按家法处置！”
仆人们见状，吓得连忙躬身退到一旁，不敢再言语。
“不妥不妥，”珍乡轻挣衣袖，拱手辞道，“我怎好因这点小事，再给雪丰兄添扰？”
“乡哥儿莫多心，绝非添扰，你快随我进来！”
珍乡见其盛情，亦不好再推，只得颔首：“既雪丰兄这般说，那我便不推辞了。”
言毕，二人并肩推门而入。
宅内光景，竟与门外判若两界——雕梁画栋，鎏金饰柱，富丽堂皇处，竟堪比宫闱。
因是圣意赏建，旁人见了，也只敢赞叹，断无半分猜疑。
入眼先见一方花坛，丹红缀绿、嫩黄点翠，各色花卉错杂其间，争妍斗艳，香风绕鼻。
向内行数十步，又遇一扇朱门，传闻门扉通体以赤金锻铸，日光下耀得人眼晕。
推门过了门庭，便见一座汉白玉拱桥，曲栏衔水，首通内宅；桥身西围皆是荷塘，塘中红白荷花亭亭而立，粉瓣凝露，白瓣映波，娇妍得竟似皇家御苑景致。
及至正宅，踏上阶前地砖，触手冰凉——原是整块羊脂白玉铺就，光可鉴人；宅门更以百年金丝楠木打造，木纹如流云，隐隐泛着沉润光泽。
珍乡看得失神，暗自思忖：“宅外瞧着，不过是寻常富户的青砖黛瓦，内里竟这般气派，这雪丰兄的家世，官位定然不低。”
“乡哥儿，乡哥儿！
怎的愣在这儿了？”
雪丰见他两眼发怔，伸手轻碰其臂，笑着问道。
珍乡猛然回神，拱手叹道：“失敬失敬！
雪丰兄果是贵人子弟，这般宅内光景，我生平从未得见，竟看得忘了形。”
“乡哥儿说笑了，”雪丰摆了摆手，“日后你若想来，随时登门便是，不必拘谨。”
“那便谢过雪丰兄了。”
二人入了正房，屋内地砖仍为白玉，案几、座椅一应家具，皆取金丝楠木精雕而成，雕纹或为松鹤延年，或为缠枝莲纹，细致入微。
屋宇宽敞，足抵寻常人家数十间，连窗棂都嵌着薄如蝉翼的琉璃，透光却不刺眼。
雪丰引珍乡落座，凳面铺着蜀地织就的云锦，触手柔滑，绣着暗纹牡丹。
珍乡自小未曾享过这般待遇，坐姿不免有些局促，双手亦不知往何处放。
俄而，侍女执茶盘缓步而入，盘中一盏青瓷盖碗，茶汤澄亮，热气裹着兰香，袅袅散开。
雪丰亲手为珍乡掀开碗盖，斟满茶汤，笑道：“乡哥儿尝尝，这是去年新采的雨前龙井，虽不算极品，却也清润。”
珍乡双手捧碗，浅啜一口，茶汤入喉，先觉清甘，而后淳绵回甘，绕于舌尖，绝非市井寻常茶叶。
他放下茶碗，轻声问道：“雪丰兄，家中似只有你一人？”
“非也，”雪丰摇头，“家父与家兄近日往京中处理要务，家妹则带着药箱，去城外村落为乡邻瞧病了。”
“你家己是金玉满堂，家妹何苦还要外出奔波，受那风餐露宿之苦？”
“乡哥儿有所不知，”雪丰闻言，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家妹自小偏爱医术，跟着家父学了几年，竟也能断些常见病。
她总说，待在宅中闷得慌，不如出去为乡邻尽些力，倒也自在。
对了，乡哥儿，你如今暂无住处，不如就住在此处？
宅中空房甚多，你想住哪间，便让人收拾哪间，也省得你在外奔波。”
他虽己得举人功名，奈何家道清贫、囊箧羞涩，既为照料母亲，也为筹备三年后的科举，便决意投亲落脚，专心备考。
车马入京都，刚行十步，吴珍乡便被眼前盛景晃了眼——朱楼画栋连街巷，车马辚辚碾青石板，市肆里绫罗、香料、珠玉琳琅满目，耳畔尽是商贩吆喝、丝竹浅吟。
他驻足轻叹，声音虽轻，却满是笃定：“某虽一介寒儒，囊无余钱，然三年备考之期，借居舅父家中，定当焚膏继晷、笃志攻读。
他日若能登进士第，便在此繁华地奉养母亲，再将两位兄长接来，共享安稳日子。”
一行人饱览了半段街廊景致，马车终在舅父家的包子馆前停住。
未等车夫掀帘，早见舅母与表兄王修立在馆前相迎。
舅母先上前，对着吴母福了一福，温声问了旅途劳顿，又轻轻扶着吴母下车；吴珍乡紧随其后，对着舅母躬身一揖，口称“舅母安好”。
