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复宗社再造皇清

匡复宗社再造皇清

分类: 历史军事
作者:不知所云的阿汪
主角:载瀛,福海山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2-17 11:57:44
开始阅读

精彩片段

不知所云的阿汪的《匡复宗社再造皇清》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报童的嘶喊穿透茶馆二楼窗纸时,我正端着茶盘往雅间走。“冯玉祥逼宫!溥仪出紫禁城了!”茶盘从手里滑下去,摔在地上碎成十几片。白瓷片溅开的样子,让我想起父亲临终前砸碎的那只釉里红碗。他说那是乾隆年间祖上传下来的,换不来半袋白面。我是佟佳·桐阔,镶黄旗底层旗丁的后人,今年十九岁,在福海茶馆当跑堂。三年前父亲酗酒咳血死的,死前攥着我手腕说:“咱家那铁杆庄稼,断了。”茶盘碎裂声引来掌柜的瞪眼。我蹲下身捡碎片...

小说简介
报童的嘶喊穿透茶馆二楼窗纸时,我正端着茶盘往雅间走。

“冯玉祥逼宫!

溥仪出紫禁城了!”

茶盘从手里滑下去,摔在地上碎成十几片。

白瓷片溅开的样子,让我想起父亲临终前砸碎的那只釉里红碗。

他说那是乾隆年间祖上传下来的,换不来半袋白面。

我是佟佳·桐阔,镶黄旗底层旗丁的后人,今年十九岁,在福海茶馆当跑堂。

三年前父亲酗酒咳血死的,死前攥着我手腕说:“咱家那铁杆庄稼,断了。”

茶盘碎裂声引来掌柜的瞪眼。

我蹲下身捡碎片,指尖被割出口子。

血珠渗出来,在瓷片上晕开淡淡的红。

雅间里传来贝子爷载瀛的声音:“外头吵什么?”

我掀帘进去,低头说茶盘失手打了。

载瀛坐在雕花椅里,手里转着两个核桃。

他六十出头,脸保养得好,只有眼皮松垮垮垂着。

“听见报童喊什么了?”

他问。

我没吭声。

“听见了就说。”

载瀛的核桃停住转动。

“说……冯将军请皇上出宫。”

雅间里另外两个遗老放下茶盏。

穿绛紫马褂的那个冷笑:“冯玉祥一个丘八,也配说‘请’字?

分明是兵谏逼宫。”

“大清真的没了。”

载瀛忽然说。

这话他说得轻,我却觉得耳朵里嗡了一声。

不是才听说,是终于有人把这句戳破窗户纸的话说出口。

我弯腰继续捡瓷片,血抹在袖口上。

载瀛看着我:“你祖父叫什么?”

“佟佳·海顺。”

我说,“光绪年间在紫禁城当护军校尉。”

“正六品。”

载瀛点头,“我见过他。

同治皇帝大婚那日,他在神武门当值,腰刀柄上的红穗子簇新。”

我祖父那柄腰刀,去年冬天当给了西西牌楼的刘掌柜。

换回八块大洋,给母亲抓了五服治咳嗽的汤药,余下三块买了半袋杂合面。

刘掌柜说刀锈得厉害,只值这个价。

“你父亲呢?”

载瀛又问。

“笔帖式,民国后钱粮断了,前年过世的。”

载瀛沉默片刻,对掌柜说:“这孩子今日打碎的茶盘,记我账上。”

又转向我:“听说你私下偷学说书?”

我后背一紧。

掌柜忙赔笑:“小孩子瞎哼哼,贝子爷别当真。”

“是不是瞎哼哼,试试就知。”

载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下缺个说书的。

原定的张先生家里有丧事来不了。

桐阔,你顶一场。”

我僵在原地。

掌柜扯我袖子:“贝子爷抬举,还不谢恩!”

“可我……就讲《太祖十三副遗甲起兵》。”

载瀛说,“你既是旗人,祖上故事总该知道些。

一炷香后开讲,讲好了有赏。”

我退出雅间,手心全是汗。

楼梯下到一半,听见身后掌柜低声吩咐伙计:“去后街请个正经说书先生备着,万一这小子砸了场……”大堂里坐了二十几个茶客。

前排是载瀛邀来的遗老,后排有些散客。

跑堂的柱子凑过来:“你真要上?”

