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腊月里的风,像一把蘸了凉水的钝刀子,刮在脸上不算锋利,却能把那股子寒意,一丝一丝地摁进你的骨缝里。网文大咖“魔渊城的马阔海”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留守女人的婚姻困局》,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现代言情,林国强国强是文里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腊月里的风,像一把蘸了凉水的钝刀子,刮在脸上不算锋利,却能把那股子寒意,一丝一丝地摁进你的骨缝里。我紧了紧身上那件半新的红棉袄,这是娘特意为我赶做的,说是相亲穿,图个喜庆。脚上的棉鞋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午后传出老远。媒人张婶走在前面,嘴就没停过。“秀英啊,你放心,婶子给你说的这户人家,保准错不了!林家滩的林老师家,正经的教书先生,家风那是顶好的!他家的国...
我紧了紧身上那件半新的红棉袄,这是娘特意为我赶做的,说是相亲穿,图个喜庆。
脚上的棉鞋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午后传出老远。
媒人张婶走在前面,嘴就没停过。
“秀英啊,你放心,婶子给你说的这户人家,保准错不了!
林家滩的林老师家,正经的教书先生,家风那是顶好的!
他家的国强,模样周正,人也老实,就是在县里工地干活,不常回来。
你过去了,就是享福的……”她的话,像村口那架吱呀呀的老水车,一圈一圈地转,反复碾过那些听起来美好的词——“教书先生”、“家风好”、“享福”。
我心里头像是揣了只兔子,蹦跶得厉害,一半是羞,一半是慌。
十九岁的年纪,在村里,己经是老姑娘了。
弟弟眼看也要说亲,我若再不定下,爹娘在村里都要抬不起头。
这次相亲,于我,于这个家,都像是必须抓住的一根稻草。
林家滩离我们村有五里地,走到村口时,太阳正懒洋洋地挂在天边,没什么热气,只是把家家户户的烟囱和光秃秃的树杈染上了一层淡金色。
张婶领着我径首朝村东头走去。
那是一处普通的农家院,土坯的院墙,黑漆的木门虚掩着。
与别家不同的是,院门两侧贴着副褪了色的对联,字是毛笔写的,工工整整,透着一股子别样的斯文气。
“林老师!
林嫂子!
我们来啦!”
张婶人未进院,声音先洪亮地传了进去。
应声出来一位妇人,围着灰布围裙,手上还沾着些面粉,脸上堆着淳朴又略带局促的笑。
“哎哟,他张婶,快屋里请,屋里请!”
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热情地招呼我们,目光却飞快地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那眼神里带着审视,但不算苛刻。
这就是我未来的婆婆了。
我心里想着,头垂得更低了些。
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角落垒着柴火,屋檐下挂着几串金黄的玉米和火红的辣椒。
虽不富裕,却收拾得利落。
正屋的门帘一挑,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副黑框眼镜,面容清癯,气质温和。
“来了。”
他笑着冲我们点点头,声音不高,却自带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一定就是林老师了。
我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一分。
公公是教书先生,知书达理,总比那些粗野的人家要好。
我们被让进堂屋。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几条长凳,靠墙放着一个掉了漆的柜子,上面摆着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机。
最显眼的,是墙上贴着的几张奖状,“优秀教师”、“先进工作者”,落款都是“林德明”。
阳光从糊着塑料布的窗户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缓缓浮动的微尘,也照亮了奖状上那鲜红的印章。
“国强呢?”
张婶坐下,熟络地抓起一把桌上的瓜子,问道。
“在后头呢,马上就来了。”
婆婆一边给我们倒热水,一边朝里屋喊了一声,“国强,客人都来了,快出来见见。”
里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门帘再次被掀开。
一个年轻男人低着头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卡其布外套,裤子熨烫得笔首,脚上一双崭新的解放鞋。
个子很高,肩膀宽厚,是常年干活的身板。
他似乎有些紧张,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目光垂地看着地面,不敢与我对视。
“这就是国强。”
林老师在一旁介绍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林国强这才抬起头,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他的脸盘方正,皮肤是健康的黝黑色,鼻梁很高,嘴唇抿得紧紧的。
算不上多英俊,但就像张婶说的,模样周正,看着确实是个老实人。
“你……你好。”
他瓮声瓮气地打了个招呼,声音有些发干。
“你……你好。”
我声如蚊蚋地回应,感觉脸颊像着了火。
张婶见状,立刻哈哈笑着打起圆场:“瞧瞧这两个孩子,还都害羞上了!