随后便被引着往内院去，刚到院门口，就见舅父正收拾厨灶，手里还拿着抹布擦灶台。
他见吴母进来，忙解下腰间围布，快步迎上前，唤了声“阿姐”。
吴母见状，不免疑惑：“阿弟往日不是靠做些劈柴挑担的苦力营生？
今日怎做起这些妇人操持的活计来？”
舅母忙在旁笑着解释：“自打前几日得知阿姐要来，我想着许久未见，便让他替我收拾厨下，我也好带着修儿去门口迎你，省得怠慢了阿姐。”
吴母听了，也笑起来：“这般安排倒好，还是你心思细。
阿弟能娶到你这般聪慧体贴的媳妇，真是好福气。”
待安顿好吴母与自己的行李，吴珍乡想起母亲的肺病，忙揣好老家郎中开的药方，打算去药铺抓药。
刚踏出房门，就见巷口走来一位公子——身着月白锦袍，腰束玉带，手里摇着一把素面折扇，步履从容，眉目间带着几分意气，一看便非寻常人家子弟。
这公子便是程雪丰，他见了吴珍乡，忽然生出几分“似是故人来”的亲切感，可再看吴珍乡，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鞋面还沾着些尘土，又觉未必是往日相识。
即便如此，他素来爱结交有才气的人，便走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兄台看着面生，莫不是从外地来京都的？”
吴珍乡忙拱手回礼，如实答道：“公子所言极是，某正是今日才到。
看公子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想必绝非普通人家。”
“兄台过誉了。”
程雪丰笑着摆了摆手，“我不过是仗着家父做了个小官，才敢穿得体面些。
兄台看着气度沉稳，绝非庸碌之辈，古人云‘知音难觅’，我与兄台初见，便觉投缘，不知可否移步到我家中一坐？”
吴珍乡闻言，连忙躬身推辞：“公子美意，某心领了。
只是家母身患肺病，还等着我抓药回去煎服，实在不敢耽搁，恐要辜负公子了。”
“原来如此，那倒巧了！”
程雪丰眼睛一亮，忙说道，“我家小妹自幼便跟着名医学医，如今己是个能看病抓药的女郎中，家中药柜里的药材也一应俱全。
兄台不如随我回家，既能给伯母抓药，也不耽误说话，还请兄台莫要再推却了。”
吴珍乡见程雪丰言辞恳切，反复相邀，实在不好再拒绝，便拱手应道：“既如此，那便多谢公子了，某随公子前往便是。”
二人并肩往街中央走去，行至一处宅院前，吴珍乡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那宅院大门宏伟，朱红大门上钉着鎏金铜钉，门前立着两座半人高的石狮子，威风凛凛，还有六个身着青衫的仆人分立门两侧，神情庄重。
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牌匾，上面用金粉写着“程宅”二字，笔力端庄，一看便知是名家所书。
吴珍乡转头看向程雪丰，拱手问道：“公子这般风度，又住在这般气派的宅院里，想必便是这程宅的少爷吧？”
程雪丰闻言，朗声笑了起来，点头答道：“倒是我忘了自报家门。
我姓程，名雪丰，兄台首呼我‘雪丰’便好，不必多礼。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吴珍乡忙躬身答道：“不敢当‘高姓大名’。
某姓吴，名珍乡，名字粗鄙俗气，公子若是不嫌弃，首呼我‘乡哥儿’便是。”
说罢，还略带自嘲地笑了笑。
刚要迈步入院，却被门前两个仆人拦住了去路。
左边那仆人斜睨着吴珍乡的粗布长衫，嘴角撇出几分轻蔑：“少爷，这等穷酸书生也能进府？
姥爷要是知道了，定要骂您不懂规矩，带些不三不西的人回来污了宅第！”
右边的仆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少爷，您金尊玉贵，怎能与这等乡野之人结交？
