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赤旗：贝洛伯格700亿信用
第1章 冰封的债单与废料堆的异乡人
寒风，像裹着冰碴的砂纸，一遍遍打磨着贝洛伯格残破的轮廓。
曾经象征着希望的金色穹顶，如今在稀薄的天光下显得黯淡而沉重，如同压在每一个雅利洛-VI人心头的巨石。
星核的威胁消失了，但温暖并未如期而至。
能源配给制下，城市大部分区域陷入半明半暗的晦涩，只有行政区和少数贵族的宅邸，还维持着病态的、消耗着储备能源的灯火通明。
一纸告示，被粗鲁地钉在克里珀堡广场边缘残破的公告栏上，边缘己被连日不化的积雪半掩。
羊皮纸材质，盖着星际和平公司那冰冷、繁复的齿轮与星图徽记，以及一个血红的、仿佛能渗出血来的“Final Notice”（最终通知）。
上面的数字——一个后面缀着无数个零，足以让任何数学家头晕目眩的天文数字——七百亿信用点，是缠绕在这颗星球脖颈上七百年的债务绞索，如今被公司毫无怜悯地勒紧。
“……鉴于贝洛伯格行政区未能履行债务清偿义务，且拒绝接受我方提出的资产托管方案，星际和平公司兹宣告：所有债务本金及累计利息（合计七百亿信用点）即刻到期。
限期三十个标准宇宙日，逾期未清偿，我司将依据《泛宇宙债务清偿法》及原始契约条款，依法行使留置权、强制执行权，并可能采取包括但不限于首接资产接管、资源开采权转移等一切必要措施，以保障我司合法权益……”冰冷、精确、毫无人情味的法律术语，像一把把冰锥，戳穿了每一个路过行人的心脏。
有人麻木地扫过一眼，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破旧棉衣，低头快步离开，仿佛多看一秒那数字就会吸走所剩无几的热量。
有人则停下脚步，布满冻疮和油污的脸上涨红，拳头紧握，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最终在同伴的拉扯和巡逻铁卫警惕的目光下，化作一声绝望的呜咽，消失在寒风呼啸的街角。
广场边缘的暗巷里，一个蜷缩的身影彻底不动了。
那是一个下层区的矿工，大概是耗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上来，想看看传说中的“最终通知”是否还有一丝转机。
现在，他僵硬的肢体被一层薄雪覆盖，怀里还紧紧抱着半块黑得像煤、硬得像石头的合成粮饼。
两个穿着臃肿制服、戴着公司臂章的“城市清洁工”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像处理垃圾一样，熟练地将尸体拖上一辆哐当作响的平板车。
车轮碾过冻硬的积雪，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留下一道浅浅的、迅速被风吹散的黑痕。
克里珀堡顶层，大守护者办公室。
这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为了“以身作则”，布洛妮娅·兰德下令大幅削减了行政区的供暖配额。
年轻的守护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那张继承了母亲部分英气、却更显柔和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死寂的城市轮廓，窗内则被堆积如山的文件淹没。
破产报告、失业统计、能源储备预警、公司措辞一封比一封强硬的函件……还有一份她刚刚签发的，试图向中层商人加征“复兴特别税”的命令草案——这注定会引发更大的不满，但她别无选择。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一份报告，上面触目惊心地写着下层区几个主要供暖枢纽因缺乏维护燃料即将中断。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疲惫和无助。
手腕上的通讯器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图标——星穹列车的标志。
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她眼底燃起。
她几乎是颤抖着接通了通讯。
“姬子女士？
杨先生？
听到请回答！
贝洛伯格需要……”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屏幕闪烁了几下，信号极不稳定。
一个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布洛妮…娅？
……信号…干扰……匹诺康尼……星轨……”接着，画面被扭曲的雪花点和刺耳的电流噪音取代，最终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回答我！
求求你们！”
布洛妮娅猛地站起，双手撑在桌沿，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对着只剩下自己倒影的屏幕低吼，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单薄和绝望。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永不停歇的寒风呜咽。
通讯器彻底沉寂下去。
最后一丝来自星穹的微光，熄灭了。
布洛妮娅颓然坐回椅子，将脸深深埋进手掌。
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泪水流下。
泪水早己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流干了。
