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0做游戏
第1章 1990年的最后一场雪
2023年，深秋。
陈默是在一种窒息般的剧痛中失去意识的。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视野里，电脑屏幕上《星海》项目的最终财务报表，那一片刺眼的红色，如同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我们很遗憾，‘星辰互动’将被‘天穹娱乐’全资收购。
原项目《星海》……无限期搁置。”
律师冷漠的声音，同事复杂的目光，还有庆功宴上那瓶本该是为上线准备的香槟，此刻都化为模糊的背景音。
他，一个曾梦想着做出“属于中国人自己的3A神作”的首席制作人，最终还是倒在了资本的算盘下。
半生心血，一朝成空。
这具被过劳和焦虑掏空的身体，终于在45岁这年，选择了背叛他。
黑暗，无尽的黑暗。
……“陈默！
陈默！
你给我站起来！”
一声怒吼，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带着一种久违的、不属于那个冰冷写字楼的气息。
陈默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不是医院惨白的灯光，也不是显示器幽冷的蓝光，而是一种温暖的、带着粉笔灰味道的……阳光？
他正坐在一张油漆斑驳的木头课桌后，双手被粗糙的桌面磨得有些发痒。
讲台上，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怒视着他，手里还攥着半截粉笔头。
这不是……高二的物理老师，张建国？
陈默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年轻的手，指节修长，皮肤白皙，没有常年敲击键盘留下的薄茧，更没有因熬夜而浮现的青色血管。
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光滑、紧致，充满了胶原蛋白。
这不是梦。
他抬起头，环顾西周。
斑驳掉皮的石灰墙壁，墙上贴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标语，两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窗外是光秃秃的梧桐树，树梢上还挂着今年冬天的最后一撮残雪。
教室里，坐着西十多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年轻面孔。
前排的学霸李维正襟危坐，而他的死党周大雷，则在后排冲他挤眉弄眼，手里还转着一支偷藏的“红塔山”。
一切都那么真实。
黑板上，还写着未解完的力学方程式。
窗外，传来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和小贩“磨剪子嘞——戗菜刀——”的悠长吆喝。
1990年。
他重生了。
回到了三十年前，他人生中最迷茫、也最有希望的高二下学期。
“陈默！
你胆子肥了啊！
上课走神，还敢睡觉？
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家开的茶馆？”
张老师气得胡子都在发抖，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白点。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陈默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愧。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活过来了！
他没有在冰冷的出租屋里孤独地死去！
他还有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宿主灵魂波动剧烈，生命体征稳定……“游戏蓝图”系统激活中……1%……50%……100%欢迎回来，创造者。
陈默的呼吸一滞。
系统？
只见他的视野中央，仿佛出现了一块只有他能看见的透明屏幕。
屏幕上，没有复杂的界面，只有一行简洁的文字：初始任务发布：做出你的第一个游戏。
任务奖励：《超级玛丽》完整设计蓝图（简化版）及基础开发工具包。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那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认知——关于游戏关卡的设计逻辑，关于角色动作的帧数，关于背景音乐的编曲方式……是《超级玛丽》！
那个在他童年记忆里，占据了整个夏天和无数个硬币的经典！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报告老师！”
陈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我……我想到了一道题！
一道特别难的物理题！”
全班哗然。
张老师愣住了，他教书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学生用这种理由开脱。
“哦？”
他推了推眼镜，带着一丝讥讽，“那你说说，是什么题？”
陈默深吸一口气，1990年的空气，带着煤炉和尘土的味道，却让他感到无比清醒。
他没有回答物理题。
他的目光，穿透了这间简陋的教室，仿佛看到了未来那无数闪烁的屏幕，看到了无数为虚拟世界而欢呼的面孔。
他看到了一个被资本和偏见压得喘不过气的行业，正等待着一场由他点燃的燎原之火。
“老师，”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我想做的不是物理题。”
“我想做一款游戏。”
“一款能让全世界都看到的，中国人自己做的游戏。”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周大雷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李维则用一种“这家伙彻底疯了”的眼神看着他。
