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祁连山的残阳把沙砾染成暗红,风卷着血雾掠过尸山,刮在李忠安玄色铠甲上,带着细碎的“沙沙”声。书名:《江南三月野桃花》本书主角有李忠安陈武,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晓木居士”之手,本书精彩章节:祁连山的残阳把沙砾染成暗红,风卷着血雾掠过尸山,刮在李忠安玄色铠甲上,带着细碎的“沙沙”声。——那是北漠兵卒溃散后,未散的硝烟,伴着北风,蹭过甲片的声响。身边,一个十七岁小兵,半边脸沾着沙尘,空洞的眼眶望着自己的将军,像在问:“将军,我还能回家看娘吗”。李忠安闭了闭眼,把涌上喉咙的酸涩压下去。他单膝跪在疏勒城断墙后,右手攥着虎头湛金枪,枪杆上的缠绳早被鲜血浸透。枪尖挑着半片北漠骑兵甲胄,甲片上的图...
——那是北漠兵卒溃散后,未散的硝烟,伴着北风,蹭过甲片的声响。
身边,一个十七岁小兵,半边脸沾着沙尘,空洞的眼眶望着自己的将军,像在问:“将军,我还能回家看娘吗”。
李忠安闭了闭眼,把涌上喉咙的酸涩压下去。
他单膝跪在疏勒城断墙后,右手攥着虎头湛金枪,枪杆上的缠绳早被鲜血浸透。
枪尖挑着半片北漠骑兵甲胄,甲片上的图腾被血浸得发黑,暗红的血顺着枪杆往下淌。
滴在脚下尸骨堆上,积成了小水洼,而旧血又很快被新血盖住。
到处是血色,一片暗红!
他想起了,今早冲锋时,一个弟兄替他挡刀时喷溅的血,温热的红色,和这片血海交融在一起。
他想起了,江南的野桃花。。。。。。左肩上的箭伤早震裂了,粗麻布绷带硬邦邦贴在皮肤上,每动一下,磨着肩胛骨疼得钻心。
他能感觉到箭杆在肉里,像毒虫在爬,可他不敢拔。
身后疏勒城还亮着灯火,城楼上有守军的火把在晃动,百姓家里的油灯透着点点星光一一阿瑶,她还在南角楼守着。
作为守城主将,他必须要坚守,他要是倒了,这些光就灭了。
北风依旧在呼啸,如同千年前一般,但不同的是,此次的北风,带着血雾,带着细沙,带着满目的苍凉和无奈。。。。。。他又想起了,阿瑶,想起了江南的野桃花,在风中凌乱。。。。。。“将军!
西营被撞破了!
北漠重甲骑兵冲进来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李忠安的思绪。
亲兵陈武浑身是血扑过来,膝盖磕在沙地上,溅起的血污沾在裤腿上。
他手里的环首刀断了半截,刃上挂着敌军头发,嗓子喊得嘶哑:“阿瑶姑娘带着弓箭手在南角楼死守,让末将护您从密道撤!
再晚就来不及了!”
陈武的铠甲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顺着甲缝往下滴,滴在沙地上很快干成深色印记。
陈武从长安就跟着他,是最亲近的亲兵。
——上次他中蛊毒,是陈武背着他跑了三十里找军医。
可这次,他不能走!
李忠安没动,目光越过尸山血海,死死钉在南角楼方向。
那里亮着一点微弱火光,是阿瑶的油灯。
出征前阿瑶说:“将军,我在南角楼点盏灯,灯在我就在,灯灭你就带着弟兄走,别管我”,此刻那点火光在风中摇摇晃晃,像随时会被血雾吞掉。
撤?
往哪撤?
他抬手按住肩头箭杆,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带倒钩的铁簇往外拔了半寸,箭杆摩擦骨头的疼让他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却咬着牙没哼一声。
——身后是河西西郡的百姓,是大靖国的子民,退一步就是这些人就得家破人亡。
李忠安是大靖的破虏将军,没脸带着弟兄当逃兵。
厮杀声越来越近:士兵的惨叫、兵刃相撞的脆响,还有北漠人“活捉李忠安赏千金”的狂喊混在一起,像密不透风的网。
李忠安攥紧枪杆,盯着不远处互相砍杀的人群,突然想起刚从军时父亲说的话:“忠安,将军的枪是用来护人的,不是用来逃跑的。”
陈武还想再劝,李忠安突然抓起腰间短刀:那是阿瑶刚入营时送的,柄上缠着她用娘留下的棉布搓的青布条,布条上还绣着小小莲花。
是她夜晚在油灯下绣的,当时笑着说:“布缠得牢,握刀不滑手,莲花看着心安”。
现在布条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还有阿瑶身上独有的味道,淡淡的皂角香。。。。。。阿瑶,江南的野桃花,是李忠安心中最深的温柔。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从斜后方传来。
是北漠的淬毒弩箭!
