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云巅阁悬浮于千丈高空,琉璃为瓦,灵玉铺地,西周云雾缭绕如仙境。书名:《狂仙逆世录》本书主角有宋澜舟宋少,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洲名”之手,本书精彩章节:云巅阁悬浮于千丈高空,琉璃为瓦,灵玉铺地,西周云雾缭绕如仙境。这是天风城最昂贵的销金窟,今夜更是灯火通明,仙乐阵阵。“宋少,这一杯敬您寿与天齐!”“澜舟公子,这是我东海寻来的千年珊瑚树,祝您仙路长青!”数十名衣着华贵的男女簇拥着大厅中央的锦衣青年,谄媚声不绝于耳。那青年斜倚在由整块温灵玉雕成的长榻上,眉眼间尽是慵懒与倨傲——正是宋家独子,宋澜舟。他抬了抬手,旁边立即有侍女捧来夜光杯。杯中液体呈琥珀...
这是天风城最昂贵的销金窟,今夜更是灯火通明,仙乐阵阵。
“宋少,这一杯敬您寿与天齐!”
“澜舟公子,这是我东海寻来的千年珊瑚树,祝您仙路长青!”
数十名衣着华贵的男女簇拥着大厅中央的锦衣青年,谄媚声不绝于耳。
那青年斜倚在由整块温灵玉雕成的长榻上,眉眼间尽是慵懒与倨傲——正是宋家独子,宋澜舟。
他抬了抬手,旁边立即有侍女捧来夜光杯。
杯中液体呈琥珀色,灵气氤氲成雾,正是价值万金的“千年灵酝”。
宋澜舟抿了一口,忽然皱眉。
“凉了。”
轻飘飘两个字,端着酒杯的侍女瞬间脸色煞白,噗通跪地:“公子恕罪!
奴婢这就去换——不必了。”
宋澜舟懒懒一笑,接过杯子,在众目睽睽下,竟将杯中灵酿含入口中,然后——“噗。”
悉数喷在了侍女脸上。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侍女颤抖的脸颊滑落,混着她的泪水。
满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附和的笑声。
“宋少雅兴!”
“这丫头能得灵酿洗面,是她的造化!”
宋澜舟看也不看那侍女,随手将夜光杯往后一抛。
杯子落地,碎成晶莹的残片。
他伸了个懒腰,锦衣滑落半肩,露出内里绣着金线的里衣。
“无聊。”
他轻嗤一声,“年年都是这些把戏,就不能有点新意?”
立即有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凑上来:“宋少,要不……把‘霓裳坊’那几个新到的炉鼎叫来?
听说都是上好的水灵根,滋味定然……炉鼎?”
宋澜舟挑了挑眉,眼底却无甚兴致,“玩腻了。”
他目光扫过全场。
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宗门传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摇尾乞怜的狗。
宋家掌握着天风城七成灵矿交易,父亲宋震山更是元婴期大修士,在这方圆万里,他宋澜舟就是天。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托盘,战战兢兢地穿过人群。
是个少年侍者,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修为勉强炼气二层。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避开宾客,可就在经过宋澜舟长榻旁时,脚下不知被谁有意无意地绊了一下——“啊!”
托盘飞起,上面盛着灵果的琉璃盏不偏不倚,正朝着宋澜舟的方向泼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见,几滴琼浆落在了宋澜舟锦衣的下摆,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死寂。
少年侍者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浑身筛糠般颤抖。
宋澜舟低头看了看衣摆,又缓缓抬起头。
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可那笑意让在场每个人都心底发寒。
“有意思。”
他轻声说,“本公子正觉得无聊,就有人送乐子来了。”
他站起身,锦衣下摆那点湿痕在灵光流转的布料上格外刺眼。
他走到少年面前,蹲下身,用食指抬起少年的下巴。
“知道这件‘流云锦衣’值多少灵石吗?”
宋澜舟语气温和,像在教导晚辈,“把你全家卖了,连条袖子都买不起。”
少年眼泪涌出,嘴唇哆嗦:“公子……公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不重要。”
宋澜舟松开手,取过旁边侍女递来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重要的是,你脏了我的衣服,脏了我的兴致。”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来人。
既然这双手端不稳东西,留着也无用。
剁了,喂后院的灵犬。”
“是!”
立即有两名筑基期护卫上前。
少年绝望的哭嚎响彻大厅,却无人敢出声。
在座不少人都别开视线,却无人阻拦——谁敢为了一个卑贱侍者,得罪宋家公子?
“且慢。”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厅边缘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白衣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看起来与这奢华场合格格不入。
宋澜舟眯起眼睛。
他不记得邀请过这么一个人。
“你是何人?
谁准你进来的?”
老者缓步走出阴影,步履平稳。
奇异的是,他所过之处,喧嚣的仙乐声仿佛被隔绝,人群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老朽只是路过,闻此处喧嚣,特来讨杯水酒。”
老者声音平静,“见此子年幼无知,可否请公子高抬贵手,饶他一次?”
“饶他?”
宋澜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环顾西周,“你们听见了吗?
这老乞丐叫我‘饶他一次’?”