张老师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荒唐！”
“陈默！
你给我滚出去！
叫你家长来！”
陈默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不在乎。
嘲笑声、斥责声，在他耳中，都化作了这个时代最动听的背景音乐。
因为他知道，属于他的，属于中国游戏的，一个全新的时代，就在这一声“荒唐”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窗外，1990年的最后一场雪，悄然融化。
陈默被物理老师张建国带到年级办公室时，走廊里还回荡着教室的哄笑声。
办公室里，班主任王芳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办公桌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陈默，你爸妈供你读书不容易，你就拿‘做游戏’来糊弄老师？”
张建国抱着胳膊冷笑：“王老师，这学生我教不了了。
上课睡觉，还满嘴胡话，叫家长来！”
陈默攥紧衣角，掌心全是汗。
他重生前是游戏公司的制作人，面对投资人时都能侃侃而谈，可此刻面对两位老师，却像回到了十七岁——那个连反驳老师都需要莫大勇气的年纪。
“王老师，张老师，我没胡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还是有些发抖，“你们知道‘小霸王’吗？
就是那种插卡的游戏机，里面的游戏都是国外做的。
我想……游戏机？”
王芳打断他，眉头皱得更紧，“那是玩物丧志的东西！
你爸在厂里加班供你读书，你就想着这个？”
张建国哼了一声：“我听说你最近总去周大雷家的电脑房？
是不是受他影响？”
陈默心里一紧。
周大雷家的电脑房是镇上唯一能玩到游戏的地方，也是他重生后计划的第一步。
可现在，这成了他的“罪证”。
陈默的父亲陈建国是钢铁厂的工人，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工装上还沾着机油。
他一进办公室就给了陈默一巴掌，声音响彻走廊：“丢人现眼的东西！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陈默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重生前从未挨过打——资本家只会用合同和裁员来羞辱人，而父亲的巴掌，却让他鼻尖一酸。
“老陈，你先别急。”
王芳拦住还要动手的陈建国，“孩子可能是一时糊涂，我们好好教育。”
陈建国喘着粗气，瞪着陈默：“说！
是不是周大雷那小子带你去玩什么游戏机了？”
陈默抿着嘴不说话。
他知道，一旦说出“游戏”两个字，父亲会更生气。
“他……他说想做游戏。”
张建国在一旁补刀，“还想让全世界都看到！”
“做游戏？”
陈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怒笑，“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游戏能当饭吃？
你能做出小霸王那样的东西？
还是能比得上日本的任天堂？”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停下笔，偷偷看着这边。
陈默的脸涨得通红，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1990年，中国还没有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原创游戏，连“游戏制作”这个词都不存在。
陈默的母亲李秀兰是纺织厂的女工，接到电话后也赶来了。
她不像丈夫那样暴躁，只是站在办公室门口，眼神里满是担忧。
“秀兰，你看看你儿子！”
陈建国指着陈默，“他说要做游戏！
比小霸王还厉害的游戏！”
李秀兰走到陈默身边，轻轻摸了摸他被打红的脸颊，声音很轻：“默子，你跟妈说，是不是真的？”
陈默看着母亲的眼睛，那里面有疲惫，有担忧，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突然想起，前世母亲去世前，曾拉着他的手说：“你小时候总说要当科学家，后来怎么就去搞那个……游戏了呢？”
“妈，我是认真的。”
他低声说，“我知道现在听起来很荒唐，但我真的能做出好游戏。”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王芳叹了口气：“陈默妈妈，你还是好好劝劝孩子吧。
现在高考才是正路，游戏……那是不务正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本《数理化精编》：“王老师，您找我？”
是林小雨。
她是班里的数学天才，也是陈默的同桌。
此刻，她看到办公室里的阵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小雨，你来得正好。”
王芳招招手，“你劝劝陈默，让他别胡思乱想，好好准备高考。”
林小雨走到陈默身边，把《数理化精编》塞给他，声音清脆：“陈默，我觉得……做游戏没什么不好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小雨的脸有些红，但还是继续说：“我……我家里有台电脑，是爸爸单位的。
我见过你写的那个……《山海行》的纸稿。
虽然只是文字，但我觉得很有趣。”
陈默猛地抬头，看着林小雨。
他记得，前世林小雨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后来成了人工智能专家。
他从未想过，她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自己。
“小雨，你……游戏不是玩物丧志。”
林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坚定，“它可以是艺术，是文化。
