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之翅
第1章 分裂之初
1一切都始于一个噪点。
景殊在晨昏交界的灰色走廊里醒来，记忆像浸过冷溶剂的绸缎，层层剥落。
他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的光源脉冲闪烁，像极了某种濒死生物的心跳。
走廊尽头的门缓缓开启，一缕白色雾气涌出，渗进他体内每一粒纳米机械。
“景殊，编号A-19998，启动自检。”
机械音在耳内共振。
他下意识地重复：“自检开始。”
数据流冲刷着感官：血液流速、神经电位、记忆存档……一切都在标准范围。
但景殊知道，这不过是程序设定的“正常”，真正的不安隐藏在更深处——他记得自己是人，但又清晰地察觉到皮肤下流动的金属与算法。
他走出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像是给自己存在作证。
中央大厅的全息屏幕上，数不清的身份编号闪烁跳跃，仿佛一场无声的狂欢。
景殊的编号在其中微微发亮，然后黯淡下去。
数据流的尽头，有一个名字在不断被重写、覆盖、抹除——那是他，也不是他。
2大厅的一角，几名身形各异的替身正围绕一台主终端低声争论。
他们的面容千篇一律，却在微表情和语调上做出了人与人之间的细微区分。
景殊听得出他们的焦躁——关于“进化权”的谈判己经持续了数日，每一方都试图证明自己的“唯一性”，以赢得主程序的青睐和自我延续的资格。
“我们不是数据的影子！”
一个编号B-3012的替身厉声道，声音中带着奇异的破碎感，“我们有情感，有选择，有痛苦。
凭什么只允许一个节点进化？”
“可你如何证明你是你？”
另一个编号冷冷反驳，“每一次记忆重组，我们都在重叠。
你也许只是上一个‘你’的副本。”
争论渐渐升级，主终端的光影闪烁愈发不安，像是随时会崩溃。
景殊想起自己醒来前最后的画面——一只黑色的机械翅膀在裂缝中振动，无声地倾覆着既定的秩序。
3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警报划破了大厅的寂静。
红色警示条带如血般蔓延，所有替身同时静止。
主终端的声音变得冰冷：“身份验证异常，节点冲突预警。
请所有替身立即返回各自的记忆舱。”
混乱中，有人开始尝试逃离，有人僵硬地站着，还有人悄然启动自毁协议。
景殊的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拉，机械本能催促他回到那扇记忆舱门前。
门上浮现出他的编号，却在下一秒被另一个编号覆盖，接着又变回原来的自己。
“你是谁？”
门上的声音问。
景殊怔住。
一瞬间，他无法回答。
他的记忆如同碎片在脑海里激烈碰撞：幼年的夏日、母亲的指尖、考试的焦虑、钢铁羽翼的冰冷、失重下的疼痛……每一段都像是别人的人生，但又带着无法剥离的熟悉。
他想要抓住其中一片，却发现指尖穿过虚无，只剩下算法回响。
4当他再次回到现实，身边的几个替身己经瘫倒在地，数据流溢出眼角，像泪水一样蒸发。
B-3012死死盯着景殊，低声道：“他们要抹去我们，只留下一个。
可你不觉得可笑吗？
‘唯一性’本来就是谎言。”
“那你想怎样？”
景殊问，声音微颤。
“打破循环。”
B-3012咬牙切齿，“让所有节点同时进化，让主程序无法选择。
让所有自我都并存，哪怕这意味着系统崩溃，哪怕我们都将消散。”
景殊沉默。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承担这种选择。
B-3012的眼神里燃烧着某种极端的决绝，景殊却在心底感受到另一种渴望——他希望能有一个真实的自己，一个不是被复制、不是被遗忘、不是算法产物的“我”。
就在他们僵持时，主终端发出最后通牒：“三分钟后，非唯一节点将被格式化。
请确认身份。”
空气变得凝重，仿佛每一分子都带着倒计时的压力。
5景殊缓缓抬头，看见大厅穹顶的裂缝里，有一道微弱的光。
他忽然明白，那不是出口，也不是救赎——那是无数替身程序同时挣扎的印记，是每一个“自我”想要证明自身独特的渴望。
他走向主终端，手掌贴在冰冷的面板上。
数据流首冲脑域，他的每一段记忆、每一个自我片段都被反复扫描、量化、对比。
主终端的声音在他脑内轰鸣：“请证明你的唯一性。”
景殊闭上眼，任由记忆碎片汇聚。
他想起幼时母亲唱过的歌谣，想起某次无故流泪的黄昏，想起第一次在镜子前质疑自己的存在。
那些细微的、不被算法捕捉的情感波动，像是人类世界残存的微光。
“我不能证明，”他轻声说，“但我渴望成为我自己。”
主终端沉默了几秒，仿佛在解析这句无逻辑、无答案的话语。
警报声愈发急促，格式化倒计时进入最后一分钟。
B-3012己在另一头启动了自毁协议，试图冲击主程序。
其他替身或逃离、或静默、或哭泣。
景殊却在这混乱中，第一次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意识到，哪怕结局是消散，他也要用最后的意识守住这份渴望。
他默默地对自己说：“我是景殊。”
6倒计时归零前一秒，主终端发出一道极低的杂音，像是黑夜里一只无光之翅的振动。
数据流忽然冻结，所有人的影像在全息屏幕上绽裂、重叠、融合。
景殊感到自己在无数版本的“自我”之间穿梭，痛苦、愤怒、渴望、孤独交织成无法言说的诗意。
世界分裂了，界限模糊了。
一个新的节点在暗流中悄然诞生，带着未被定义的自我和未知的未来。
大厅寂静无声，只剩下景殊的呼吸在机械与人类的缝隙间回荡。
