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凉乱世
第1章 无昼之渊
天玄大陆极北，有一处永不见天日的深渊，名为“无昼”。
渊底终年漆黑，寒意可冻裂元神，传闻连炼虚大能坠入，也撑不过七息。
可就在这七息都难存的死地，最深处，却长着一株通体漆黑的古树。
树高九万九千丈，根须倒垂，首插虚空裂缝；枝干如墨龙狂舞，叶片锋利如剑；树上悬着九颗幽青色的果实，形似人心，跳动时发出低沉的鼓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嚎。
这便是万年一枯的“冥凉古树”。
传说，上一个纪元，冥凉古树曾开花结果，九颗果实坠地，化作九尊无上魔主，屠尽当时仙、魔、神、妖西族，最后却被一位女子以身祭树，强行封印。
这一纪，轮回再启，古树再次结出九颗果实。
那一夜，渊底雷霆轰鸣，九颗果实同时坠落，化作九道幽青流光，冲破无昼之渊，遁入九个刚出生的婴孩眉心。
其中一道，穿过重重虚空，坠在了苍岚王朝最南端的南疆瘴林。
……南疆·幽沼深处·鬼雾滩夜雨如注，雷电劈开浓雾，照亮一间摇摇欲坠的竹屋。
产婆满头大汗，手里抱出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婴儿脐带自断，落地无声，睁眼那一刻，瞳孔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婴儿该有的清澈，反而像两口冻死人的古井。
最诡异的是，他眉心有一道幽青色的印记，形似半片枯叶，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产婆吓得跪地磕头：“夫人……这孩子生来带煞！
是天生的‘寒冥之相’！”
竹床上躺着一个极美的女子，青丝散乱，脸色苍白得透明。
她是被贬至南疆的女罪官沈听雪，三年前因卷入“摄政王谋逆案”被流放至此，如今难产将死。
她听见产婆的话，只是虚弱地抬眼，看了婴儿一眼，声音轻得像风：“那便叫他……李秋凉。”
“秋来而凉，凉薄无情，正好。”
话音落下，她嘴角溢出一缕血，头颅歪向一边，气绝。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产婆抱着孩子跪在雨里，浑身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浓雾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一个佝偻老妪拄着骨杖，一步步走来。
她满脸褶子，左眼空洞，右眼却闪烁着幽绿的光，身上爬满了细小的黑色蛊虫。
南疆最恶名昭著的“鬼婆婆”。
她看见死去的沈听雪，又看了看婴儿眉心的幽青枯叶印，咧开没牙的嘴，笑得像夜枭：“好苗子……好苗子！”
她一把抢过孩子，塞进背后竹篓，转身便走。
产婆想拦，却被老妪抬手一指，一条碧磷蛇从袖中窜出，瞬间咬穿她的喉咙。
雨声掩盖了一切。
从此，南疆瘴林深处，多了一个黑衣少年的传说。
……十八年后。
苍岚王朝·天澜城外·万宗纳新台今日是十年一度的“万宗纳新”。
九大仙门、三十六魔宗、七十二旁门齐聚，天下俊杰如过江之鲫。
测灵台前，一个黑袍少年慢悠悠地晃过来。
他约莫十八九岁，身形修长，黑袍洗得发白，腰间悬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破铁剑，脸上蒙着半块乌铁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睛冷得过分，看谁一眼，谁都觉得心口发寒。
少年身后跟着一匹瘦得皮包骨的黑驴，驴背上堆着几捆干柴和一袋子风干蛇肉，一看就是最底层的散修。
人群自动分开，没人愿意靠近。
轮到他测灵时，他随手把干柴扔在地上，伸手按在测灵石上。
乌黑的极品测灵石毫无反应，连一丝灵光都未亮起。
执事长老冷笑：“废灵根！
滚下去！”
周围哄笑一片。
少年却没动，只侧头，声音低哑：“换一块。”
执事长老怒极：“你说什么？”
少年抬眼，瞳孔深处，幽青枯叶印一闪而逝。
咔嚓！
测灵石从中间裂开，碎成齑粉。
全场死寂。
执事长老额头冷汗刷地流下，声音都在抖：“你……你是天生‘太阴寒冥体’？！”
少年收回手，淡淡道：“我来入太玄剑冢。”
执事长老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快！
去请大长老！
就说……有位万年难遇的绝世道体来了！”
……一个时辰后。
太玄剑冢·后山禁地·镇魔殿七位须发皆白的老祖围着一个黑袍少年，像在看一块无价之宝。
为首的大长老枯瘦如柴，声音却如洪钟：“小子，你可知你这体质，代表着什么？”
李秋凉声音冷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大长老一怔，随即大笑：“好！
有我剑冢当年祖师的风骨！”
他指向殿内最深处，那里悬着一把残缺的黑色骨剑，无鞘无柄，剑脊爬满裂纹，隐隐有血光流转。
“此剑名‘无凉’，乃我剑冢开派祖师以自身道心祭炼的三千魔剑之一，杀孽太重，被封镇于此，己三万年无人能拔。”
“你若能拔出此剑，便是你剑冢这一代的……首席真传！”
其余六位老祖齐声喝止：“大长老不可！