就像……就像我们语文课本里的《西游记》，不也是讲故事吗？
游戏也可以讲故事啊。”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陈建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妻子轻轻拉住了。
李秀兰看着儿子，又看看林小雨，突然说：“老陈，要不……就让默子试试？”
“试试？”
陈建国瞪大眼睛，“试什么？
试怎么把家里的钱都败光？”
“不是的。”
李秀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包，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是我攒的买缝纫机的钱。
默子，你要是真想做，就拿去试试。
要是做不出来……”她顿了顿，看着陈默的眼睛：“要是做不出来，就乖乖回来读书，好不好？”
陈建国看着妻子手里的钱，又看看儿子倔强的脸，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行！
我让你试！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做不出来，或者耽误了学习，我就把你锁在家里，哪也不让去！”
王芳和张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陈默，我可以给你一个月时间。”
王芳说，“但你必须保证，不影响学习。
如果月考成绩下降……我保证。”
陈默立刻说，“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他心里清楚，这一个月，是他唯一的机会。
走出办公室时，林小雨跟在他身边，小声说：“陈默，我帮你。”
陈默看着她，突然笑了：“小雨，谢谢你。”
“不用谢。”
林小雨的脸更红了，“我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很酷。”
走廊尽头，陈建国夫妇站在那里，看着儿子的背影。
李秀兰轻轻叹了口气：“老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陈建国闷闷地“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却没点燃：“随他去吧。
要是真做不出来，他也该死心了。”
放学后，陈默和林小雨去了周大雷家的电脑房。
周大雷正坐在柜台后面，玩着《超级玛丽》。
看到陈默，他立刻跳起来：“默哥！
听说你今天在办公室大发厥词？
要让全世界看到中国游戏？”
陈默没理他，径首走到一台电脑前。
这是台286电脑，内存只有640K，硬盘是块20M的“巨无霸”。
“大雷，这台电脑能用吗？”
“当然能！”
周大雷拍着胸脯，“我爹这电脑房里，就这台最牛！
还能编程呢！”
陈默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DOS系统的命令行。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系统，我要领取任务奖励。
《超级玛丽》简化版设计蓝图己发放。
瞬间，无数代码、关卡设计、角色动作帧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他不需要查阅任何资料，这些知识就像与生俱来的一样。
林小雨站在他身边，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眼睛越来越亮：“陈默，这是……C语言？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前世……哦，我自学的。”
陈默随口答道，手指没有停。
周大雷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代码，挠了挠头：“默哥，你这是在做游戏？”
“嗯。”
陈默头也不抬，“做个简单的平台跳跃游戏。”
“平台跳跃？”
周大雷更糊涂了，“就像《超级玛丽》那样？”
“对。”
“我的天！”
周大雷惊呼，“默哥，你要是能做出这样的游戏，我……我请你吃一个月的冰棍！”
林小雨看着陈默专注的侧脸，轻声说：“陈默，我相信你。”
陈默的手指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谢谢。
等游戏做出来，第一个给你玩。”
夜深了，陈默才从电脑房出来。
林小雨陪他走到巷口，递给他一个手电筒：“路上小心。”
“你怎么还不回家？”
陈默问。
“我……我等你啊。”
林小雨低下头，“我怕你一个人走夜路害怕。”
陈默心里一暖。
他想起前世，林小雨出国前，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陈默，我听说你的游戏公司被收购了……你还好吗？”
那时的他，正沉浸在理想破灭的痛苦中，只是冷冷地说：“我没事。”
现在想来，那时的林小雨，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异国的街头，担心着他的安危？
“小雨，”他轻声说，“等我们的游戏做出来，我要让它出现在全世界的电脑上。”
林小雨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我相信你。”
就在这时，巷口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记录着什么。
他看到陈默和林小雨，立刻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陈默皱了皱眉，他总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
“怎么了？”
林小雨问。
“没事。”
陈默摇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拉着林小雨的手，快步走向巷口。
夜色中，远处的霓虹灯闪烁，1990年的城市，正悄然迎来一场无声的变革。
