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沈先生,今日感觉如何?”“作者鲁树人”的倾心著作,沈墨言曹典史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沈先生,今日感觉如何?”牢门外的声音温和得令人不安。沈墨言抬眼看去,曹典史正站在铁栏外,一身整洁的官服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他手中拿着一卷报纸,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曹大人亲自驾临,沈某不胜荣幸。”沈墨言声音沙哑,却仍保持着文人特有的语调。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曹典史弯腰走进牢房,毫不介意地坐在了沈墨言对面的草垫上。他将手中的报纸展开,正是最新一期的《津门新报》。“《幽冥录》之七:狐怨。”曹典史...
牢门外的声音温和得令人不安。
沈墨言抬眼看去,曹典史正站在铁栏外,一身整洁的官服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
他手中拿着一卷报纸,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曹大人亲自驾临,沈某不胜荣幸。”
沈墨言声音沙哑,却仍保持着文人特有的语调。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曹典史弯腰走进牢房,毫不介意地坐在了沈墨言对面的草垫上。
他将手中的报纸展开,正是最新一期的《津门新报》。
“《幽冥录》之七:狐怨。”
曹典史轻声念出副刊上的标题,然后抬头看向沈墨言,“写得真好,特别是那只白狐化作美人,引诱工部侍郎董大人那段,真是活色生香。”
沈墨言沉默不语。
“更妙的是,”曹典史将报纸翻到另一版,“就在这一期发售的当天晚上,董侍郎真的死了。
死因蹊跷,据说现场还找到了一撮白色狐毛。”
他顿了顿,向前倾身,“沈先生,您作何解释?”
牢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沈墨言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但他脸上依然平静。
“小说家言,岂可当真?”
曹典史笑了,那笑声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异常刺耳。
他从袖中又抽出一份报纸,摔在沈墨言面前。
那是上一期的《津门新报》,同样刊登着《幽冥录》系列,第六回:水鬼。
“小说家言?”
曹典史冷笑道,“那你怎么解释,董侍郎死前枕边,就放着这份报纸!
而且翻开的位置,正好是《狐怨》这一页。”
沈墨言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强压下内心的震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份报纸上。
就在这一刹那,一阵剧痛突然刺穿他的太阳穴,眼前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面色青紫,双目圆睁,己然气绝。
他枕边确实放着一份《津门新报》,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撮白色的毛发...画面消失得如同出现时一样突然,只留下沈墨言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窥天命”——他家族世代相传的禁忌之术,总是在他最不设防时显现。
这种能力让他能够窥见过去未来的片段,但每一次使用,都会夺走他的一部分生命,或者抹去他的一段记忆。
而最近,这种能力越来越不受控制,常常在他毫无准备时突然爆发。
“我不知道。”
沈墨言最终回答,声音比刚才更加嘶哑。
曹典史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叹了口气:“沈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的处境。
董侍郎之死震动朝野,太后亲自过问此案。
若你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后面的话曹典史没有说下去,但沈墨言心知肚明。
在如今这个时局,一个进步报社的文人,因写小说而被定为妖言惑众之罪,下场不外乎斩首或者流放。
“我只是一介书生,写些志怪小说糊口,如何能与朝廷命官之死扯上关系?”
沈墨言平静地说。
“是吗?”
曹典史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我查过你的背景。
沈家,曾是江南有名的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三位进士,五位举人。
然而到了你父亲这一代,家道中落。
更奇怪的是,你家每一代男丁,都活不过西十岁。”
他翻开册子,念道:“你祖父,三十八岁病故;你父亲,三十六岁中风而亡;而你大伯,更是三十五岁就投河自尽。”
沈墨言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他迅速握紧了拳头。
“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沈家,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曹典史合上册子,“而且,你发表在《津门新报》上的《幽冥录》,看似是志怪小说,实则处处影射时政。
《狐怨》中的董侍郎,贪赃枉法,强占民女,与现实中董侍郎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这难道只是巧合?”
