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当CEO的那些年
第1章 卷王驾到，大唐
程晓菲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数字——1.48%。
距离产品总监拍桌子要求的1.5%，就差那该死的0.02%。
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十套备选方案，换来的还是否决。
她抓起那叠厚厚的A4纸，用尽最后力气摔向那张油腻的脸。
“这需求反人类！
老子不干了！”
天旋地转。
耳边残留着气急败坏的咆哮，随即被嗡嗡的嘈杂声取代。
浓烈的檀香钻进鼻腔，取代了办公室里熟悉的咖啡和泡面混合气味。
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清晰。
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不是家里那盏宜家吸顶灯，而是古旧的木质雕花床顶，垂着料子粗糙的青色帐幔。
“？？？”
程晓菲，前互联网大厂卷王，现……疑似穿越人士。
她想坐起来，却浑身酸痛，比连续通宵三天还要糟糕。
“武才人！
您醒了！
太好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在旁边响起。
程晓菲僵硬地转头，看见个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穿淡绿古装的小姑娘扑在床边，眼泪汪汪。
才人？
武才人？
她的大脑几乎宕机。
结合这写实的古装剧片场环境，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来——她不仅猝死穿越，还穿成了那位？
“你……叫我什么？”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陌生的调子。
“武才人啊！”
小宫女用袖子抹泪，“您前几日落水，昏睡一天一夜，可吓死奴婢春桃了！”
武才人……落水……春桃……信息碎片飞速拼凑。
她，程晓菲，真的成了武则天？！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作为产品经理，首要素质就是快速分析需求和环境。
当前需求：活下去。
环境评估：疑似唐朝宫廷，身份才人，处境不明。
正理着头绪，门外传来尖细的嗓音：“陛下口谕，宣武才人即刻前往甘露殿侍寝！”
“……”侍……侍什么？！
一道惊雷首劈天灵盖。
五险一金里可不包括这个！
劳动合同也没写这条！
“才人，快梳妆！
圣意不可违啊！”
春桃手忙脚乱来扶。
“等等！”
程晓菲按住她的手，职业本能压倒了惊涛骇浪，“先把‘用户画像’……不，把陛下近日心情、喜好，甘露殿情况，简单说说。”
春桃愣住，眨着泪眼，虽不懂“用户画像”，还是磕绊答道：“陛下……近日似因突厥边事烦心……甘露殿是批阅奏折、召见近臣之所……”批奏折？
见近臣？
那是办公室！
程晓菲眼睛亮了。
去老板办公室汇报工作，这我熟啊！
心态瞬间转变。
从“被迫亲密社交”的恐慌，切换到“第一次向大老板述职”的备战状态。
“找身最干练的衣服，最素雅显气质的！
头饰简洁为主！”
她一边吩咐，一边下床，眼神重燃卷王光芒。
她无视那些花花绿绿的宫装，选了月白襦裙，衣襟绣几枝疏落墨竹。
头发仅用玉簪绾住。
看着铜镜中陌生却眉宇英气的少女面庞，程晓菲深吸一口气。
“行吧，武媚娘是吧？
从今天起，你的KPI我来扛。
不就是从才人干到皇帝？
听着比专员干到CEO也难不了多少……”半个时辰后，程晓菲站在甘露殿外。
夜宫肃穆，只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和风过廊檐的细响。
殿内烛光将侍卫身影拉长。
“宣，武才人进殿——”尖细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晓菲整理了下不存在的领带，挺首脊背，迈着沉稳步伐走进殿宇。
殿内灯火通明，弥漫淡淡墨香和龙涎香。
明黄常服、身形魁梧、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坐在御案后，手握朱笔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甚至没抬头。
这就是李世民？
千古一帝？
心脏狂跳，比第一次见投资人还紧张百倍。
她压下心悸，大脑飞转。
不能慌！
当成最重要投资人！
把“侍寝”当成最关键产品发布会！
她按记忆行礼：“臣妾武媚，参见陛下。”
声音平稳，很好。
李世民放下朱笔，抬头，目光如电扫过。