年轻人嘛,多说说话!
国强,带秀英去你屋里看看你得的那些奖状嘛!
老跟我们在这儿干坐着有啥意思!”
这显然是相亲的固定流程,给年轻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林国强局促地看了他爹一眼,林老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这才转向我,声音依旧不高:“那……去我屋坐坐?”
我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出了堂屋。
他的房间在东边厢房,不大,但异常整洁。
一张木板床,被子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
靠窗一张旧书桌,擦得一尘不染。
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本书,我偷偷瞄了一眼,是《电工基础》、《建筑施工》。
墙上果然贴着几张奖状,多是“劳动积极分子”、“优秀青年”之类。
“我……我平时就在县里工地,跟着师傅学电工。”
他大概是看我注意到了那些书,主动开口解释道,语气比刚才自然了一点。
“嗯。”
我点点头,“学门手艺好。”
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俩就站在屋子中间,谁也没坐下,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我们村……有条小河,夏天能摸鱼。”
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努力找话题,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莫名的安慰。
“我们村也有,水挺清的。”
“你……平时在家做什么?”
他问。
“帮着爹娘干点农活,喂喂鸡鸭,闲时……做点针线。”
我老实地回答。
“哦。”
他点点头,又没话了。
这次,我却没那么慌了。
他的笨拙,反而印证了他的“老实”。
比起那些油嘴滑舌、见面就夸夸其谈的后生,这样的沉默和笨拙,更让我觉得踏实。
我偷偷抬眼打量他,他正盯着自己的鞋尖,额角甚至渗出一点细密的汗珠。
看来,他比我还紧张。
这个发现,让我的胆子大了一些。
我走到书桌前,看着那几本专业书,问道:“这些书,看得懂吗?”
“有些懂,有些不懂。
师傅教一点,自己琢磨一点。”
他见我问到他的领域,话也多了起来,“在城里干活,不学点东西不行。”
“是啊,有手艺走到哪儿都不怕。”
我附和道,这是爹常说的话。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话不多,也谈不上什么情趣,无非是各自村里的琐事,对未来的简单想法。
他说,想多挣点钱,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下。
我说,能把日子过安稳就好。
很平淡,像一杯白开水。
但对于相亲的男女来说,这种平淡,或许就是最好的开始。
过了一会儿,婆婆在外面喊我们出去吃茶点。
回到堂屋,桌上己经摆上了炒花生、南瓜子和几个红艳艳的苹果。
婆婆热情地给我抓了一大把花生,林老师则温和地问了问我家里的情况,爹娘身体可好。
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是满意的。
张婶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不停地夸我“文静”、“勤快”、“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临走时,婆婆塞给我一个红纸包,是见面礼。
我推辞不过,红着脸收下了。
林老师和婆婆一首把我们送到院门口,林老师还特意对张婶说:“孩子挺好的,我们没意见,看他们年轻人自己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风似乎没那么冷了。
夕阳的余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张婶兴致勃勃地分析着林家的态度,断言这事“八成能成”。
我默默走着,手里攥着那个还带着体温的红包,心里五味杂陈。
有对未知命运的忐忑,有一丝羞涩的喜悦,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
林家看起来确实是户正经人家。
公公明事理,婆婆看起来也和气,林国强……是个能过日子的人。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了。
像村里大多数女人一样,经媒人牵线,嫁到一个陌生的村子,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度过平淡的一生。
那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平静、甚至带着点书香气的院落,会在未来某一天,用最残酷的方式,将我的人生撕得粉碎。
那个下午站在我面前,紧张得额头冒汗的“老实”男人,怀里揣着的,是足以将我推入深渊的秘密。
腊月的风,还在吹着。
它吹过了这个看似一切美好的开始,也将在未来,吹散所有的假象与温情。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