现在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沉重如山的无力感。
她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些飘荡在街头巷尾的、刻意压低的称呼：“无能的布洛妮娅”……是啊，她确实无能。
她守护不了母亲的遗志，守护不了贝洛伯格的未来，甚至守护不了那些在寒夜里冻毙的子民。
下层区，机械聚落边缘，工业废料处理区。
这里的气味更加复杂刺鼻：铁锈、劣质机油、腐烂的有机物、还有某种化学制剂的酸味。
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报废的自动机兵残骸、扭曲的金属框架和不知名的工业垃圾，构成了一个冰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钢铁坟场。
恒理就是在一堆散发着机油和冻硬卷心菜叶子混合怪味的废料堆里醒来的。
刺骨的寒冷像针一样扎透了他单薄的、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衣物（一件磨损的冲锋衣和牛仔裤）。
他猛地坐起，大脑一片空白，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哎哟喂！
瞧瞧！
瞧瞧！
这是哪位天外来的贵客，在咱这垃圾堆里体验生活呢？”
一个油滑得如同抹了润滑油的声音响起。
恒理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穿着花里胡哨拼接外套、脸上挂着夸张笑容的男人正蹲在旁边一个废弃的锅炉顶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那人一头醒目的蓝发，眼神里闪烁着狐狸般的精明和市侩的狡黠——正是下层区“万事通”桑博·科斯基。
“衣服挺怪，料子没见过……啧，这做工，这设计！”
桑博像鉴赏古董一样，绕着恒理转了两圈，手指几乎要戳到他衣服上，“兄弟，打哪个星系来的？
这身行头……有门路！
绝对有门路！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桑博我合作？
我负责销路，你负责供货，咱们五五……不，西六！
你六我西！
保证让你在下层区吃香的喝辣的！
当然，前提是这衣服够多……”恒理完全懵了。
这是哪？
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是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诡异的环境——巨大的、风格迥异的机械残骸，远处隐约可见的、镶嵌在岩壁中的破败建筑群，空气中弥漫的工业废气和刺骨的严寒……这绝对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
“我……这是在哪？
雅利洛-VI？
贝洛伯格？”
恒理尝试着吐出几个从零碎记忆（或许是穿越附带的常识？
）中抓取的关键词，声音因为寒冷和干涩而嘶哑。
桑博眼睛一亮：“嚯！
行家啊！
连咱老家这破地方都知道？
看来兄弟你是有备而来！
怎么样，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这年头，信用点不好赚啊！
公司那帮吸血鬼……”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最近查得严，你这身奇装异服，要是没路子，分分钟被巡逻队当可疑分子抓走！
跟我合作，桑博保你平安！”
恒理没理会桑博的推销，他挣扎着爬出废料堆，踉跄着走到相对空旷的地方。
寒风立刻给了他一个更猛烈的拥抱，让他浑身哆嗦。
他环顾西周，目光掠过堆积如山的钢铁垃圾，掠过远处破败的棚户区，最终定格在更远处——一座在寒风中沉默矗立、结构复杂、锈迹斑斑的巨大装置上。
它像一座沉默的钢铁巨兽，几条粗大的管道从它身上延伸出来，没入岩壁，但此刻，它庞大的身躯冰冷而死寂，只有几片残破的隔热材料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那是什么？”
恒理指着那庞然大物问道，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哦，那个啊，”桑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永冬岭的老旧核心锅炉呗。
早八百年就不顶用了！
现在就是个占地方的铁疙瘩！
我说兄弟，别管那破铜烂铁了，咱们谈谈生意……”恒理没有回答。
他望着那冰冷死寂的锅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这雅利洛的寒风更加刺骨，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不是简单的穿越。
他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名为“债务”和“绝望”的漩涡中心。
耳边桑博聒噪的推销声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城市上空无形的、名为“七百亿”的绞索，在寒风中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
活下去？
在这个鬼地方？
他看了看还在喋喋不休、眼里只有信用点的桑博，又望向城市深处那片压抑的阴影和死寂的锅炉。
活下去，恐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开始。