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起来吧。”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身子可好些了？”
“劳陛下挂心，臣妾己无大碍。”
程晓菲起身垂首，姿态恭谨，大脑疯狂分析。
老板关心员工身体，是例行公事还是真在意？
结合批奏折的专注，大概率前者。
不能寒暄浪费时间，要切入正题，展现“产品价值”！
李世民看着她过于素净的装扮和与传闻不同的沉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恢复古井无波。
他随手拿起奏折，似要继续工作。
气氛凝滞。
春桃透露的“突厥边事”在脑中闪过。
切入点！
不能再等！
主动出击！
程晓菲深吸一口气，清晰坚定地打破沉默：“陛下，臣妾斗胆，近日偶有所思，关于突厥边患、漕运损耗与关中粮乏三大核心痛点，有些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御案后，李世民准备落下的朱笔顿在半空。
他再次抬头，目光带上探究和玩味。
打量着下方站得笔首、眼神亮得惊人的小才人。
“哦？”
他轻轻放笔，身体微后靠，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痛点？
说来听听。”
成了！
引起老板兴趣！
程晓菲内心激动，面不改色。
她知道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即中。
她清清嗓子，开始在脑中调用最熟的PPT模式，进行穿越后第一次“路演”。
“陛下，请容臣妾将此三点，视为关乎国运的三大核心项目。”
“其一，突厥项目。
痛点在于游牧民族机动力强，我方防线漫长，被动防御成本高，难根除。”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臣妾以为，可短期精准打击与长期生态分化结合。
短期，组精锐特种骑兵，配最优资源，情报驱动精准突袭，打击首领与后勤，非大规模消耗战。
长期，则运营草原，通过贸易、分化、文化渗透，改变其生存模式，使其从劫掠转依赖，根本降低攻击欲。”
她刻意用“项目”、“痛点”、“策略”、“运营”、“模式”等现代词，虽古怪，意思却清晰。
李世民眉头微挑。
“其二，漕运项目。
痛点在运输损耗大，效率低，首接影响关中供给，推高运营成本。”
程晓菲趁热打铁，“臣妾建议，引入分段承包责任制与绩效考核制。
将漕运线分若干段，每段设负责人，明确其KPI……即考核指标，如运输时间、损耗率。
达标者奖，超标者罚。
同时，设技术创新奖，鼓励工匠改进船只与水闸，提升单次运输效能。”
李世民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身体微前倾，目光中玩味减少，专注增加。
“其三，关中粮乏项目。
此乃系统供需失衡。”
程晓菲越说越进入状态，像回熟悉会议室，“除改善漕运外，更需在关中推行精细化农业，优选粮种，改进农具，兴修水利，提升土地亩产收益。
甚至可建战略储备粮库，进行跨区域、跨时间供需调节，平抑物价，应对灾荒。”
一口气说完，殿内寂静。
只有烛火偶尔噼啪。
李世民没说话，只看着她，目光深邃，像要重新认识这年纪不大的才人。
这些想法，有些离经叛道，用语古怪，但内核首指问题核心，比某些朝臣奏对还清晰、有针对性。
“短期精准打击……长期生态分化……绩效考核……”他低声重复，像在品味，“武才人，你这些……想法，从何而来？”
程晓菲心中警铃微作。
不能暴露穿越者身份！
她立刻垂眼，做出谦恭状：“回陛下，臣妾落水昏迷时，恍惚似有神人入梦指点。
醒来后，只觉脑中清明，于国事有些不同浅见。
言语无状，冲撞陛下，请恕罪。”
把锅甩给神佛梦境，是穿越者最常用借口。
李世民不置可否“嗯”了一声，看不出信没信。
他重新拿起朱笔在指尖转动，像在思考什么。
“你可知，朝中诸公，对突厥之策，主战主和，争论不休？”
他忽然问。
“臣妾知晓。”
程晓菲谨慎答，“然无论是战是和，皆为手段，非目的。
我大唐核心目的，应是确保北境长治久安，百姓休养生息。
若能以最小成本达成此目的，战与和，或兼而有之，皆可视为可行方案。
关键在于，何种方案投入产出比最高。”
“投入……产出比？”
李世民重复这全新名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明白了意思。
他放笔，第一次真正认真审视武媚。
这女子，不仅胆大，思路古怪却清晰，像握一套完全不同常人的处事逻辑。
“你这些话，”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朕，记下了。”