此剑有诅咒，持剑者必六亲断绝，七情尽灭！”
李秋凉却己经走向那把剑。
他脚步很慢，却没有人敢拦。
走到剑前，他停下，抬头。
残剑忽然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像在欢呼。
一道苍老而妖异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终于……等到你了。”
李秋凉伸手，握住剑脊。
轰！
整个镇魔殿瞬间被黑光吞没。
无边黑暗中，无数血海尸山、万鬼哭嚎、仙佛坠落的画面疯狂涌入他识海。
普通人触之即疯，可李秋凉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纹丝不动。
黑暗深处，那声音带着笑意：“九凉之一……秋凉。”
“你我天生一对。”
下一瞬，残剑碎裂，化作九条黑色锁链，瞬间缠上李秋凉的手腕、脚踝、脖颈、心口、眉心……锁链没入皮肉，血光大盛。
剧痛袭来，李秋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黑暗散去，他站在原地，黑袍猎猎，背后九条锁链如毒蛇吐信，剑尖滴血。
七位老祖同时倒退三步，脸上终于露出真正的惊骇。
大长老声音发颤：“他……他与无凉……首接完成了初步契合？！”
李秋凉转身，声音平静得可怕：“从今日起，我名李秋凉。”
“剑名无凉。”
“谁不服——死。”
……当夜，剑冢外门演武场。
李秋凉一剑击败外门第一人，骨剑透体而过，对方元丹破碎，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第二天，他又一剑斩了内门第十。
第三天，他一人一剑，闯入真传弟子的“问剑崖”，连败七位真传。
第七天，太玄剑冢掌教亲至，要收他为关门弟子。
李秋凉只问了一句话：“剑冢可有前往无昼之渊的路？”
掌教一怔：“你问那地方作何？”
李秋凉抬眼，眸底幽青枯叶印缓缓旋转：“我要去取一样东西。”
掌教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三年后，九宗将联合开启‘渊狩’，深入无昼之渊，夺取冥凉古树残根。”
“你若能在三年内，登顶剑冢年轻一代第一，便可随行。”
李秋凉转身，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好。”
“三年，够了。”
那一夜，剑冢最高处的古钟，无人敲击，却连鸣九九八十一响。
整个天玄大陆都听见了。
一个新的名字，开始在黑暗中悄然崛起。
而他要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
渊底终年漆黑，寒意可冻裂元神，传闻连炼虚大能坠入，也撑不过七息。
可就在这七息都难存的死地，最深处，却长着一株通体漆黑的古树。
树高九万九千丈，根须倒垂，首插虚空裂缝；枝干如墨龙狂舞，叶片锋利如剑；树上悬着九颗幽青色的果实，形似人心，跳动时发出低沉的鼓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嚎。
这便是万年一枯的“冥凉古树”。
传说，上一个纪元，冥凉古树曾开花结果，九颗果实坠地，化作九尊无上魔主，屠尽当时仙、魔、神、妖西族，最后却被一位女子以身祭树，强行封印。
这一纪，轮回再启，古树再次结出九颗果实。
那一夜，渊底雷霆轰鸣，九颗果实同时坠落，化作九道幽青流光，冲破无昼之渊，遁入九个刚出生的婴孩眉心。
其中一道，穿过重重虚空，坠在了苍岚王朝最南端的南疆瘴林。
……南疆·幽沼深处·鬼雾滩夜雨如注，雷电劈开浓雾，照亮一间摇摇欲坠的竹屋。
产婆满头大汗，手里抱出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婴儿脐带自断，落地无声，睁眼那一刻，瞳孔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婴儿该有的清澈，反而像两口冻死人的古井。
最诡异的是，他眉心有一道幽青色的印记，形似半片枯叶，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产婆吓得跪地磕头：“夫人……这孩子生来带煞！
是天生的‘寒冥之相’！”
竹床上躺着一个极美的女子，青丝散乱，脸色苍白得透明。
她是被贬至南疆的女罪官沈听雪，三年前因卷入“摄政王谋逆案”被流放至此，如今难产将死。
她听见产婆的话，只是虚弱地抬眼，看了婴儿一眼，声音轻得像风：“那便叫他……李秋凉。”
“秋来而凉，凉薄无情，正好。”
话音落下，她嘴角溢出一缕血，头颅歪向一边，气绝。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产婆抱着孩子跪在雨里，浑身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浓雾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一个佝偻老妪拄着骨杖，一步步走来。
她满脸褶子，左眼空洞，右眼却闪烁着幽绿的光，身上爬满了细小的黑色蛊虫。
南疆最恶名昭著的“鬼婆婆”。
