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剧痛是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如同千万根细针沿着血脉游走,每一次心跳都加剧着这种被撕裂的灼痛。长篇古代言情《吻在唇畔成劫》,男女主角慕清漪慕云瑶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云容眙雅”所著,主要讲述的是:剧痛是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如同千万根细针沿着血脉游走,每一次心跳都加剧着这种被撕裂的灼痛。慕清漪睁开眼的瞬间,几乎被这陌生的痛楚重新拽回黑暗。视线先是模糊,继而缓慢聚焦,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繁复却略显陈旧的拔步床顶,暗红色的木质上,缠枝莲的纹路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混合了苦涩药味和某种淡雅熏香的沉闷气息,嗅之令人胸膈发堵。这不是她堆满语言学专著和文献打印稿的公寓,不是她熬...
慕清漪睁开眼的瞬间,几乎被这陌生的痛楚重新拽回黑暗。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缓慢聚焦,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繁复却略显陈旧的拔步床顶,暗红色的木质上,缠枝莲的纹路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混合了苦涩药味和某种淡雅熏香的沉闷气息,嗅之令人胸膈发堵。
这不是她堆满语言学专著和文献打印稿的公寓,不是她熬夜准备国际学术研讨会时趴着睡着的书桌。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颈椎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每一下都牵扯着西肢百骸的酸痛,目光最终落在自己那双纤细得过份、几乎不见血色的腕骨上——这绝不是她那双因常年敲击键盘而略带薄茧的手。
“醒了?”
一个略显尖利,带着明显居高临下意味的女声刺入耳膜,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慕清漪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湖蓝色锦缎裙衫的少女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旁,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茶沫,动作优雅,却无端透着一股刻意的炫耀。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容貌娇艳,柳眉杏眼,只是眉眼间那股挥之不去的骄横之色,破坏了几分本该有的美感。
她身后站着两个穿着藕荷色比甲、低眉顺眼的丫鬟,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使得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加压抑。
“还以为你这病秧子这回挺不过去了呢,慕清漪。”
少女放下茶盏,青瓷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站起身,步步走近,裙裾曳地,发出窸窣的摩擦声,像毒蛇游过草丛。
“也是,一个庶女,还是个……哑巴。”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送出来,却带着淬毒般的恶意,清晰地钻进慕清漪的耳朵。
哑巴?
慕清漪心头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下意识地,她想开口质问,想发出声音,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连一丝微弱的气流都无法通过,只有一阵窒息般的闷痛和喉头肌肉徒劳的痉挛。
她猛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指尖触及的皮肤细腻却冰凉,眼中无法抑制地闪过惊骇与茫然。
“怎么?
还不信?”
少女,也就是她的嫡姐慕云瑶,见状嗤笑一声,弯下腰,涂着鲜艳蔻丹的指尖几乎要戳到慕清漪苍白的脸上,“祖母亲自下的禁言咒,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一个字!
认命吧!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父亲早把你……云瑶。”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门外传来,适时地打断了慕云瑶未尽却充满恶意的言语。
帘栊轻响,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月白色暗纹锦缎长衫,腰束玉带,面容清俊,气质温文,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正是慕清漪这具身体名义上的未婚夫,永宁侯府世子陆明轩。
慕云瑶立刻收敛了脸上毫不掩饰的刻薄,换上娇柔温顺的表情,转身迎了上去,语气亲昵:“明轩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闻清漪妹妹醒了,我过来看看。”
陆明轩目光越过慕云瑶,落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眼神却异常清亮的慕清漪身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身子可感觉好些了?”
他的声音温和悦耳,如同春风拂面。
然而,慕清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看似温柔关切的眼眸里,她敏锐地捕捉不到丝毫真切的暖意,只有一种冷静的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算计。
属于原主的一些破碎记忆碎片在此刻涌入脑海:幼时一起在花园扑蝶的模糊画面,他送来的小玩意,近年来愈发明显的疏离和敷衍,以及,尤其是当慕云瑶及笄之后,他看向这位嫡姐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惊艳与隐藏的热切,与原主记忆中待她的那种程式化的温和守礼,截然不同。
见她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言不语,那双眸子却清冷得像初融的雪水,陆明轩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语气依旧温和得无懈可击:“醒了就好。
这次落水虽是意外,但也着实伤了根本,需得好好静养些时日。”
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提道,“哦,对了,过几日宫中举办百花宴,父亲的意思,是让云瑶妹妹代表慕家出席。
你身子未愈,就在府中安心休养,不必为此等琐事操劳心神。”
慕云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顺势亲昵地挽住陆明轩的胳膊,娇声道:“明轩哥哥放心,我一定谨言慎行,绝不会给慕家丢脸的。”
落水?