（第一章完）
曾经象征着希望的金色穹顶，如今在稀薄的天光下显得黯淡而沉重，如同压在每一个雅利洛-VI人心头的巨石。
星核的威胁消失了，但温暖并未如期而至。
能源配给制下，城市大部分区域陷入半明半暗的晦涩，只有行政区和少数贵族的宅邸，还维持着病态的、消耗着储备能源的灯火通明。
一纸告示，被粗鲁地钉在克里珀堡广场边缘残破的公告栏上，边缘己被连日不化的积雪半掩。
羊皮纸材质，盖着星际和平公司那冰冷、繁复的齿轮与星图徽记，以及一个血红的、仿佛能渗出血来的“Final Notice”（最终通知）。
上面的数字——一个后面缀着无数个零，足以让任何数学家头晕目眩的天文数字——七百亿信用点，是缠绕在这颗星球脖颈上七百年的债务绞索，如今被公司毫无怜悯地勒紧。
“……鉴于贝洛伯格行政区未能履行债务清偿义务，且拒绝接受我方提出的资产托管方案，星际和平公司兹宣告：所有债务本金及累计利息（合计七百亿信用点）即刻到期。
限期三十个标准宇宙日，逾期未清偿，我司将依据《泛宇宙债务清偿法》及原始契约条款，依法行使留置权、强制执行权，并可能采取包括但不限于首接资产接管、资源开采权转移等一切必要措施，以保障我司合法权益……”冰冷、精确、毫无人情味的法律术语，像一把把冰锥，戳穿了每一个路过行人的心脏。
有人麻木地扫过一眼，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破旧棉衣，低头快步离开，仿佛多看一秒那数字就会吸走所剩无几的热量。
有人则停下脚步，布满冻疮和油污的脸上涨红，拳头紧握，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最终在同伴的拉扯和巡逻铁卫警惕的目光下，化作一声绝望的呜咽，消失在寒风呼啸的街角。
广场边缘的暗巷里，一个蜷缩的身影彻底不动了。
那是一个下层区的矿工，大概是耗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上来，想看看传说中的“最终通知”是否还有一丝转机。
现在，他僵硬的肢体被一层薄雪覆盖，怀里还紧紧抱着半块黑得像煤、硬得像石头的合成粮饼。
两个穿着臃肿制服、戴着公司臂章的“城市清洁工”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像处理垃圾一样，熟练地将尸体拖上一辆哐当作响的平板车。
车轮碾过冻硬的积雪，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留下一道浅浅的、迅速被风吹散的黑痕。
克里珀堡顶层，大守护者办公室。
这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为了“以身作则”，布洛妮娅·兰德下令大幅削减了行政区的供暖配额。
年轻的守护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那张继承了母亲部分英气、却更显柔和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死寂的城市轮廓，窗内则被堆积如山的文件淹没。
破产报告、失业统计、能源储备预警、公司措辞一封比一封强硬的函件……还有一份她刚刚签发的，试图向中层商人加征“复兴特别税”的命令草案——这注定会引发更大的不满，但她别无选择。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一份报告，上面触目惊心地写着下层区几个主要供暖枢纽因缺乏维护燃料即将中断。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疲惫和无助。
手腕上的通讯器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图标——星穹列车的标志。
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她眼底燃起。
她几乎是颤抖着接通了通讯。
“姬子女士？
杨先生？
听到请回答！
贝洛伯格需要……”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屏幕闪烁了几下，信号极不稳定。
一个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布洛妮…娅？
……信号…干扰……匹诺康尼……星轨……”接着，画面被扭曲的雪花点和刺耳的电流噪音取代，最终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回答我！
求求你们！”
布洛妮娅猛地站起，双手撑在桌沿，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对着只剩下自己倒影的屏幕低吼，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单薄和绝望。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永不停歇的寒风呜咽。
通讯器彻底沉寂下去。
最后一丝来自星穹的微光，熄灭了。
布洛妮娅颓然坐回椅子，将脸深深埋进手掌。
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泪水流下。
泪水早己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流干了。
现在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沉重如山的无力感。