“贝子爷点了名。”

“《十三副遗甲》你会吗?”

“偷听过几回。”

我说,“父亲在世时讲过些。”

柱子拍拍我肩膀:“那你稳着点。

讲砸了顶多扣工钱,贝子爷总不至于杀人。”

我站在茶台后面,看着台下那些脸。

载瀛坐在正中,眼皮耷拉着,手里核桃又开始转。

左边穿绛紫马褂的遗老正和邻座耳语,右边是个戴圆眼镜的,拿手帕擦镜片。

醒木在手,我却抬不起胳膊。

脑子里闪过些碎片:祖父说护军校尉每月领西两银子、两石米;父亲说笔帖式好歹是铁杆庄稼,旱涝保收;母亲说民国了,钱粮拖了三个月没发,米缸见了底。

醒木落下时,声音发闷。

“话说大明万历年间,辽东有个叫赫图阿拉的地方……”嗓子发紧,第一句就劈了音。

后排有人笑。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盯住茶台边沿一道裂纹。

“那里住着女真部落。

有个叫努尔哈赤的年轻人,祖父、父亲被明军误杀,朝廷给了三十道敕书、三十匹马做抚恤。

努尔哈赤不服,拿出祖传的十三副铠甲,聚了百十号人,要讨个公道……”话渐渐顺了。

偷听来的词句从喉咙里往外涌,混着父亲酒后讲的那些半真半假的故事。

我说努尔哈赤如何用计,如何联合其他部落,如何在萨尔浒以少胜多。

说到“七大恨”誓师伐明时,醒木连拍三下。

载瀛抬起眼皮。

我收住话头,才发觉大堂里静得很。

后排不笑了,前排几个遗老微微颔首。

载瀛端起茶盏,却没喝,就那么端着。

“接着讲。”

他说。

“今日就到这儿吧。”

我嗓子发干,“再讲就是进辽沈、建国称汗了。”

“那就明日接着讲。”

载瀛放下茶盏,对身旁管家说:“赏。”

管家走过来,在我掌心放了一块银元。

袁世凯侧脸,凸起的颧骨硌着皮肉。

“下月初三,我府上有雅集。”

载瀛站起身,“你来讲全本,从十三副遗甲讲到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

预备好了,赏钱翻倍。”

遗老们陆续离座。

穿绛紫马褂的经过茶台时停了一步,打量我两眼:“嗓子还行,就是身板太单薄。

说太祖爷的故事,得有点气魄。”

他们走后,掌柜过来拍拍我肩膀:“行啊小子,没丢人。”

他抽走我手里银元,掂了掂,又塞回来:“自己收着。

明日早点来,把《隋唐》也练练。”

我攥着银元往家走。

西城的胡同越来越窄,青砖墙皮剥落,露出里头的土坯。

路过当铺时,我朝里看了一眼。

柜台很高,只能看见伙计的头顶。

推开自家院门,母亲在灶前烧水。

她回头看我:“今日回来早?”

“掌柜让回的。”

我把银元放在灶台上。

母亲盯着银元,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来,对着光看。

“真的?”

“贝子爷赏的。”

“哪个贝子爷?”

载瀛贝子。”

母亲手一颤,银元掉进柴灰里。

她弯腰捡,咳嗽起来。

我扶她坐下,她抓着我的手:“你给他讲书了?”

“讲了段祖上故事。”

“讲的什么?”

“太祖皇帝起兵。”

母亲松开手,看着灶膛里的火。

柴火噼啪响,映得她脸上皱纹深深浅浅。

“你爹活着时,也爱讲这些。

讲着讲着就去喝酒,喝完回来摔东西,说世道变了,铁杆庄稼断了。”

她转过脸看我,“桐阔,咱们靠说祖宗故事吃饭,这饭吃得心里慌不慌?”

我没回答。

院里槐树上落了只乌鸦,嘎嘎叫了两声。

母亲把银元揣进怀里:“明日去抓药。

剩下的买点玉米面,掺野菜够吃半个月。”

她顿了顿,“载瀛贝子让你再去讲?”