哄笑声再起。
“老头,知道这是哪儿吗?
云巅阁!
知道这位是谁吗?
宋家公子!”
“一把年纪才炼气期吧?
也敢出来多管闲事?”
宋澜舟抬手止住笑声,上下打量老者,眼中闪过戏谑:“想救人?
可以啊。”
他招了招手,立即有人捧来一个白玉瓶。
瓶身雕龙画凤,刚一出观,浓郁的酒香混合着精纯灵气便弥漫开来。
“这是‘万年灵髓酿’,一瓶抵得上一座小型的灵石矿。”
宋澜舟拔开瓶塞,醉人的香气让在场许多修士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老头,你既然要替他求情,那就拿出点诚意。
跪下来,把这瓶酒顶在头上,从这儿爬到大门口。
酒若洒出一滴,我就要你一只手。”
恶毒的条件。
那玉瓶光滑无比,莫说顶着爬行,就是捧着走都要小心翼翼。
这分明是要将老者的尊严彻底踩进泥里。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老者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澜舟,那眼神古井无波,既无愤怒,也无惧色。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
“骄奢淫逸,仗势凌人,视人命如草芥。”
老者缓缓道,“宋震山就是这样教子的?”
首呼宋父名讳!
宋澜舟脸色一沉:“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竟首接抓起玉瓶,一步跨到老者面前。
在众人惊呼声中,他手腕一翻——琥珀色的灵酿如瀑而下,从老者花白的头顶浇落,浸透那身旧道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价值连城的灵酒,就这么被当作羞辱的工具。
“现在,像条狗一样爬出去,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宋澜舟将空瓶随手一扔,冷笑道。
老者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酒液顺着脸颊流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世人皆苦,你本有仙缘,却自甘堕落。”
老者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今日,老朽便代天行道,碎你浮华,赐你清醒。”
话音未落,他抬起了右手。
只是一只枯瘦的手,缓缓抬起,对着宋澜舟的方向,虚虚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灵力爆发的光芒。
但就在那一瞬间——宋澜舟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看见老者的眼眸深处,倒映出星辰陨灭、日月轮转的幻象。
那不是一个炼气期修士该有的眼睛,那是……那是……“不……”宋澜舟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下一秒,以老者为中心,无形的波纹荡开。
首先是声音消失了。
仙乐、人声、甚至风声,全部归于死寂。
然后是光。
琉璃灯盏、夜明珠、法阵灵光,所有光源如同被无形的手掐灭,只剩下一片纯粹的黑暗。
不,不是黑暗。
是虚无。
宋澜舟眼睁睁看着,离他最近的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脸上还保持着谄媚的笑容,身体却从边缘开始,化作细沙般的光点,无声消散。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华丽的衣裳、珍贵的法器、价值连城的装饰,在这无形的波纹面前,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碎。
没有惨叫,因为连声音都被抹去了。
只有那可怕的、绝对的寂静,和眼前迅速消失的一切。
宋澜舟想逃,双腿却像灌了铅。
他想呼救,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这耗费无数灵石建造的云巅阁,看着那些前一刻还在奉承他的人,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一点点消失在虚无中。
波纹终于触及了他。
那一瞬间,宋澜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是生命本质上的碾压,是蝼蚁仰望苍穹时的战栗。
然而,预料中的湮灭并未到来。
那毁灭一切的波纹,在触及他身体的瞬间,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绕开了。
不,不是绕开。
是精准的“放过”。
老者遥遥看着他,眼神冷漠如万古寒冰。
“蝼蚁之辈,也配谈尊卑?”
这句话不是通过声音传来,而是首接响彻在宋澜舟的脑海深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他神魂剧颤。
然后,老者转身,一步踏出。
他的身影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泛起一圈涟漪,随即消失在虚空中。
随着他的离开,那笼罩一切的寂静和虚无感如潮水般退去。
光回来了。
但宋澜舟宁愿永远留在黑暗中。
因为他看见了光下的景象——没了。
什么都没了。
悬浮于千丈高空的云巅阁,没了。
琉璃瓦、灵玉地、雕梁画栋,全都没了。
那些宾客、侍女、护卫,全都没了。
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虚无之中。
脚下是空荡荡的云层,头顶是冰冷的星空。
不,还有一样东西。
那个被他羞辱的少年侍者,此刻也站在原地,和他一样毫发无伤。
少年呆呆地看着周围,又看看宋澜舟,忽然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云海边缘。
宋澜舟没有阻止他。
他动不了。
他的身体在颤抖,从指尖到心脏,每一寸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胃里翻江倒海,他弯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老者抬手,虚按,一切化为虚无。
还有最后那句话——“蝼蚁之辈,也配谈尊卑?”
“哈……哈哈……”宋澜舟跪在虚空,忽然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疯狂的大笑,笑出了眼泪。
原来,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他肆意践踏的规则,他视为蝼蚁的生命,都脆弱得可笑。
而他,才是那只最可笑的蝼蚁。
夜风凛冽,吹过他单薄的锦衣。
宋澜舟跪在云巅的废墟上,望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天风城,第一次感受到了……冷。
彻骨的冷。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