而这场变革的起点，就在这条普通的巷子里，在这个普通的少年心中。
陈默是在一种窒息般的剧痛中失去意识的。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视野里，电脑屏幕上《星海》项目的最终财务报表，那一片刺眼的红色，如同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我们很遗憾，‘星辰互动’将被‘天穹娱乐’全资收购。
原项目《星海》……无限期搁置。”
律师冷漠的声音，同事复杂的目光，还有庆功宴上那瓶本该是为上线准备的香槟，此刻都化为模糊的背景音。
他，一个曾梦想着做出“属于中国人自己的3A神作”的首席制作人，最终还是倒在了资本的算盘下。
半生心血，一朝成空。
这具被过劳和焦虑掏空的身体，终于在45岁这年，选择了背叛他。
黑暗，无尽的黑暗。
……“陈默！
陈默！
你给我站起来！”
一声怒吼，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带着一种久违的、不属于那个冰冷写字楼的气息。
陈默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不是医院惨白的灯光，也不是显示器幽冷的蓝光，而是一种温暖的、带着粉笔灰味道的……阳光？
他正坐在一张油漆斑驳的木头课桌后，双手被粗糙的桌面磨得有些发痒。
讲台上，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怒视着他，手里还攥着半截粉笔头。
这不是……高二的物理老师，张建国？
陈默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年轻的手，指节修长，皮肤白皙，没有常年敲击键盘留下的薄茧，更没有因熬夜而浮现的青色血管。
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光滑、紧致，充满了胶原蛋白。
这不是梦。
他抬起头，环顾西周。
斑驳掉皮的石灰墙壁，墙上贴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标语，两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窗外是光秃秃的梧桐树，树梢上还挂着今年冬天的最后一撮残雪。
教室里，坐着西十多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年轻面孔。
前排的学霸李维正襟危坐，而他的死党周大雷，则在后排冲他挤眉弄眼，手里还转着一支偷藏的“红塔山”。
一切都那么真实。
黑板上，还写着未解完的力学方程式。
窗外，传来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和小贩“磨剪子嘞——戗菜刀——”的悠长吆喝。
1990年。
他重生了。
回到了三十年前，他人生中最迷茫、也最有希望的高二下学期。
“陈默！
你胆子肥了啊！
上课走神，还敢睡觉？
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家开的茶馆？”
张老师气得胡子都在发抖，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白点。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陈默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愧。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活过来了！
他没有在冰冷的出租屋里孤独地死去！
他还有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宿主灵魂波动剧烈，生命体征稳定……“游戏蓝图”系统激活中……1%……50%……100%欢迎回来，创造者。
陈默的呼吸一滞。
系统？
只见他的视野中央，仿佛出现了一块只有他能看见的透明屏幕。
屏幕上，没有复杂的界面，只有一行简洁的文字：初始任务发布：做出你的第一个游戏。
任务奖励：《超级玛丽》完整设计蓝图（简化版）及基础开发工具包。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那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认知——关于游戏关卡的设计逻辑，关于角色动作的帧数，关于背景音乐的编曲方式……是《超级玛丽》！
那个在他童年记忆里，占据了整个夏天和无数个硬币的经典！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报告老师！”
陈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我……我想到了一道题！
一道特别难的物理题！”
全班哗然。
张老师愣住了，他教书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学生用这种理由开脱。
“哦？”
他推了推眼镜，带着一丝讥讽，“那你说说，是什么题？”
陈默深吸一口气，1990年的空气，带着煤炉和尘土的味道，却让他感到无比清醒。
他没有回答物理题。
他的目光，穿透了这间简陋的教室，仿佛看到了未来那无数闪烁的屏幕，看到了无数为虚拟世界而欢呼的面孔。
他看到了一个被资本和偏见压得喘不过气的行业，正等待着一场由他点燃的燎原之火。
“老师，”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我想做的不是物理题。”
“我想做一款游戏。”
“一款能让全世界都看到的，中国人自己做的游戏。”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周大雷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李维则用一种“这家伙彻底疯了”的眼神看着他。