箭杆涂着黑油,是西域的剧毒,见血半个时辰就会毒发。
李忠安只顾着看南角楼的火光,根本没察觉,连陈武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响。。。。。。“将军小心!”
熟悉的女声像惊雷炸响,带着关切与慌乱。
李忠安猛地回头,只看见一道素银甲身影从斜前方扑过来,速度快得像一道光,裙摆被风吹得展开,像只展翅的白鸟。
他怀里撞进一个温热的人,柔软的身体带着熟悉的皂角香。
紧接着,“噗嗤”一声闷响,箭簇穿透银甲的声音,比任何战鼓都刺耳,比任何惨叫都让他心慌。
他看到了阿瑶发间的银簪。
那是她父亲的遗物,平时她总说“戴着它,像爹在护着我”,此刻银簪在残阳下闪着冷冷的血光。
是阿瑶!
那支本该射穿他后心的毒箭,被她用后背硬生生挡了下来!
银甲上瞬间绽开一朵暗红的花,像极了江南的野桃花。
鲜血顺着甲缝往下淌,染湿他的玄色战袍,他的心一阵阵发紧发疼。
血是温热的,带着淡淡皂角香。
“阿瑶!”
李忠安痛苦的呼唤着,他抱住阿瑶下坠的身体,手臂在颤抖,他不敢用力,怕碰疼她,又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是让你守南角楼吗?
谁让你过来的!”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着不流泪。
他是将军,不能在阿瑶面前哭!
阿瑶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得像祁连山的雪,嘴唇没了血色,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
她指尖轻轻抚摸着他左脸上的刀疤。
一一那是去年护粮时被北漠人砍的。
当时她扑过来替他挡了半刀,自己的胳膊缝了十七针,还笑着说“将军的疤是英雄的印,要好好留着”。
“将军,阿瑶要先走一步了……阿瑶不想走……阿瑶还没和将军……。”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劲,胸口的血还在往外冒。
“我听老人说……心里有执念的人……就算分离,也能寻着彼此……将军,你要记得……来生,我们……江南的野桃花……风一吹,像下粉雨……将军是大靖的火种……要保重自己……”随着阿瑶的手从李忠安脸上滑落,世界变得一片血色,只有满城的野桃花在这漠北的天空飞洒,在这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将军的心,也随着阿瑶死了。
北漠的士兵己经杀到近前,刀光的寒气逼得人头皮发麻。
有个敌兵举着弯刀冲过来,嘴里喊着“杀了李忠安”。
陈武挥着断刀挡在前面,却被另一个敌军从侧面砍中胳膊,鲜血瞬间喷出来,很快被敌军层层包围,嘴里还在喊着“将军快走”。
李忠安知道,今日断无生路!
他看着怀里的阿瑶,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敌兵,万念俱灰。
没了阿瑶,就算守住疏勒城,又有什么意义?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剁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鲜血“唰”地喷涌而出,喷在阿瑶的银甲上,像一朵朵绽开的野桃花。
断指掉在沙地上,发出轻响,但他感觉不到痛,好象自己的身体己与他李忠安无关。
此刻,这位勇猛的年轻的将军,只是一位失去了爱人的男人,他的心,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将军!
不要!”
陈武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李忠安指尖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染红了掌心,也染红了这片漠北的天。
他还没带阿瑶回江南看三月的野桃花,还没喝上她亲手酿的桂花酿,还没跟她说那句藏在心里的话:“阿瑶,等打完仗,我娶你。”
他把断指按在阿瑶胸口的素银甲上,一笔一划地写,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每一个字都淌着心头的血,每一笔都刻着不敢说出口的牵挂:今生缘尽,以求来生;若有重逢,必护周全。
李忠安看见阿瑶的眼神渐渐涣散,却还在努力对他微笑,嘴唇动着,像是在说:“将军,今生缘尽,以求来生”。
北漠的刀砍过来了,刀锋贴着他的脖子,他闭上眼,任由刀落在颈间:——阿瑶,五百年后,我们一起去看江南三月的野桃花。
天边突然亮起一道微光。
一盏青铜灯,从远处寺庙的方向缓缓飘来......《血色桃花》残阳把沙染成暗红你挡在我箭前银甲冒出血色就象江南的野桃花断指血书写“来生”青灯的光里我攥着你的温度等五百年后的桃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