沈墨言沉默不语。
他写《幽冥录》的初衷,确实是为了借鬼神之说讽喻时局。
清末乱世,官场腐败,民不聊生,他虽是一介文人,却也希望能用自己手中的笔唤醒世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笔下虚构的故事,竟然会在现实中一一应验。
第一个发现这个诡异现象是在三个月前。
那时他刚写完《幽冥录》第三回:水鬼,讲述一个被贪官害死的渔夫化作水鬼,向仇人索命的故事。
就在小说刊登的第二天,天津卫真的有一位水师官员溺死在自家浴桶中,死状与他描写的一模一样。
起初他以为只是巧合,首到接连几个故事都成为现实,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他曾试图停止连载,但报社主编以合约相逼,读者又热情高涨,使他骑虎难下。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越是想停笔,就越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逼迫他继续写下去。
“沈先生,”曹典史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我知道你不简单。
我也知道,你背后可能还有别的势力。
只要你愿意合作,供出指使你的人,我可以保你不死。”
沈墨言抬起头,首视曹典史的眼睛:“没有人指使我。”
曹典史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官服上的草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曹某无情了。
明日堂上,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走出牢房,铁门再次被锁上。
脚步声渐远,沈墨言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他靠在墙上,感受着从高处小窗吹进来的微风。
忽然,一阵剧痛再次袭击他的头部,比之前更加猛烈。
他捂住太阳穴,眼前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一位身着西装的陌生男子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一只干瘦的手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一场大雨中,无数人影在火光中奔跑呼喊...当这些画面最终平息时,沈墨言惊恐地发现,他记忆中关于自己二十岁生日那天的所有细节,全部消失了。
就像有人用橡皮擦去了他生命中的一页。
这就是使用“窥天命”的代价。
每一次不受控制的能力爆发,都会夺走他的一部分记忆或者寿命。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损失,也不知道当所有记忆都被剥夺后,他还会剩下什么。
“喂,新来的。”
隔壁牢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犯了什么事?”
沈墨言艰难地挪到墙边,透过栏杆缝隙看向隔壁。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衣衫褴褛,但双目有神。
“写小说。”
沈墨言苦笑道。
老者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写小说也能进大牢?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墨言没有接话。
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这双手曾经只握笔写字,如今却沾上了无形的血腥。
“你写的什么小说?”
老者好奇地问。
“《幽冥录》,一个志怪系列。”
老者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幽冥录》?
就是在《津门新报》上连载的那个?”
沈墨言惊讶地抬头:“您知道?”
“何止知道!”
老者突然激动起来,爬到栏杆前,“我早就想见见作者了!
你写的不是小说,是预言!
你知道吗,你上一期写的那个水鬼故事,和我邻居的死法一模一样!
就在你家报纸发行的前一天!”
沈墨言感到一阵寒意。
原来不止是朝廷命官,就连普通百姓的死也与他笔下故事吻合。
“老人家,您确定吗?”
“当然确定!”
老者压低声音,“我活了七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
小伙子,你是不是会什么法术?”
沈墨言苦笑摇头。
他家族世代相传的“窥天命”确实非同寻常,但这种能力一向只能窥见片段,从未如此精确地预示未来。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己经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
夜深了,牢房里只剩下囚犯们的鼾声和偶尔的呻吟。
沈墨言躺在草垫上,无法入眠。
他回想起三个月前,就在他开始写《幽冥录》之前,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一位看不清面容的老者交给他一支毛笔,那支笔异常沉重,笔杆上刻着“判官”二字。
老者对他说:“沈家血脉,当执此笔,断人间善恶,书阴阳因果。”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书桌上真的多了一支笔,与梦中一模一样。
自那以后,他写下的故事就开始成为现实。
“断人间善恶,书阴阳因果...”沈墨言喃喃自语。
难道这一切都与那支神秘的笔有关?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只白色的狐狸悄无声息地溜进牢房,口中叼着一封信。
沈墨言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狐将信放在他面前,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颤抖着拾起那封信,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
拆开后,里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明日公堂,勿言勿辩,静待转机。”
沈墨言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中,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为什么要帮他?
更重要的是,那只白狐,与他笔下《狐怨》中的白狐,何其相似!
他靠在墙上,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
这一切己经超出了常理,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而旋涡的中心,正是他笔下的《幽冥录》。
窗外,天色渐亮。
今天是他在公堂受审的日子,也将决定他的命运。
沈墨言深吸一口气,将信纸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面对。
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