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一九六六年的春旱,像块浸透枯墨的破布,死死缠了黄土高原两月。网文大咖“爱咘咘bxp”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大姐丰梅》,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现代言情,丰梅丰荷是文里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一九六六年的春旱,像块浸透枯墨的破布,死死缠了黄土高原两月。闲塬村的土坡裂着指头宽的缝,地里的麦苗蔫头耷脑垂着叶尖,连村口那条常年奔涌的河,也瘦成一弯细流,青黑的鹅卵石裸在日头下,泛着干涩的光。丰家的土坯房缩在山坳深处,背靠着光秃秃的土山,门前便是这条瘦河。日头刚过晌午,烟囱里没冒半缕炊烟,只有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屋里断断续续飘出来,裹着黄土腥气,在干燥的风里打旋。“咳咳……他爹,去……再叫接生婆...
闲塬村的土坡裂着指头宽的缝,地里的麦苗蔫头耷脑垂着叶尖,连村口那条常年奔涌的河,也瘦成一弯细流,青黑的鹅卵石裸在日头下,泛着干涩的光。
丰家的土坯房缩在山坳深处,背靠着光秃秃的土山,门前便是这条瘦河。
日头刚过晌午,烟囱里没冒半缕炊烟,只有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屋里断断续续飘出来,裹着黄土腥气,在干燥的风里打旋。
“咳咳……他爹,去……再叫接生婆跑一趟?”
丰母躺在土炕上,声音虚弱得像片经霜的枯叶,额上冷汗把鬓角头发粘得死死的,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
她肚子高高隆起,疼了大半天,嘴唇抿得没一丝血色,眼角皱纹里都嵌着痛苦。
炕边蹲着个精瘦的男人,是丰父。
他手里的烟锅子在鞋底磕得“啪啪”响,烟灰簌簌往下掉,眉头拧成打紧的绳结,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磨盘:“叫了三趟了,山里路陡,接生婆年纪也大了。”
他抬眼望窗外,五个丫头挤在门槛边,大的牵着小的,一个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往屋里瞅,像一群受惊的小雀。
最大的丫头叫丰梅,刚满十二岁,比同龄孩子高出大半个头,皮肤是日头晒透的蜜色,手脚粗壮有力,粗布褂子打了好几块补丁,头发用麻绳简单束在脑后,碎发顺着脸颊往下垂。
她不像姊妹们那样瑟缩,只抿着唇,嘴角抿出一道倔强的弧线,手里攥着个豁口粗瓷碗,碗里是凉透的米汤——方才娘还能勉强喝两口,此刻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村里人都说,丰家是闲塬的“异类”。
整个村子上千口人清一色姓高,唯独丰家一脉单传,到了丰父这辈,连生五个丫头,成了村里老少爷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高家族长曾当着丰父的面,吐着烟圈说:“丰家这是断了根喽,早晚要被闲塬的黄土埋了。”
这话像淬毒的针,扎在丰父心上,也扎在丰母心里。
打丰梅记事起,爹就把她当小子养,让她跟着下地、挑水、割麦,学男人扛锄头、背柴禾,甚至不许她穿花衣裳,说“丫头片子穿得花哨,误了干活的心思”。
丰梅也争气,十二岁便能挑半桶水、割一亩麦,比村里半大的小子还能干,慢慢成了家里离不开的“顶梁柱”。
“娘,喝点水?”
丰梅端着碗,轻轻走到炕边,声音比平时柔了许多,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
她知道娘是在拼性命,为丰家生个带把的。
这些年,娘受的委屈她看在眼里:村里的高氏媳妇们见了娘就撇嘴,扎堆说“不下蛋的鸡绝户头”之类的难听话,娘总是忍着,回到家就躲在炕角偷偷抹眼泪,抹完还得强撑着做饭、缝补衣裳。
丰母艰难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突然一阵剧烈腹痛袭来,她双手死死抓着炕席,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粗糙的席纹里。
丰父猛地站起来,烟锅子“当啷”掉在地上,火星溅到裤脚也顾不上拍,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梅丫头,你……你去村口再迎迎接生婆,跑快点!”
丰梅没二话,把碗往三妹手里一塞,转身就往外跑。
粗布褂子被风掀起,露出结实匀称的胳膊腿,她跑得又快又稳,脚下黄土飞扬,身后拖出一道浅浅尘痕。
闲塬的土坡陡得能让人倒吸凉气,她却像走平地一般,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土路上。
风里裹着黄土的呛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抽芽的清新。
丰梅跑着,胸腔里的气息灼热翻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娘要平安,一定要生个弟弟,让爹和娘扬眉吐气,让那些嘲笑丰家的人闭上嘴。
她不知道,这场生死攸关的生产,不仅会给丰家带来期盼己久的男娃,更会把她的人生,彻底绑在这片贫瘠的土地、这个沉重的家里。
从此,她不再只是丰梅,而是六个姊妹真正的“大姐”,是撑起丰家这片天的顶梁柱。
村口老槐树下,丰梅踮着脚张望,风把头发吹得散乱,碎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也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山路尽头,等着接生婆蹒跚的身影。
远处的黄土山沉默厚重,像极了她未来要走的路——漫长、崎岖,且载着不容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