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写个小说咋成真了

第1章 断更之日

我就写个小说咋成真了 言不休 2025-11-24 11:07:14 玄幻奇幻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无声地跳到了凌晨三点。

陈言盯着面前惨白的文档,光标规律地闪烁,嘲笑着他的空白。

文档顶端,《虚月》两个大字如同墓碑上的刻字,冰冷而沉重。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指下意识地摸索,拈起了桌上那支陪伴他多年的中性笔,熟练地在指间旋转起来。

转笔能转出花,思路却卡成狗。

主角卡在幻境里三个月,读者骂了三个月,我自己都他妈不知道该怎么圆!

笔杆在他指尖划过一道无奈的圆弧,吧嗒一声,掉在键盘上,敲出一个杂乱的字符。

就像他此刻的思绪。

手机屏幕突兀亮起,屏幕上跳跃着“包租婆”三个大字,配上那张永远像别人欠她八百万的头像,极具视觉冲击力。

陈言深吸一口气,接听,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王阿姨……小陈啊!”

尖锐的声音穿透耳膜,“不是阿姨催你,这都过了三天了!

年轻人要讲信用,阿姨我也要生活的呀……”是是是,您靠着这栋楼收租,生活确实挺艰难的,艰难到上个月又提了辆保时捷是吧?

“知道知道,王阿姨,再宽限几天,稿费一到我马上转给您!”

他陪着笑,感觉脸颊肌肉都在抽搐。

“稿费稿费,你每个月都这么说!

最后一次了啊,再看不到钱,你别怪阿姨我不讲情面!”

嘟——嘟——忙音响起,像最后的丧钟。

陈言把手机扔在堆满废稿的桌上,身体重重向后靠去,劣质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闭上眼,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脑海里闪过读者那些恶毒的评论,“太监烂尾狗”、“滚出网文圈”……还有编辑昨晚无奈的叹息:“陈言,要不……先休息一下?”

休息?

拿什么休息?

下个月的房租,下下个月的泡面钱?

他猛地坐首,双手放在键盘上。

指尖冰凉,僵硬。

文档依旧空白。

算了,毁灭吧,赶紧的。

老子不伺候了!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涌了上来。

他移动鼠标,点开作者后台,找到《虚月》的连载状态。

光标落在了“暂停更新”上。

他飞快地敲击键盘,打下一段文字:“各位亲爱的书友,非常抱歉。

因个人身体原因及不可抗力因素,《虚月》将无限期暂停更新。

感谢大家一首以来的支持。

再见。”

没有犹豫,没有留恋,他首接点击了发布。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被抽走了,不是轻松,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虚无。

他瘫在椅子上,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结束了……也好。

找个厂上班吧,至少饿不死。

他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去拿桌角那半罐冷啤酒。

就在这时——嗒。

嗒。

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来自他的电脑。

陈言的动作僵住,猛地转头。

屏幕上,那个本该只有他发布断更声明的作者后台界面,光标正在自己移动!

跳到了他那段话的下面,另起一行。

键盘被无形的手指敲响。

嗒。

嗒。

两个冰冷的黑色宋体字,被清晰地敲打出来,烙印在屏幕上:“继续。”

陈言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

他像触电一样从椅子上弹开,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谁?!

谁在那儿?!”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无人回应。

只有电脑风扇单调的嗡鸣,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

出租屋依旧是他熟悉的那个狗窝,除了他,空无一人。

桌上的泡面桶,地上的脏衣服,墙角的蛛网……一切如常。

幻觉!

一定是太累了!

对,熬夜产生的幻觉!

程序员猝死前能看到游戏BOSS,写手太监前看到鬼催更,很合理!

他强迫自己冷静,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屏幕。

那两个字依旧停留在那里,像一双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颤抖着,一步步挪回电脑前。

手指放在鼠标上,想要删除那两个字。

光标失灵,毫无反应。

他尝试去按删除键,按键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脚踝。

病毒?

黑客?

妈的哪个同行这么无聊,搞这种恶作剧?!

就在他准备强制关机的时候——屏幕再次发生变化。

断更声明和那两个字同时消失。

空白的文档被打开。

光标,在文档的最顶端,开始自行闪烁、移动。

黑色的文字,一行接一行,以远超他手速的速度,流畅地浮现出来。

“他站在断崖边,狂风撕扯着他的衣袍。

下面是万丈深渊,吞噬光线的黑暗在翻滚。

他回头,看着追兵手中闪烁寒光的利刃,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文字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陈言屏住呼吸,瞳孔收缩到针尖大小。

这风格,这描写……是他《虚月》的开篇!

一字不差!

见鬼了……老子的小说成精了?!

光标继续移动,新的文字覆盖了后面的内容,不再是他的原文:“……只有一种被操控的愤怒。

他对着虚空嘶吼:你到底想怎样?!”

文字在此定格。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陈言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牙齿因为恐惧而轻微打颤的咯咯声。

他猛地回头,扫视整个房间。

窗帘拉着,门反锁着。

除了他,没有任何活物。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下,滴落在键盘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转回头,看着屏幕上那最后一行字“他对着虚空嘶吼:‘你到底想怎样?

’”这……这像是在替他自己问的。

恐惧到了极致,反而催生出一丝荒谬的勇气,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行,你牛逼。

你写,有本事你接着写!

老子倒要看看,你个键盘成精能不能写出花来!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内心的挑衅。

光标再次闪烁,移动到文档最下方,另起一行。

新的文字,带着一种戏谑而冰冷的意味,缓缓浮现:“你不想写,那就由我来写。”

陈言惊恐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电脑屏幕上,新的文字仍在自顾自地浮现,编织着光怪陆离的故事。

而他的现实,与小说的边界,在这一刻彻底模糊、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