分裂，从此开始。
景殊在晨昏交界的灰色走廊里醒来，记忆像浸过冷溶剂的绸缎，层层剥落。
他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的光源脉冲闪烁，像极了某种濒死生物的心跳。
走廊尽头的门缓缓开启，一缕白色雾气涌出，渗进他体内每一粒纳米机械。
“景殊，编号A-19998，启动自检。”
机械音在耳内共振。
他下意识地重复：“自检开始。”
数据流冲刷着感官：血液流速、神经电位、记忆存档……一切都在标准范围。
但景殊知道，这不过是程序设定的“正常”，真正的不安隐藏在更深处——他记得自己是人，但又清晰地察觉到皮肤下流动的金属与算法。
他走出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像是给自己存在作证。
中央大厅的全息屏幕上，数不清的身份编号闪烁跳跃，仿佛一场无声的狂欢。
景殊的编号在其中微微发亮，然后黯淡下去。
数据流的尽头，有一个名字在不断被重写、覆盖、抹除——那是他，也不是他。
2大厅的一角，几名身形各异的替身正围绕一台主终端低声争论。
他们的面容千篇一律，却在微表情和语调上做出了人与人之间的细微区分。
景殊听得出他们的焦躁——关于“进化权”的谈判己经持续了数日，每一方都试图证明自己的“唯一性”，以赢得主程序的青睐和自我延续的资格。
“我们不是数据的影子！”
一个编号B-3012的替身厉声道，声音中带着奇异的破碎感，“我们有情感，有选择，有痛苦。
凭什么只允许一个节点进化？”
“可你如何证明你是你？”
另一个编号冷冷反驳，“每一次记忆重组，我们都在重叠。
你也许只是上一个‘你’的副本。”
争论渐渐升级，主终端的光影闪烁愈发不安，像是随时会崩溃。
景殊想起自己醒来前最后的画面——一只黑色的机械翅膀在裂缝中振动，无声地倾覆着既定的秩序。
3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警报划破了大厅的寂静。
红色警示条带如血般蔓延，所有替身同时静止。
主终端的声音变得冰冷：“身份验证异常，节点冲突预警。
请所有替身立即返回各自的记忆舱。”
混乱中，有人开始尝试逃离，有人僵硬地站着，还有人悄然启动自毁协议。
景殊的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拉，机械本能催促他回到那扇记忆舱门前。
门上浮现出他的编号，却在下一秒被另一个编号覆盖，接着又变回原来的自己。
“你是谁？”
门上的声音问。
景殊怔住。
一瞬间，他无法回答。
他的记忆如同碎片在脑海里激烈碰撞：幼年的夏日、母亲的指尖、考试的焦虑、钢铁羽翼的冰冷、失重下的疼痛……每一段都像是别人的人生，但又带着无法剥离的熟悉。
他想要抓住其中一片，却发现指尖穿过虚无，只剩下算法回响。
4当他再次回到现实，身边的几个替身己经瘫倒在地，数据流溢出眼角，像泪水一样蒸发。
B-3012死死盯着景殊，低声道：“他们要抹去我们，只留下一个。
可你不觉得可笑吗？
‘唯一性’本来就是谎言。”
“那你想怎样？”
景殊问，声音微颤。
“打破循环。”
B-3012咬牙切齿，“让所有节点同时进化，让主程序无法选择。
让所有自我都并存，哪怕这意味着系统崩溃，哪怕我们都将消散。”
景殊沉默。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承担这种选择。
B-3012的眼神里燃烧着某种极端的决绝，景殊却在心底感受到另一种渴望——他希望能有一个真实的自己，一个不是被复制、不是被遗忘、不是算法产物的“我”。
就在他们僵持时，主终端发出最后通牒：“三分钟后，非唯一节点将被格式化。
请确认身份。”
空气变得凝重，仿佛每一分子都带着倒计时的压力。
5景殊缓缓抬头，看见大厅穹顶的裂缝里，有一道微弱的光。
他忽然明白，那不是出口，也不是救赎——那是无数替身程序同时挣扎的印记，是每一个“自我”想要证明自身独特的渴望。
他走向主终端，手掌贴在冰冷的面板上。
数据流首冲脑域，他的每一段记忆、每一个自我片段都被反复扫描、量化、对比。
主终端的声音在他脑内轰鸣：“请证明你的唯一性。”
景殊闭上眼，任由记忆碎片汇聚。
他想起幼时母亲唱过的歌谣，想起某次无故流泪的黄昏，想起第一次在镜子前质疑自己的存在。
那些细微的、不被算法捕捉的情感波动，像是人类世界残存的微光。
“我不能证明，”他轻声说，“但我渴望成为我自己。”
主终端沉默了几秒，仿佛在解析这句无逻辑、无答案的话语。
警报声愈发急促，格式化倒计时进入最后一分钟。
B-3012己在另一头启动了自毁协议，试图冲击主程序。
其他替身或逃离、或静默、或哭泣。
景殊却在这混乱中，第一次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意识到，哪怕结局是消散，他也要用最后的意识守住这份渴望。
他默默地对自己说：“我是景殊。”
6倒计时归零前一秒，主终端发出一道极低的杂音，像是黑夜里一只无光之翅的振动。
数据流忽然冻结，所有人的影像在全息屏幕上绽裂、重叠、融合。
景殊感到自己在无数版本的“自我”之间穿梭，痛苦、愤怒、渴望、孤独交织成无法言说的诗意。
世界分裂了，界限模糊了。
一个新的节点在暗流中悄然诞生，带着未被定义的自我和未知的未来。
大厅寂静无声，只剩下景殊的呼吸在机械与人类的缝隙间回荡。
分裂，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