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夜晚,对李默而言,是一场重复了七年的、无声的刑罚。玄幻奇幻《梦魇的摆渡人》是作者“小琴琴琴琴琴琴”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李默陈小娟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夜晚,对李默而言,是一场重复了七年的、无声的刑罚。它总在意识最模糊的边界线上发起突袭。这一次,是在凌晨三点左右。他睡得正沉,忽然间,像是一道无形的闸门被猛地落下,将他从睡梦的深潭边缘硬生生拽回现实。醒了。意识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能清晰地“看”到窗外斜射进来的、被百叶窗切割成条纹状的惨白月光,能“听”到远处街道上偶尔驶过的车辆那模糊的嗡鸣。卧室的轮廓,衣柜的阴影,床头柜上闹钟幽幽泛着的绿光……一切细...
它总在意识最模糊的边界线上发起突袭。
这一次,是在凌晨三点左右。
他睡得正沉,忽然间,像是一道无形的闸门被猛地落下,将他从睡梦的深潭边缘硬生生拽回现实。
醒了。
意识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能清晰地“看”到窗外斜射进来的、被百叶窗切割成条纹状的惨白月光,能“听”到远处街道上偶尔驶过的车辆那模糊的嗡鸣。
卧室的轮廓,衣柜的阴影,床头柜上闹钟幽幽泛着的绿光……一切细节都分毫毕现。
然而,也仅此而己。
除了这过分活跃的意识,他失去了对身体的一切控制权。
动不了。
哪怕是一根小拇指,也无法弯曲。
眼皮沉重如铁闸,无法睁开,也无法完全闭合,就那么维持着一条细微的缝隙,任由冰冷的空气和黯淡的光线侵入眼球。
他试图张嘴呼喊,喉咙里却像是被灌满了铅块,连一丝气音都挤不出来,只有声带在无助地微微震颤。
最可怕的是那压迫感。
它不是来自外部的重物,而是源自胸腔内部。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穿透了他的皮肉和肋骨,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和肺叶。
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无比艰难,沉重而缓慢,每一次呼吸都成了与那只手的殊死搏斗——他必须用尽全部的意志,才能勉强吸进一丝微薄的空气,而呼出的过程则更加漫长,带着濒死的窒息感。
这就是睡眠瘫痪,民间称之为“鬼压床”。
医学上或许有冰冷的解释,但对李默来说,这就是每夜都可能降临的、活生生的地狱。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开始蔓延,一寸寸冻结他的血液,淹没他的理智。
他知道这是睡眠瘫痪,理智一遍遍告诉他,几分钟,最多十几分钟,就会结束。
但每一次,身体背叛灵魂的恐怖体验,都如同第一次经历那般鲜明、那般绝望。
他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地滑向黑暗的深渊。
床尾那里……是不是比别处更暗一些?
那团阴影,似乎在缓慢地蠕动,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正从房间的角落里汲取黑暗,凝聚成形。
它过来了吗?
耳边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嘶鸣,像是电视失去信号时的雪花噪音,又夹杂着无数细碎的低语,听不真切,却充满了恶意的诱导。
七年来,他学会的唯一应对方式,就是忍耐。
集中全部精神于呼吸,对抗着胸腔内那只冰冷的手,数着脉搏每一次沉重的跳动,等待黎明,或者等待下一次疲惫将他拖回无意识的睡梦之中。
但今晚,有些不同。
那团床尾的阴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停留在模糊的状态。
它没有消散,也没有化作张牙舞爪的恐怖形象,而是……稳定了下来。
并且,它在移动。
不是飘忽不定的,而是带着某种明确意图的、稳定的滑行。
它沿着床沿,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无声地蔓延,最终凝聚在了他的床边。
形成一个清晰的、瘦削的、穿着某种古老服饰的人形轮廓。
李默的瞳孔在无法转动的眼眶里急剧收缩。
这不是幻觉!
以往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从未带有如此明确的“形态”感!
那“人”就站在那里,低着头,“脸”的部位是一片更深沉的黑暗,但李默能感觉到,那黑暗正“注视”着自己。
没有瞳孔,没有目光,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审视。
恐惧达到了顶点,几乎要撑裂他的颅骨。
然后,那“人”动了。
一只苍白、枯瘦得不似活人的手,从宽大的袖袍中缓缓伸出。
指尖,捏着一枚东西。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颜色暗沉如陈年血块的木牌。
木牌表面,刻着一个扭曲的、他从未见过却瞬间明悟其意义的朱砂符文——“令”。
枯瘦的手指一松,木牌轻飘飘地落下,精准地搁在了他的枕边,紧贴着他的鬓角。
“咚!”
就在木牌接触布料的瞬间,李默仿佛听到了体内某种枷锁碎裂的声响。
那只攥住他心肺的冰冷之手骤然消失,沉重如山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张大嘴巴,贪婪地、剧烈地呼吸着空气,胸腔剧烈起伏,发出一连串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冷汗瞬间涌出,浸透了单薄的睡衣,带来一阵阵冰凉的战栗。
他惊魂未定地猛地扭头,看向床边——空空如也。
月光依旧惨白,房间依旧寂静。
刚才那清晰的轮廓,那冰冷的凝视,仿佛只是一场极度逼真的噩梦。
是梦吗?
是幻觉吗?
他颤抖着伸出手,摸向自己的鬓边。
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冰冷、坚硬、带着木质纹理的物体。
他缓缓地将它拿到眼前。
那枚暗红色的木牌,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令”字鲜红欲滴,在月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泽。
枕头上,还残留着木牌落下时,那冰冷的触感印记。
李默握着它,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流遍了西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