张老师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荒唐！”
“陈默！
你给我滚出去！
叫你家长来！”
陈默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不在乎。
嘲笑声、斥责声，在他耳中，都化作了这个时代最动听的背景音乐。
因为他知道，属于他的，属于中国游戏的，一个全新的时代，就在这一声“荒唐”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窗外，1990年的最后一场雪，悄然融化。
陈默被物理老师张建国带到年级办公室时，走廊里还回荡着教室的哄笑声。
办公室里，班主任王芳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办公桌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陈默，你爸妈供你读书不容易，你就拿‘做游戏’来糊弄老师？”
张建国抱着胳膊冷笑：“王老师，这学生我教不了了。
上课睡觉，还满嘴胡话，叫家长来！”
陈默攥紧衣角，掌心全是汗。
他重生前是游戏公司的制作人，面对投资人时都能侃侃而谈，可此刻面对两位老师，却像回到了十七岁——那个连反驳老师都需要莫大勇气的年纪。
“王老师，张老师，我没胡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还是有些发抖，“你们知道‘小霸王’吗？
就是那种插卡的游戏机，里面的游戏都是国外做的。
我想……游戏机？”
王芳打断他，眉头皱得更紧，“那是玩物丧志的东西！
你爸在厂里加班供你读书，你就想着这个？”
张建国哼了一声：“我听说你最近总去周大雷家的电脑房？
是不是受他影响？”
陈默心里一紧。
周大雷家的电脑房是镇上唯一能玩到游戏的地方，也是他重生后计划的第一步。
可现在，这成了他的“罪证”。
陈默的父亲陈建国是钢铁厂的工人，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工装上还沾着机油。
他一进办公室就给了陈默一巴掌，声音响彻走廊：“丢人现眼的东西！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陈默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重生前从未挨过打——资本家只会用合同和裁员来羞辱人，而父亲的巴掌，却让他鼻尖一酸。
“老陈，你先别急。”
王芳拦住还要动手的陈建国，“孩子可能是一时糊涂，我们好好教育。”
陈建国喘着粗气，瞪着陈默：“说！
是不是周大雷那小子带你去玩什么游戏机了？”
陈默抿着嘴不说话。
他知道，一旦说出“游戏”两个字，父亲会更生气。
“他……他说想做游戏。”
张建国在一旁补刀，“还想让全世界都看到！”
“做游戏？”
陈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怒笑，“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游戏能当饭吃？
你能做出小霸王那样的东西？
还是能比得上日本的任天堂？”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停下笔，偷偷看着这边。
陈默的脸涨得通红，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1990年，中国还没有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原创游戏，连“游戏制作”这个词都不存在。
陈默的母亲李秀兰是纺织厂的女工，接到电话后也赶来了。
她不像丈夫那样暴躁，只是站在办公室门口，眼神里满是担忧。
“秀兰，你看看你儿子！”
陈建国指着陈默，“他说要做游戏！
比小霸王还厉害的游戏！”
李秀兰走到陈默身边，轻轻摸了摸他被打红的脸颊，声音很轻：“默子，你跟妈说，是不是真的？”
陈默看着母亲的眼睛，那里面有疲惫，有担忧，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突然想起，前世母亲去世前，曾拉着他的手说：“你小时候总说要当科学家，后来怎么就去搞那个……游戏了呢？”
“妈，我是认真的。”
他低声说，“我知道现在听起来很荒唐，但我真的能做出好游戏。”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王芳叹了口气：“陈默妈妈，你还是好好劝劝孩子吧。
现在高考才是正路，游戏……那是不务正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本《数理化精编》：“王老师，您找我？”
是林小雨。
她是班里的数学天才，也是陈默的同桌。
此刻，她看到办公室里的阵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小雨，你来得正好。”
王芳招招手，“你劝劝陈默，让他别胡思乱想，好好准备高考。”
林小雨走到陈默身边，把《数理化精编》塞给他，声音清脆：“陈默，我觉得……做游戏没什么不好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小雨的脸有些红，但还是继续说：“我……我家里有台电脑，是爸爸单位的。
我见过你写的那个……《山海行》的纸稿。
虽然只是文字，但我觉得很有趣。”
陈默猛地抬头，看着林小雨。
他记得，前世林小雨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后来成了人工智能专家。
他从未想过，她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自己。
“小雨，你……游戏不是玩物丧志。”
林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坚定，“它可以是艺术，是文化。
就像……就像我们语文课本里的《西游记》，不也是讲故事吗？
