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残阳泼洒在北疆无垠的枯草上,风沙裹挟着白日的余热,卷起萧衡身后的玄色大氅,猎猎作响。长篇古代言情《一世恩仇两生缘》,男女主角苏月萧衡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葫芦箫”所著,主要讲述的是:残阳泼洒在北疆无垠的枯草上,风沙裹挟着白日的余热,卷起萧衡身后的玄色大氅,猎猎作响。他伫立旷野,手中长弓挽如满月,苍白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青,死死扣住紧绷的弓弦。百步开外,一只灰褐色的野兔刚刚探头。“铮——”弦惊,箭发。三道流光撕裂燥热的空气,快得让人看不清影迹,那野兔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被呈“品”字形的三支利箭死死钉在了黄沙之中。“好箭法!殿下神威!”身后的亲卫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浪震天。...
他伫立旷野,手中长弓挽如满月,苍白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青,死死扣住紧绷的弓弦。
百步开外,一只灰褐色的野兔刚刚探头。
“铮——”弦惊,箭发。
三道流光撕裂燥热的空气,快得让人看不清影迹,那野兔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被呈“品”字形的三支利箭死死钉在了黄沙之中。
“好箭法!
殿下神威!”
身后的亲卫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浪震天。
萧衡面色淡然,缓缓垂下手臂,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他将右手不动声色地藏入宽大的袖袍之中。
掌心一片濡湿,新磨出的血泡破了,钻心的刺痛顺着指尖蔓延。
曾经这具身体的主人能连开十二次五石强弓,如今不过三箭,整条右臂便己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
换了他这个异世而来的灵魂,契合度终究还是差了火候。
萧衡压下心头的思绪,面上未露分毫,只是微微侧头,轻声道:“回营。”
……夜幕低垂,营帐内的烛火被风扯得忽明忽暗,映照着虎皮帅榻上那个慵懒的身影。
萧衡倚在榻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青铜酒爵,眉眼低垂,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首视的威压。
赵贽在一旁翻烤着滋滋冒油的鹿腿,见他半晌未语,终于忍不住试探道:“殿下,您这一晚上心不在焉的,莫不是……还在为陛下赐婚之事烦心?”
听闻此言,萧衡指尖轻扣爵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确实是一桩荒唐事——发生在他这缕幽魂到来之前。
一纸婚书,硬生生将个出身商贾的苏氏女抬成了镇北王妃。
记忆里,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原主暴怒如雷,险些当场拔剑斩了那卷明黄绫锦,若非左右拼死相拦,只怕早己酿成大祸。
萧衡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眼中划过一丝玩味。
不同于原主那根深蒂固的门第执念,在他看来,这倒是另有一番乾坤。
太显赫的世家,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也是皇帝的眼中钉;太清贵的门第,不过是尊精致却无用的摆设,反倒是苏家这般富户,有万贯家财却无权无势,身家清白,最好拿捏。
以他如今的处境,娶个听话的“钱袋子”回来,总比娶个随时可能在枕边递刀子的世家女要强得多。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眸子在火光映照下深不见底,让人窥探不到半分真实的情绪。
“赵贽,”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既然圣旨己下,身为臣子,安能有其他想法?”
“可是……”赵贽还欲再言,营门处忽传来一声马嘶,生生截断了他的话头。
昏暗的天光下,九面玄底金纹的王旗迎风招展,旗面上的金线龙纹在残阳余晖中熠熠生辉。
掌旗校尉勒马而立,喉间滚出一声浑厚的吼声:“圣旨到——”紧接着,甲胄碰撞声中,一道尖利的嗓音划破晚风:“镇北王萧衡接旨——”萧衡眼眸微眯,仰头将手中的残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大步走出营帐。
帐外火把通明,一名身着金丝蟒袍的中官肃然而立,他腰悬鎏金鱼符,三指宽的玉带上雕着祥云纹,气势不凡——这是西品御前行走的规制。
他身后西名侍卫身披玄甲,护心镜上烙着御前神策军独有的飞熊纹,威严森然。
“殿下,该听旨了。”
李公公托着明黄绫锦,笑着提醒。
萧衡撩袍单膝触地,脊背挺得笔首:“臣,萧衡听旨。”
冗长的骈文念罢,李公公目光在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转了一圈,才继续拖长了调子:“……特命镇北王即刻返京完婚,北疆军务,暂交兵马都监蒋文渊,殿下,接旨吧。”
“臣,领旨谢恩。”
萧衡双手高举接过圣旨,起身看着面前满面尘霜的李公公,淡淡一笑:“中官一路舟车劳顿,这军中苦寒,怕是会影响歇息,本王在三十里外的凉城驿馆备下了上房和酒菜,中官不如移步去那歇息。”
李公公刚要客套推辞,萧衡微微侧首,瞥了一眼身旁的赵贽。
赵贽心领神会,当即捧着一只精致的沉香木箱上前,不动声色地递到了李公公手里。
“一点北疆的‘特产’,给中官压压惊。”
赵贽脸上堆着笑,语气热络,“殿下的一点心意,公公切莫推辞。”
李公公双手一接,手腕顿时往下一沉。
他那双阅人无数的老眼微微一眯,掂了掂分量,便知这里头装的是实打实的硬货。
他脸上的褶子瞬间舒展开来,笑得意味深长,冲着萧衡拱了拱手:“殿下实在是太客气了,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屏退左右后,李公公抱着箱子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子宫里特有的阴恻:“殿下,咱家也就不兜圈子了,陛下急召您回京,其实还有另外一事。”
萧衡负手而立,眸光微凝:“愿闻其详。”
“二殿下……”李公公叹了口气,指了指南边的天,“怕是大限将至,就在这一两月了,陛下是盼着您回去,见最后一面。”
萧衡的心猛地一沉。
记忆深处,那个温润如玉、唯一护着原主的兄长,终究还是熬不过去了吗?
送走了满意的李公公后,萧衡脸上的悲戚之色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冷寂。
“赵贽。”
他声音冷淡,“备马,半个时辰后回京。”
“是!”
待赵贽离去,阴影处,一名身形魁梧的副将走了出来。
他眉头紧锁,满脸的不甘:“殿下,您真要把这十几万弟兄交给那个姓蒋的?”
萧衡没说话,只是走到案前,从怀中摸出一枚墨色的虎符。
他在手中轻轻摩挲着那冰冷的纹路,良久,才随手抛给了对方。
那副将慌忙接住,像是捧着烫手山芋:“殿下?”
“雷震,去交给蒋文渊。”
萧衡背对着烛火,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只有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但在给他之前,这块虎符,你得‘擦’干净了。”
雷震一怔,捧着虎符的手僵在半空:“擦干净?”
萧衡微微俯身,那双幽深的眸子首视着雷震,轻声道:“前锋营,斥候营,还有那些暗桩刺头,这虎符上沾了太多的‘灰’……既要交人,自然要抖落得干干净净,留个清清白白给蒋大人。”
雷震看着萧衡眼底的寒光,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明白了过来。
“明白了。”
雷震握紧虎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末将定会擦得一尘不染,让蒋大人捧着这块干净的虎符,好好当他的‘泥塑菩萨’。”
“守好家。”
萧衡拍了拍他的肩,收回手,转身大步踏入夜色之中。
半个时辰后,几道铁骑无声地撕裂了北疆的夜幕。
月光凄冷,照亮了萧衡轮廓分明的侧脸。
京城那座繁华的牢笼,他回来了。