“下月初三。”

“那就去吧。”

母亲往灶里添了把柴,“活着要紧。”

夜里我睡不着,摸出枕头下那本《三国演义》。

书是前年用三个铜板从旧书摊买的,缺了封面,头几页也没了。

正好从“宴桃园豪杰三结义”开始看。

看到关羽温酒斩华雄那段,窗外忽然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接着是哨子响,有人喊:“戒严!

宵禁!”

我吹了灯,从窗缝往外看。

胡同口有兵举着火把,刺刀反光一闪一闪。

对面院门开了,住那儿的拉车老赵被拽出来,兵用枪托捣他腰:“这么晚还在外头晃,是不是探子?”

老赵跪着求饶,说才收车回来。

兵踹了他一脚,走了。

火把光远去后,胡同又沉进黑暗里。

我躺回床上,银元在怀里硌着胸口。

载瀛那张松垮的脸浮在黑暗里,他说:“大清真的没了。”

可明日上午,我还要去茶馆,给那些遗老讲大清如何龙兴。

天快亮时,我才迷糊着。

梦里祖父穿着护军校尉的官服在宫墙下走,墙忽然塌了,砖石滚落,露出后面一片荒地。

祖父转身,脸变成父亲醉醺醺的模样,他说:“桐阔,那铁杆庄稼,从来就不是给咱们这种人吃的。”

醒来时晨光刺眼。

母亲己经熬好了粥,稀得能照见人影。

我喝了两口,她往我碗里夹了块咸菜疙瘩:“今日早些去,掌柜让练《隋唐》。”

出门前,我把《三国演义》塞进怀里。

走到胡同口,见老赵正在修车轱辘。

他抬头看我,眼角乌青。

“昨夜没事吧?”

我问。

“挨了两下,不妨事。”

老赵咧嘴,缺颗门牙,“你如今是说书先生了?”

“算不上,混口饭。”

“混饭好。”

老赵敲敲车轴,“咱都是混饭。

混着混着,一辈子就过去了。”

我走到街口,报童己经在吆喝。

今日头版是“冯玉祥通电全国,阐述驱逐溥仪之必要”。

买报的人不多,有个穿学生装的青年驻足看了会儿,摇摇头走了。

福海茶馆刚卸门板,伙计在洒扫。

掌柜见我来了,招手让我到柜台后头。

载瀛贝子府上早晨来了人。”

他压低声音,“说初三的雅集要添内容。

除了太祖起兵,还得讲一段乾隆皇帝下江南,体察民情那段。”

“史书上有这段?”

“让你讲你就讲。”

掌柜从柜台下拿出个布包,“这里有两本《清史稿》节选,贝子爷让人送来的。

你这两日好生看看,该编的地方编圆乎了。”

布包很沉。

我打开,是两册手抄本,纸页泛黄,墨迹工整。

翻到乾隆朝部分,看见“南巡治河蠲免钱粮”这些字眼。

“贝子爷说了,”掌柜递过一壶茶,“讲好了,赏钱不止翻倍。

要是讲砸了……”他没说下去,只拍拍我肩膀。

我抱着书坐到角落里。

晨光从窗格照进来,灰尘在光柱里浮沉。

翻开第一页,是努尔哈赤世系表,密密麻麻的名字排下来。

柱子凑过来看:“真要用功啊?”

“掌柜让看的。”

“要我说,你就把故事讲热闹就行。”

柱子擦着桌子,“那些遗老谁真在乎历史?

他们就是爱听祖宗如何威风。

你往威风里讲,保准没错。”

也许柱子说得对。

我盯着书页上的字,那些规整的楷书像一个个小格子,把人框在里面。

祖父框在护军校尉的职位里,父亲框在笔帖式的名头里,如今我框在说书人的身份里。

可框子外头是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吵嚷声。

我抬头,见几个学生举着旗子走过,旗上写着“废除不平等条约”。

他们喊口号,声音年轻而尖锐。

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有个老太太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好好读书,整天闹事。”

学生队伍过去后,街面恢复平静。

卖糖葫芦的扛着草靶子吆喝,黄包车夫拉着客人小跑,油条摊冒出青烟。

我低头继续看书。

乾隆六次南巡,每次耗银数百万两。

书里写“昭示圣德”,写“与民同乐”。

我想起母亲喝的稀粥,想起老赵眼角的乌青。

合上书时,掌柜过来问:“看得如何?”