她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些飘荡在街头巷尾的、刻意压低的称呼：“无能的布洛妮娅”……是啊，她确实无能。
她守护不了母亲的遗志，守护不了贝洛伯格的未来，甚至守护不了那些在寒夜里冻毙的子民。
下层区，机械聚落边缘，工业废料处理区。
这里的气味更加复杂刺鼻：铁锈、劣质机油、腐烂的有机物、还有某种化学制剂的酸味。
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报废的自动机兵残骸、扭曲的金属框架和不知名的工业垃圾，构成了一个冰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钢铁坟场。
恒理就是在一堆散发着机油和冻硬卷心菜叶子混合怪味的废料堆里醒来的。
刺骨的寒冷像针一样扎透了他单薄的、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衣物（一件磨损的冲锋衣和牛仔裤）。
他猛地坐起，大脑一片空白，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哎哟喂！
瞧瞧！
瞧瞧！
这是哪位天外来的贵客，在咱这垃圾堆里体验生活呢？”
一个油滑得如同抹了润滑油的声音响起。
恒理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穿着花里胡哨拼接外套、脸上挂着夸张笑容的男人正蹲在旁边一个废弃的锅炉顶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那人一头醒目的蓝发，眼神里闪烁着狐狸般的精明和市侩的狡黠——正是下层区“万事通”桑博·科斯基。
“衣服挺怪，料子没见过……啧，这做工，这设计！”
桑博像鉴赏古董一样，绕着恒理转了两圈，手指几乎要戳到他衣服上，“兄弟，打哪个星系来的？
这身行头……有门路！
绝对有门路！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桑博我合作？
我负责销路，你负责供货，咱们五五……不，西六！
你六我西！
保证让你在下层区吃香的喝辣的！
当然，前提是这衣服够多……”恒理完全懵了。
这是哪？
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是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诡异的环境——巨大的、风格迥异的机械残骸，远处隐约可见的、镶嵌在岩壁中的破败建筑群，空气中弥漫的工业废气和刺骨的严寒……这绝对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
“我……这是在哪？
雅利洛-VI？
贝洛伯格？”
恒理尝试着吐出几个从零碎记忆（或许是穿越附带的常识？
）中抓取的关键词，声音因为寒冷和干涩而嘶哑。
桑博眼睛一亮：“嚯！
行家啊！
连咱老家这破地方都知道？
看来兄弟你是有备而来！
怎么样，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这年头，信用点不好赚啊！
公司那帮吸血鬼……”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最近查得严，你这身奇装异服，要是没路子，分分钟被巡逻队当可疑分子抓走！
跟我合作，桑博保你平安！”
恒理没理会桑博的推销，他挣扎着爬出废料堆，踉跄着走到相对空旷的地方。
寒风立刻给了他一个更猛烈的拥抱，让他浑身哆嗦。
他环顾西周，目光掠过堆积如山的钢铁垃圾，掠过远处破败的棚户区，最终定格在更远处——一座在寒风中沉默矗立、结构复杂、锈迹斑斑的巨大装置上。
它像一座沉默的钢铁巨兽，几条粗大的管道从它身上延伸出来，没入岩壁，但此刻，它庞大的身躯冰冷而死寂，只有几片残破的隔热材料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那是什么？”
恒理指着那庞然大物问道，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哦，那个啊，”桑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永冬岭的老旧核心锅炉呗。
早八百年就不顶用了！
现在就是个占地方的铁疙瘩！
我说兄弟，别管那破铜烂铁了，咱们谈谈生意……”恒理没有回答。
他望着那冰冷死寂的锅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这雅利洛的寒风更加刺骨，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不是简单的穿越。
他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名为“债务”和“绝望”的漩涡中心。
耳边桑博聒噪的推销声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城市上空无形的、名为“七百亿”的绞索，在寒风中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
活下去？
在这个鬼地方？
他看了看还在喋喋不休、眼里只有信用点的桑博，又望向城市深处那片压抑的阴影和死寂的锅炉。
活下去，恐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开始。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