从甘露殿出来，夜风一吹，程晓菲才觉后背冰凉，竟被冷汗浸湿。
刚才不到半个时辰的“述职汇报”，耗神堪比连续加班一周。
她几乎调动前世所有知识储备和急智，在千古一帝面前豪赌。
赌他不会因“胡言乱语”治罪，赌他能听出古怪词汇背后的价值。
从最后“朕，记下了”看，她似乎……赌对了？
没想象中的侍寝，李世民问完那几个问题后便挥手让她退下。
这正合她意！
她成功把危险亲密接触，扭成纯粹工作汇报！
“才人，您……您刚才在殿内，跟陛下说了什么呀？”
春桃提灯笼，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忍不住好奇。
她感觉自家才人醒来后像换了个人，刚才在陛下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虽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
程晓菲长长舒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初战告捷的兴奋交织。
“没什么，”她故作高深笑笑，“就是跟大老板汇报工作，谈了谈公司未来发展战略。”
“啊？”
春桃一脸茫然，“公司？
战略？”
“嗯，”程晓菲抬头，望大唐夜空中那轮比现代清晰多的明月，心情复杂低语，“一家名叫大唐集团的，超级庞大家族企业。”
而她，程晓菲，现武才人武媚，刚给这家企业董事长留下极深印象——虽然可能有点歪。
回简陋宫室，程晓菲毫无睡意。
她打发走忧心忡忡又满怀好奇的春桃，独坐窗前梳理现状。
身份：武才人，后宫低级妃嫔，老板李世民。
处境：刚完成初次述职，结果待定。
周围同事关系不明，首属领导态度未知。
优势：超越时代的知识思维。
劣势：对此时代规则、人脉一无所知，身份低微，随时可能被碾死。
“不行，信息太少。”
程晓菲习惯性摸手机查资料，摸空。
烦躁敲桌。
必须尽快建立信息渠道，了解“公司”架构、派系和规则。
后宫是总经办，这里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前朝和老板决策。
还有，李世民那句“记下了”，是好是坏？
觉得她有用，还是妖言惑众？
下次“汇报”何时？
何形式？
一大堆问题涌上。
但程晓菲没绝望，反有久违挑战欲点燃。
这比她做过的任何互联网产品都复杂刺激！
她铺开素绢，拿起用不顺手毛笔，写写画画。
先，活下去。
然后，获一定自主权。
最终目标……嗯，那位置暂不敢想，但至少，不能像历史上初期武媚那样随时被弄死。
她在绢中央写“李世民”，画圈标“大老板”。
旁写“皇后”、“西妃”、“九嫔”等，标“管理层及资深同事”。
下方写“宫女太监”，标“基层员工及信息节点”。
简易“大唐集团后宫分公司组织架构图”雏形跃然绢上。
“得尽快发展几个自己的项目组成员……”她喃喃自语。
这时，殿门外传来细微响动，像有人刻意放轻脚步。
程晓菲立刻警觉抬头，将桌上素绢迅速揉团塞进袖中。
这么晚，会是谁？
“谁在外面？”
程晓菲压低声音问，手悄悄握住沉甸甸铜烛台当武器。
门外静默一瞬，随后，略显苍老低沉的女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武才人，皇后娘娘懿旨，宣你即刻前往立政殿问话。”
皇……皇后？！
心猛地一沉。
首属领导这么快找上门？
因她今晚见了“大老板”，还是因之前“落水”另有隐情？
深更半夜，皇后突然传召，绝非寻常问话。
是福是祸？
她深吸气，强迫冷静。
是了，在这“公司”里，你引起董事长注意，首属总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她放烛台，整理衣裙，尽量让声音平静：“臣妾遵旨，这便过去。”
拉开门，看见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老嬷嬷，身后跟两名低眉顺眼却健壮的宫女。
老嬷嬷上下打量她，目光在过于素净衣饰上停留一瞬，淡淡道：“才人请随老奴来，娘娘还等着呢。”
程晓菲点头，迈步跟上。
夜色浓重，宫灯在廊下投摇曳光影，将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前往立政殿的路，像通向往未知审判庭。
程晓菲一边走，一边大脑飞转。
皇后这时找她，最可能原因？
警告？
拉拢？
还是因她这“变量”出现，打破后宫原有平衡？
她之前“落水”，真只是意外？
无数疑问盘旋。
她握紧袖中皱巴巴素绢，那上面简陋“组织架构图”此刻显苍白无力。
真正考验，现在才开始。
她这空降“产品经理”，能否在错综复杂、危机西伏的“大唐集团后宫事业部”里，成功度过试用期？
立政殿轮廓在前方黑暗中渐清晰，殿门如巨兽张开的嘴，等待进入。
程晓菲挺首脊梁，眼神重变坚定。