“能讲。”

“那就好。”

掌柜满意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后街那个说书先生我辞了。

从今儿起,茶馆午后这场书归你。

工钱按场算,一场五十个铜子。”

我愣住。

“怎么,不乐意?”

“乐意。”

我说,“谢掌柜。”

“别谢我,谢贝子爷。”

掌柜笑了笑,“他今早特意嘱咐,要多给你机会。

桐阔,你运道来了,抓住了,往后吃穿不愁。”

午后场说《隋唐》。

我讲李渊太原起兵,讲李世民玄武门之变。

茶客比平日多,大约听说有个年轻说书人,来凑热闹。

讲到程咬金三板斧时,醒木拍得响,竟有人喝彩。

散场后数铜子,五十二枚,多出两枚是个老先生赏的。

他说我讲得有劲道,不像有些老先生拖拖拉拉。

我把铜子装进布袋,走出茶馆。

西斜的太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我踩着自己影子走。

路过卖烧饼的摊子,停下买了两个,揣在怀里热乎乎的。

到家时,母亲正补衣服。

我把烧饼递给她,她掰开一个,里头椒盐喷香。

“今日如何?”

“午后说了场,挣了五十多个铜子。”

母亲慢慢嚼着烧饼,好一会儿才说:“你爹要是知道,也该高兴。”

夜里我又看《清史稿》。

乾隆南巡那段,我拿笔在纸上划拉,想编出个既体面又不全是假话的故事。

可笔尖总顿住,写不出字。

母亲睡了,呼吸声轻而绵长。

我吹了灯,躺下。

黑暗里,载瀛的声音又响起来:“大清真的没了。”

可初三那天,我要在他府上,讲大清如何辉煌。

窗外的更夫敲梆子,三更天了。

我闭上眼,忽然想起福海茶馆后巷有个老说书人,姓福,据说从前在内务府当差。

掌柜提过一嘴,说他抽大烟败了家,如今住在破庙里。

也许该去找他。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压不下去。

我翻身坐起,摸黑穿上衣服。

母亲在里间问:“起夜?”

“嗯。”

我轻手轻脚出门。

月光很亮,青石板路泛着白光。

破庙在城西土地庙后头,小时候和玩伴去那儿逮过蛐蛐。

庙门半塌,里头黑洞洞的。

我喊了声:“福先生在吗?”

没回应。

我跨进去,霉味扑鼻。

借着月光,看见墙角草堆上蜷着个人影。

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干瘦老头,破棉袄露着絮,头发像枯草。

“福先生?”

老头动了动,睁开眼。

眼白浑浊,盯了我好一会儿:“谁啊?”

“福海茶馆的,掌柜让我来……放屁。”

老头咳嗽起来,“刘掌柜早不管我死活了。”

我蹲下身:“我想学说书。”

老头又咳,咳得浑身发抖。

我扶他坐起,他喘匀了气,借着月光打量我:“旗人?”

“镶黄旗。”

“祖上干什么的?”

“护军校尉。”

老头笑了,露出缺牙的牙龈:“护军校尉……好,好。

你叫什么?”

“佟佳·桐阔。”

“桐阔。”

他念了一遍,“名字不错。

真想学说书?”

“真想。”

“说书苦。”

“不怕苦。”

老头盯着我,那眼神像要把我看穿。

许久,他伸手:“有烟吗?”

我摸出两个铜子:“只有这个。”

他接过铜子,揣进怀里:“明日这时候再来。

带几个窝头,一壶热水。”

顿了顿,“还有,别告诉刘掌柜你来找我。”

我点头。

离开破庙时,月亮己经偏西。

胡同里有野狗翻垃圾,见我过来,龇牙低吼。

我快步走,脚步声在空巷里回响。

到家门口,听见母亲在屋里咳嗽。

我推门进去,她醒了,坐在炕上:“去哪了?”

“睡不着,走走。”

“夜里凉,别乱走。”

她躺下,“快睡吧,明儿还得出工。”

我脱鞋上炕,怀里的铜子硌得慌。

闭上眼,破庙里老头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里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