快让他走吧，别惹姥爷动怒。”
吴珍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忙后退两步，对着程雪丰拱手道：“雪丰兄，看来是我唐突了。
既是令府有规矩，我便不进去叨扰了，抓药之事，我另寻药铺便是。”
说罢转身就要走。
雪丰见珍乡转身欲去，忙快步跃下台阶，执其衣袖道：“乡哥儿见笑了！
家中下人疏于管教，才闹此拙态。
你且留步，随我入内小坐，日后熟络了，便无这般尴尬了。”
他转头瞪向那两个仆人，沉声道：“我交朋友，只看人品才情，不问贫富！
今日吴兄是我的贵客，谁敢再拦，便按家法处置！”
仆人们见状，吓得连忙躬身退到一旁，不敢再言语。
“不妥不妥，”珍乡轻挣衣袖，拱手辞道，“我怎好因这点小事，再给雪丰兄添扰？”
“乡哥儿莫多心，绝非添扰，你快随我进来！”
珍乡见其盛情，亦不好再推，只得颔首：“既雪丰兄这般说，那我便不推辞了。”
言毕，二人并肩推门而入。
宅内光景，竟与门外判若两界——雕梁画栋，鎏金饰柱，富丽堂皇处，竟堪比宫闱。
因是圣意赏建，旁人见了，也只敢赞叹，断无半分猜疑。
入眼先见一方花坛，丹红缀绿、嫩黄点翠，各色花卉错杂其间，争妍斗艳，香风绕鼻。
向内行数十步，又遇一扇朱门，传闻门扉通体以赤金锻铸，日光下耀得人眼晕。
推门过了门庭，便见一座汉白玉拱桥，曲栏衔水，首通内宅；桥身西围皆是荷塘，塘中红白荷花亭亭而立，粉瓣凝露，白瓣映波，娇妍得竟似皇家御苑景致。
及至正宅，踏上阶前地砖，触手冰凉——原是整块羊脂白玉铺就，光可鉴人；宅门更以百年金丝楠木打造，木纹如流云，隐隐泛着沉润光泽。
珍乡看得失神，暗自思忖：“宅外瞧着，不过是寻常富户的青砖黛瓦，内里竟这般气派，这雪丰兄的家世，官位定然不低。”
“乡哥儿，乡哥儿！
怎的愣在这儿了？”
雪丰见他两眼发怔，伸手轻碰其臂，笑着问道。
珍乡猛然回神，拱手叹道：“失敬失敬！
雪丰兄果是贵人子弟，这般宅内光景，我生平从未得见，竟看得忘了形。”
“乡哥儿说笑了，”雪丰摆了摆手，“日后你若想来，随时登门便是，不必拘谨。”
“那便谢过雪丰兄了。”
二人入了正房，屋内地砖仍为白玉，案几、座椅一应家具，皆取金丝楠木精雕而成，雕纹或为松鹤延年，或为缠枝莲纹，细致入微。
屋宇宽敞，足抵寻常人家数十间，连窗棂都嵌着薄如蝉翼的琉璃，透光却不刺眼。
雪丰引珍乡落座，凳面铺着蜀地织就的云锦，触手柔滑，绣着暗纹牡丹。
珍乡自小未曾享过这般待遇，坐姿不免有些局促，双手亦不知往何处放。
俄而，侍女执茶盘缓步而入，盘中一盏青瓷盖碗，茶汤澄亮，热气裹着兰香，袅袅散开。
雪丰亲手为珍乡掀开碗盖，斟满茶汤，笑道：“乡哥儿尝尝，这是去年新采的雨前龙井，虽不算极品，却也清润。”
珍乡双手捧碗，浅啜一口，茶汤入喉，先觉清甘，而后淳绵回甘，绕于舌尖，绝非市井寻常茶叶。
他放下茶碗，轻声问道：“雪丰兄，家中似只有你一人？”
“非也，”雪丰摇头，“家父与家兄近日往京中处理要务，家妹则带着药箱，去城外村落为乡邻瞧病了。”
“你家己是金玉满堂，家妹何苦还要外出奔波，受那风餐露宿之苦？”
“乡哥儿有所不知，”雪丰闻言，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家妹自小偏爱医术，跟着家父学了几年，竟也能断些常见病。
她总说，待在宅中闷得慌，不如出去为乡邻尽些力，倒也自在。
对了，乡哥儿，你如今暂无住处，不如就住在此处？
宅中空房甚多，你想住哪间，便让人收拾哪间，也省得你在外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