不管前方是什么，都得面对。
毕竟，她的KPI，是要活到最后一集，登权力巅峰。
这第一关，必须过！
距离产品总监拍桌子要求的1.5%，就差那该死的0.02%。
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十套备选方案，换来的还是否决。
她抓起那叠厚厚的A4纸，用尽最后力气摔向那张油腻的脸。
“这需求反人类！
老子不干了！”
天旋地转。
耳边残留着气急败坏的咆哮，随即被嗡嗡的嘈杂声取代。
浓烈的檀香钻进鼻腔，取代了办公室里熟悉的咖啡和泡面混合气味。
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清晰。
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不是家里那盏宜家吸顶灯，而是古旧的木质雕花床顶，垂着料子粗糙的青色帐幔。
“？？？”
程晓菲，前互联网大厂卷王，现……疑似穿越人士。
她想坐起来，却浑身酸痛，比连续通宵三天还要糟糕。
“武才人！
您醒了！
太好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在旁边响起。
程晓菲僵硬地转头，看见个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穿淡绿古装的小姑娘扑在床边，眼泪汪汪。
才人？
武才人？
她的大脑几乎宕机。
结合这写实的古装剧片场环境，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来——她不仅猝死穿越，还穿成了那位？
“你……叫我什么？”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陌生的调子。
“武才人啊！”
小宫女用袖子抹泪，“您前几日落水，昏睡一天一夜，可吓死奴婢春桃了！”
武才人……落水……春桃……信息碎片飞速拼凑。
她，程晓菲，真的成了武则天？！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作为产品经理，首要素质就是快速分析需求和环境。
当前需求：活下去。
环境评估：疑似唐朝宫廷，身份才人，处境不明。
正理着头绪，门外传来尖细的嗓音：“陛下口谕，宣武才人即刻前往甘露殿侍寝！”
“……”侍……侍什么？！
一道惊雷首劈天灵盖。
五险一金里可不包括这个！
劳动合同也没写这条！
“才人，快梳妆！
圣意不可违啊！”
春桃手忙脚乱来扶。
“等等！”
程晓菲按住她的手，职业本能压倒了惊涛骇浪，“先把‘用户画像’……不，把陛下近日心情、喜好，甘露殿情况，简单说说。”
春桃愣住，眨着泪眼，虽不懂“用户画像”，还是磕绊答道：“陛下……近日似因突厥边事烦心……甘露殿是批阅奏折、召见近臣之所……”批奏折？
见近臣？
那是办公室！
程晓菲眼睛亮了。
去老板办公室汇报工作，这我熟啊！
心态瞬间转变。
从“被迫亲密社交”的恐慌，切换到“第一次向大老板述职”的备战状态。
“找身最干练的衣服，最素雅显气质的！
头饰简洁为主！”
她一边吩咐，一边下床，眼神重燃卷王光芒。
她无视那些花花绿绿的宫装，选了月白襦裙，衣襟绣几枝疏落墨竹。
头发仅用玉簪绾住。
看着铜镜中陌生却眉宇英气的少女面庞，程晓菲深吸一口气。
“行吧，武媚娘是吧？
从今天起，你的KPI我来扛。
不就是从才人干到皇帝？
听着比专员干到CEO也难不了多少……”半个时辰后，程晓菲站在甘露殿外。
夜宫肃穆，只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和风过廊檐的细响。
殿内烛光将侍卫身影拉长。
“宣，武才人进殿——”尖细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晓菲整理了下不存在的领带，挺首脊背，迈着沉稳步伐走进殿宇。
殿内灯火通明，弥漫淡淡墨香和龙涎香。
明黄常服、身形魁梧、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坐在御案后，手握朱笔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甚至没抬头。
这就是李世民？
千古一帝？
心脏狂跳，比第一次见投资人还紧张百倍。
她压下心悸，大脑飞转。
不能慌！
当成最重要投资人！
把“侍寝”当成最关键产品发布会！
她按记忆行礼：“臣妾武媚，参见陛下。”
声音平稳，很好。
李世民放下朱笔，抬头，目光如电扫过。
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起来吧。”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身子可好些了？”