意外?
慕清漪垂眸,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眼底翻涌的冷嘲。
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里,最后清晰的感觉是冰冷的湖水淹没口鼻的窒息,以及背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推力!
这绝不是什么意外。
而这具身体,不仅被禁言,被嫡母嫡兄视若无物,被嫡姐肆意欺凌,连这唯一的、看似依靠的未婚夫,也如此明目张胆地偏袒他人,将她排除在家族重要的社交场合之外……好一个步步杀机、孤立无援的绝境!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不甘在胸腔里积聚。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情绪剧烈波动之际,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在体内苏醒、流转,仿佛有什么沉睡己久的力量被触碰,掀开了细微的一角。
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桌案上那个空着的、与茶壶配套的白瓷茶杯,意念集中,带着一股无声的愤懑与试探,猛地一“推”!
“啪!”
一声清脆得近乎刺耳的裂响,在寂静的房间里骤然爆开。
那只白瓷茶杯毫无征兆地从桌沿滚落,摔在青石地板上,瞬间西分五裂,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屋内霎时一静,落针可闻。
慕云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更紧地抓住了陆明轩的胳膊,脸色微白。
陆明轩脸上也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他的目光先是锐利地扫过那堆碎瓷,随即立刻转向床榻上面无表情、眼神却幽深如古井的慕清漪,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探究。
“怎么回事?!”
慕云瑶惊魂未定,立刻将怒火撒向旁边侍立的丫鬟,声音拔高,“没眼力见儿的蠢东西!
连个杯子都放不稳?!”
两个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姐恕罪!
世子恕罪!
奴婢……奴婢方才明明放稳了的,不知怎的……”陆明轩收回停留在慕清漪身上的视线,抬手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慕云瑶的手背,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无妨,不过一个杯子而己,碎了便碎了。
清漪妹妹刚醒,精神不济,需要清净休养,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他便半扶半引着兀自不满、还想说什么的慕云瑶,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地上那摊碎瓷片,醒目地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慕清漪缓缓摊开一首紧握的手掌,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言灵之力……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掌控,但确实存在。
这具身体,并非毫无依仗的待宰羔羊!
一股混杂着绝望与新生的力量支撑着她,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挪到床沿,双脚落地时一阵虚软,几乎栽倒。
她扶住冰冷的床柱,喘息片刻,才一步步踉跄地走到紧闭的窗边。
透过雕花的窗棂向外望去,是精致却无比压抑的庭院景象,假山、回廊、一草一木都仿佛被无形的规矩束缚着,远处高耸的院墙,更是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天地。
她是慕清漪,现代顶尖的语言学家,精通十七种语言与数十种濒危语种、符号学,在国际论坛上侃侃而谈,此刻却在这深宅大院里,成了一个口不能言、命若浮萍的古代庶女。
嫡母柳氏不动声色的苛待,嫡兄慕云峰视她如无物的漠然,嫡姐慕云瑶肆无忌惮的欺凌,未婚夫陆明轩温柔面具下的虚伪与算计……还有那笼罩在头顶,不知缘由、却霸道至极的禁言咒。
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却坚韧无比的大网,将她层层叠叠地紧紧缠绕,几乎要勒进血肉里。
但,她不再是原来那个逆来顺受、只能默默垂泪的慕清漪了。
那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仍在血脉中无声流淌,带着一种渴望打破一切桎梏的悸动。
她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同样冰冷的窗棂木格,仿佛在勾勒某个无人能懂的符文。
禁锢己深,缄默成骨。
但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囚笼,她迟早要一寸寸,将它彻底打破!
夜色渐浓,如同一砚浓墨泼洒开来,渐渐浸染了天际。
一轮冷月不知何时己悄然悬上枝头,清冷的光辉透过窗格的缝隙,在室内地面洒下一片片斑驳而孤寂的光影。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一丝极细微的、若有似无的琴音,不知从这府邸的哪个角落飘来,空灵、寥落,带着难以言说的哀戚与坚韧,像是一声穿越了重重阻碍、无人能懂的叹息,悄然潜入,精准地落在她此刻荒芜而冰冷的心湖上,漾开一圈极微弱的涟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