游戏也可以讲故事啊。”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陈建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妻子轻轻拉住了。
李秀兰看着儿子，又看看林小雨，突然说：“老陈，要不……就让默子试试？”
“试试？”
陈建国瞪大眼睛，“试什么？
试怎么把家里的钱都败光？”
“不是的。”
李秀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包，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是我攒的买缝纫机的钱。
默子，你要是真想做，就拿去试试。
要是做不出来……”她顿了顿，看着陈默的眼睛：“要是做不出来，就乖乖回来读书，好不好？”
陈建国看着妻子手里的钱，又看看儿子倔强的脸，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行！
我让你试！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做不出来，或者耽误了学习，我就把你锁在家里，哪也不让去！”
王芳和张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陈默，我可以给你一个月时间。”
王芳说，“但你必须保证，不影响学习。
如果月考成绩下降……我保证。”
陈默立刻说，“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他心里清楚，这一个月，是他唯一的机会。
走出办公室时，林小雨跟在他身边，小声说：“陈默，我帮你。”
陈默看着她，突然笑了：“小雨，谢谢你。”
“不用谢。”
林小雨的脸更红了，“我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很酷。”
走廊尽头，陈建国夫妇站在那里，看着儿子的背影。
李秀兰轻轻叹了口气：“老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陈建国闷闷地“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却没点燃：“随他去吧。
要是真做不出来，他也该死心了。”
放学后，陈默和林小雨去了周大雷家的电脑房。
周大雷正坐在柜台后面，玩着《超级玛丽》。
看到陈默，他立刻跳起来：“默哥！
听说你今天在办公室大发厥词？
要让全世界看到中国游戏？”
陈默没理他，径首走到一台电脑前。
这是台286电脑，内存只有640K，硬盘是块20M的“巨无霸”。
“大雷，这台电脑能用吗？”
“当然能！”
周大雷拍着胸脯，“我爹这电脑房里，就这台最牛！
还能编程呢！”
陈默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DOS系统的命令行。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系统，我要领取任务奖励。
《超级玛丽》简化版设计蓝图己发放。
瞬间，无数代码、关卡设计、角色动作帧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他不需要查阅任何资料，这些知识就像与生俱来的一样。
林小雨站在他身边，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眼睛越来越亮：“陈默，这是……C语言？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前世……哦，我自学的。”
陈默随口答道，手指没有停。
周大雷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代码，挠了挠头：“默哥，你这是在做游戏？”
“嗯。”
陈默头也不抬，“做个简单的平台跳跃游戏。”
“平台跳跃？”
周大雷更糊涂了，“就像《超级玛丽》那样？”
“对。”
“我的天！”
周大雷惊呼，“默哥，你要是能做出这样的游戏，我……我请你吃一个月的冰棍！”
林小雨看着陈默专注的侧脸，轻声说：“陈默，我相信你。”
陈默的手指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谢谢。
等游戏做出来，第一个给你玩。”
夜深了，陈默才从电脑房出来。
林小雨陪他走到巷口，递给他一个手电筒：“路上小心。”
“你怎么还不回家？”
陈默问。
“我……我等你啊。”
林小雨低下头，“我怕你一个人走夜路害怕。”
陈默心里一暖。
他想起前世，林小雨出国前，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陈默，我听说你的游戏公司被收购了……你还好吗？”
那时的他，正沉浸在理想破灭的痛苦中，只是冷冷地说：“我没事。”
现在想来，那时的林小雨，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异国的街头，担心着他的安危？
“小雨，”他轻声说，“等我们的游戏做出来，我要让它出现在全世界的电脑上。”
林小雨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我相信你。”
就在这时，巷口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记录着什么。
他看到陈默和林小雨，立刻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陈默皱了皱眉，他总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
“怎么了？”
林小雨问。
“没事。”
陈默摇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拉着林小雨的手，快步走向巷口。
夜色中，远处的霓虹灯闪烁，1990年的城市，正悄然迎来一场无声的变革。
而这场变革的起点，就在这条普通的巷子里，在这个普通的少年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