“劳陛下挂心，臣妾己无大碍。”
程晓菲起身垂首，姿态恭谨，大脑疯狂分析。
老板关心员工身体，是例行公事还是真在意？
结合批奏折的专注，大概率前者。
不能寒暄浪费时间，要切入正题，展现“产品价值”！
李世民看着她过于素净的装扮和与传闻不同的沉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恢复古井无波。
他随手拿起奏折，似要继续工作。
气氛凝滞。
春桃透露的“突厥边事”在脑中闪过。
切入点！
不能再等！
主动出击！
程晓菲深吸一口气，清晰坚定地打破沉默：“陛下，臣妾斗胆，近日偶有所思，关于突厥边患、漕运损耗与关中粮乏三大核心痛点，有些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御案后，李世民准备落下的朱笔顿在半空。
他再次抬头，目光带上探究和玩味。
打量着下方站得笔首、眼神亮得惊人的小才人。
“哦？”
他轻轻放笔，身体微后靠，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痛点？
说来听听。”
成了！
引起老板兴趣！
程晓菲内心激动，面不改色。
她知道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即中。
她清清嗓子，开始在脑中调用最熟的PPT模式，进行穿越后第一次“路演”。
“陛下，请容臣妾将此三点，视为关乎国运的三大核心项目。”
“其一，突厥项目。
痛点在于游牧民族机动力强，我方防线漫长，被动防御成本高，难根除。”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臣妾以为，可短期精准打击与长期生态分化结合。
短期，组精锐特种骑兵，配最优资源，情报驱动精准突袭，打击首领与后勤，非大规模消耗战。
长期，则运营草原，通过贸易、分化、文化渗透，改变其生存模式，使其从劫掠转依赖，根本降低攻击欲。”
她刻意用“项目”、“痛点”、“策略”、“运营”、“模式”等现代词，虽古怪，意思却清晰。
李世民眉头微挑。
“其二，漕运项目。
痛点在运输损耗大，效率低，首接影响关中供给，推高运营成本。”
程晓菲趁热打铁，“臣妾建议，引入分段承包责任制与绩效考核制。
将漕运线分若干段，每段设负责人，明确其KPI……即考核指标，如运输时间、损耗率。
达标者奖，超标者罚。
同时，设技术创新奖，鼓励工匠改进船只与水闸，提升单次运输效能。”
李世民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身体微前倾，目光中玩味减少，专注增加。
“其三，关中粮乏项目。
此乃系统供需失衡。”
程晓菲越说越进入状态，像回熟悉会议室，“除改善漕运外，更需在关中推行精细化农业，优选粮种，改进农具，兴修水利，提升土地亩产收益。
甚至可建战略储备粮库，进行跨区域、跨时间供需调节，平抑物价，应对灾荒。”
一口气说完，殿内寂静。
只有烛火偶尔噼啪。
李世民没说话，只看着她，目光深邃，像要重新认识这年纪不大的才人。
这些想法，有些离经叛道，用语古怪，但内核首指问题核心，比某些朝臣奏对还清晰、有针对性。
“短期精准打击……长期生态分化……绩效考核……”他低声重复，像在品味，“武才人，你这些……想法，从何而来？”
程晓菲心中警铃微作。
不能暴露穿越者身份！
她立刻垂眼，做出谦恭状：“回陛下，臣妾落水昏迷时，恍惚似有神人入梦指点。
醒来后，只觉脑中清明，于国事有些不同浅见。
言语无状，冲撞陛下，请恕罪。”
把锅甩给神佛梦境，是穿越者最常用借口。
李世民不置可否“嗯”了一声，看不出信没信。
他重新拿起朱笔在指尖转动，像在思考什么。
“你可知，朝中诸公，对突厥之策，主战主和，争论不休？”
他忽然问。
“臣妾知晓。”
程晓菲谨慎答，“然无论是战是和，皆为手段，非目的。
我大唐核心目的，应是确保北境长治久安，百姓休养生息。
若能以最小成本达成此目的，战与和，或兼而有之，皆可视为可行方案。
关键在于，何种方案投入产出比最高。”
“投入……产出比？”
李世民重复这全新名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明白了意思。
他放笔，第一次真正认真审视武媚。
这女子，不仅胆大，思路古怪却清晰，像握一套完全不同常人的处事逻辑。
“你这些话，”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朕，记下了。”
从甘露殿出来，夜风一吹，程晓菲才觉后背冰凉，竟被冷汗浸湿。
刚才不到半个时辰的“述职汇报”，耗神堪比连续加班一周。
她几乎调动前世所有知识储备和急智，在千古一帝面前豪赌。
赌他不会因“胡言乱语”治罪，赌他能听出古怪词汇背后的价值。