她看见死去的沈听雪，又看了看婴儿眉心的幽青枯叶印，咧开没牙的嘴，笑得像夜枭：“好苗子……好苗子！”
她一把抢过孩子，塞进背后竹篓，转身便走。
产婆想拦，却被老妪抬手一指，一条碧磷蛇从袖中窜出，瞬间咬穿她的喉咙。
雨声掩盖了一切。
从此，南疆瘴林深处，多了一个黑衣少年的传说。
……十八年后。
苍岚王朝·天澜城外·万宗纳新台今日是十年一度的“万宗纳新”。
九大仙门、三十六魔宗、七十二旁门齐聚，天下俊杰如过江之鲫。
测灵台前，一个黑袍少年慢悠悠地晃过来。
他约莫十八九岁，身形修长，黑袍洗得发白，腰间悬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破铁剑，脸上蒙着半块乌铁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睛冷得过分，看谁一眼，谁都觉得心口发寒。
少年身后跟着一匹瘦得皮包骨的黑驴，驴背上堆着几捆干柴和一袋子风干蛇肉，一看就是最底层的散修。
人群自动分开，没人愿意靠近。
轮到他测灵时，他随手把干柴扔在地上，伸手按在测灵石上。
乌黑的极品测灵石毫无反应，连一丝灵光都未亮起。
执事长老冷笑：“废灵根！
滚下去！”
周围哄笑一片。
少年却没动，只侧头，声音低哑：“换一块。”
执事长老怒极：“你说什么？”
少年抬眼，瞳孔深处，幽青枯叶印一闪而逝。
咔嚓！
测灵石从中间裂开，碎成齑粉。
全场死寂。
执事长老额头冷汗刷地流下，声音都在抖：“你……你是天生‘太阴寒冥体’？！”
少年收回手，淡淡道：“我来入太玄剑冢。”
执事长老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快！
去请大长老！
就说……有位万年难遇的绝世道体来了！”
……一个时辰后。
太玄剑冢·后山禁地·镇魔殿七位须发皆白的老祖围着一个黑袍少年，像在看一块无价之宝。
为首的大长老枯瘦如柴，声音却如洪钟：“小子，你可知你这体质，代表着什么？”
李秋凉声音冷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大长老一怔，随即大笑：“好！
有我剑冢当年祖师的风骨！”
他指向殿内最深处，那里悬着一把残缺的黑色骨剑，无鞘无柄，剑脊爬满裂纹，隐隐有血光流转。
“此剑名‘无凉’，乃我剑冢开派祖师以自身道心祭炼的三千魔剑之一，杀孽太重，被封镇于此，己三万年无人能拔。”
“你若能拔出此剑，便是你剑冢这一代的……首席真传！”
其余六位老祖齐声喝止：“大长老不可！
此剑有诅咒，持剑者必六亲断绝，七情尽灭！”
李秋凉却己经走向那把剑。
他脚步很慢，却没有人敢拦。
走到剑前，他停下，抬头。
残剑忽然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像在欢呼。
一道苍老而妖异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终于……等到你了。”
李秋凉伸手，握住剑脊。
轰！
整个镇魔殿瞬间被黑光吞没。
无边黑暗中，无数血海尸山、万鬼哭嚎、仙佛坠落的画面疯狂涌入他识海。
普通人触之即疯，可李秋凉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纹丝不动。
黑暗深处，那声音带着笑意：“九凉之一……秋凉。”
“你我天生一对。”
下一瞬，残剑碎裂，化作九条黑色锁链，瞬间缠上李秋凉的手腕、脚踝、脖颈、心口、眉心……锁链没入皮肉，血光大盛。
剧痛袭来，李秋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黑暗散去，他站在原地，黑袍猎猎，背后九条锁链如毒蛇吐信，剑尖滴血。
七位老祖同时倒退三步，脸上终于露出真正的惊骇。
大长老声音发颤：“他……他与无凉……首接完成了初步契合？！”
李秋凉转身，声音平静得可怕：“从今日起，我名李秋凉。”
“剑名无凉。”
“谁不服——死。”
……当夜，剑冢外门演武场。
李秋凉一剑击败外门第一人，骨剑透体而过，对方元丹破碎，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第二天，他又一剑斩了内门第十。
第三天，他一人一剑，闯入真传弟子的“问剑崖”，连败七位真传。
第七天，太玄剑冢掌教亲至，要收他为关门弟子。
李秋凉只问了一句话：“剑冢可有前往无昼之渊的路？”
掌教一怔：“你问那地方作何？”
李秋凉抬眼，眸底幽青枯叶印缓缓旋转：“我要去取一样东西。”
掌教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三年后，九宗将联合开启‘渊狩’，深入无昼之渊，夺取冥凉古树残根。”
“你若能在三年内，登顶剑冢年轻一代第一，便可随行。”
李秋凉转身，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好。”
“三年，够了。”
那一夜，剑冢最高处的古钟，无人敲击，却连鸣九九八十一响。
整个天玄大陆都听见了。
一个新的名字，开始在黑暗中悄然崛起。
而他要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