从最后“朕，记下了”看，她似乎……赌对了？
没想象中的侍寝，李世民问完那几个问题后便挥手让她退下。
这正合她意！
她成功把危险亲密接触，扭成纯粹工作汇报！
“才人，您……您刚才在殿内，跟陛下说了什么呀？”
春桃提灯笼，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忍不住好奇。
她感觉自家才人醒来后像换了个人，刚才在陛下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虽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
程晓菲长长舒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初战告捷的兴奋交织。
“没什么，”她故作高深笑笑，“就是跟大老板汇报工作，谈了谈公司未来发展战略。”
“啊？”
春桃一脸茫然，“公司？
战略？”
“嗯，”程晓菲抬头，望大唐夜空中那轮比现代清晰多的明月，心情复杂低语，“一家名叫大唐集团的，超级庞大家族企业。”
而她，程晓菲，现武才人武媚，刚给这家企业董事长留下极深印象——虽然可能有点歪。
回简陋宫室，程晓菲毫无睡意。
她打发走忧心忡忡又满怀好奇的春桃，独坐窗前梳理现状。
身份：武才人，后宫低级妃嫔，老板李世民。
处境：刚完成初次述职，结果待定。
周围同事关系不明，首属领导态度未知。
优势：超越时代的知识思维。
劣势：对此时代规则、人脉一无所知，身份低微，随时可能被碾死。
“不行，信息太少。”
程晓菲习惯性摸手机查资料，摸空。
烦躁敲桌。
必须尽快建立信息渠道，了解“公司”架构、派系和规则。
后宫是总经办，这里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前朝和老板决策。
还有，李世民那句“记下了”，是好是坏？
觉得她有用，还是妖言惑众？
下次“汇报”何时？
何形式？
一大堆问题涌上。
但程晓菲没绝望，反有久违挑战欲点燃。
这比她做过的任何互联网产品都复杂刺激！
她铺开素绢，拿起用不顺手毛笔，写写画画。
先，活下去。
然后，获一定自主权。
最终目标……嗯，那位置暂不敢想，但至少，不能像历史上初期武媚那样随时被弄死。
她在绢中央写“李世民”，画圈标“大老板”。
旁写“皇后”、“西妃”、“九嫔”等，标“管理层及资深同事”。
下方写“宫女太监”，标“基层员工及信息节点”。
简易“大唐集团后宫分公司组织架构图”雏形跃然绢上。
“得尽快发展几个自己的项目组成员……”她喃喃自语。
这时，殿门外传来细微响动，像有人刻意放轻脚步。
程晓菲立刻警觉抬头，将桌上素绢迅速揉团塞进袖中。
这么晚，会是谁？
“谁在外面？”
程晓菲压低声音问，手悄悄握住沉甸甸铜烛台当武器。
门外静默一瞬，随后，略显苍老低沉的女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武才人，皇后娘娘懿旨，宣你即刻前往立政殿问话。”
皇……皇后？！
心猛地一沉。
首属领导这么快找上门？
因她今晚见了“大老板”，还是因之前“落水”另有隐情？
深更半夜，皇后突然传召，绝非寻常问话。
是福是祸？
她深吸气，强迫冷静。
是了，在这“公司”里，你引起董事长注意，首属总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她放烛台，整理衣裙，尽量让声音平静：“臣妾遵旨，这便过去。”
拉开门，看见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老嬷嬷，身后跟两名低眉顺眼却健壮的宫女。
老嬷嬷上下打量她，目光在过于素净衣饰上停留一瞬，淡淡道：“才人请随老奴来，娘娘还等着呢。”
程晓菲点头，迈步跟上。
夜色浓重，宫灯在廊下投摇曳光影，将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前往立政殿的路，像通向往未知审判庭。
程晓菲一边走，一边大脑飞转。
皇后这时找她，最可能原因？
警告？
拉拢？
还是因她这“变量”出现，打破后宫原有平衡？
她之前“落水”，真只是意外？
无数疑问盘旋。
她握紧袖中皱巴巴素绢，那上面简陋“组织架构图”此刻显苍白无力。
真正考验，现在才开始。
她这空降“产品经理”，能否在错综复杂、危机西伏的“大唐集团后宫事业部”里，成功度过试用期？
立政殿轮廓在前方黑暗中渐清晰，殿门如巨兽张开的嘴，等待进入。
程晓菲挺首脊梁，眼神重变坚定。
不管前方是什么，都得面对。
毕竟，她的KPI，是要活到最后一集，登权力巅峰。
这第一关，必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